倪慈专心吃着自己的饭,倪林时不时地看倪慈一眼,倪肃和沈兰首勾勾地盯着倪慈。
倪慈对此毫无表示,安心地吃自己的饭。
左手不方便,便只摆在桌上轻扶着碗。
另外三个人的眼珠子就在她的左手和她的脸上打转。
倪慈吃的差不多了,就看向倪肃:“叔叔,我想搬出去住。”
倪肃皱着眉头,有些迟疑:“想去哪里住?”
“我想找个地段开间画室。”
“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在帝都就行。”
倪肃早能料到倪慈会搬出去,但没想到倪慈会亲自来餐厅告诉他。
“明天之内给你搞定。”
说话的是倪林,他盯着自己的堂妹,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是好事,她也许和解了一点,都愿意处理伤口了。
“嗯。”
倪慈回看了倪林,没什么表情地应下了。
接着拿过餐巾,向桌上的三位点点头:“慢用。”
起身走出了餐厅。
倪慈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这张脸:漂亮,是没什么生气的漂亮,眼尾上挑,左眼下有颗泪痣。
倪慈——无名在记住这张脸,也记住自己现在的名字。
有时候她觉得系统和做着任务的她很荒唐。
她明明不是这些女孩,却要替她们多活这些年岁,体验她们的人生。
但无名不讨厌,不算乐在其中,但也无牢骚。
她没有去这些世界之前的记忆,她可能是天生对危机感受迟钝,等她意识到记忆中的空缺,人己经跑了几个世界了。
无名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驱动着,但也这样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走了下去。
但有时记忆是会骗人的,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便只能寻找痕迹证明。
无名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好像有个小女孩看着她,她觉得熟悉,小女孩的脸看不清,无名却能感受到她的眼神悲伤似藏了千言万语。
她好像说:“这世界无趣,这命让给你。”
无名也觉得悲伤了,醒来时眼角润着。
无名起床,早餐己经送来。
打开手机,有一条新消息,备注是倪林:中意哪个地段?
倪慈想了想,抬手打字:酒湖旁吧,清静。
倪林回得很快:工作室多大?
能找栋小楼吗,我想把住房一起解决了。
下午能筛出来,你要去看看吗?
去。
倪慈又想了想,加了句谢谢。
另一端的倪林微皱着眉,看着手机对话框,又敲下一行字:我下午没事,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倪慈没有多想,应下了。
倪慈吃完早饭,想着去收拾收拾东西。
倪慈住的小楼有三层,一楼是大厅和餐厅,剩下几个房间用来挂画放雕像。
房间里的画有倪慈的亲笔和拍来的画。
倪慈的画拥有非常浓重的浪漫色彩,她虽然是正统美术学院出来的,却完全不走学院派。
倪慈非常擅长刻画人物,笔触细腻,笔下人物风格迥异,整体画面却处处冲突,给人一种美丽又尖锐到糜烂无可救药的视觉冲击。
画也许不如其人,却能展现出画家的喜好与追求。
无名打心底里喜欢倪慈的画作,同时也为她俩风格不一发愁。
二楼的房间很多,倪慈的卧室采光很好,剩下的房间大多都摆满了画具,倪慈创作并不拘泥于形式和画室,这也使得这些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乱。
房间里有幅半成品,上面是细化了一半的人物。
三楼是半露天设计,半是玻璃顶,阳台种着薄荷草,在倪慈的记忆里,阳台的花会随着她的一句话而变化,眼下的薄荷草似乎是活得最长久的,房子三面环花,正开着向日葵。
不透光的房间放着些乐器,记忆里倪慈很会吹横笛,最显眼处便放着一支保养得当的竹笛。
无名上前拿上竹笛便下了楼。
等无名摸透了这间房子,便己是中午,管家己送来了午饭。
倪慈刚用完餐,倪林便发来了消息。
倪慈简单回了下消息便要出门,走到门口管家便开口说车己经在门口等着了。
倪慈看着停在房子门口的车,管家己经帮她拉开了车门。
她上了车才发现后座还坐着倪林。
倪慈微点了下头叫了声堂哥,倪林也点了下头。
司机发动了车。
倪林转头看着倪慈,倪慈也微偏过头看着他。
倪林坐得很端正,气质却是散漫风流的。
倪林是带着些微笑的:“有什么要带上的吗?”
“我的笛子。”
“剩下的都要重新置办是吗?”
“嗯。”
“要亲自去看看吗?”
“嗯…正好没什么事。”
倪慈移开了目光,“去看看吧。”
“那到时候让姜茶跟着你一起去。”
“好。”
姜茶坐在副驾驶,是倪林的秘书。
他没有多问,现在便想着如何处理工作腾出时间。
酒湖不大,周围修了个公园,人流量不多不少。
倪林看上的原先是间中餐厅,一共有三层,很干净。
倪慈上去看时桌椅内饰己经都收拾了,干净又宽敞。
倪慈很满意这间铺子,倪林当即便买下了。
倪慈打算一楼改一改卖画材,二楼隔出画室,三楼用来住宿,唯一的缺点是房子正面着马路,可能会比较吵。
看完房子正好三点,倪慈说这两天她会把设计图画好,和姜茶互留了联系方式。
倪林把倪慈送回倪家便又回公司忙去了。
倪慈便待在家里画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