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一声一道闪电如同雷龙一般贯穿了天空,撕开了夜幕,雨水从缺口掉落,稀稀疏疏的小雨转眼间竟成为倾盆大雨。
14岁的安柠紧紧抱着弟弟安时小妹安琳蜷缩在小屋的衣柜中,布满血痕的胳膊止不住的颤抖。
但如此的暴雨闪电在客厅那头野兽面前也是大巫见小巫罢了。
“砰”的一下,砸东西的声音停止,如山的巨大身躯倒在地上传来呼呼声。
见许久也没传来动静,小妹安琳扯了扯哥哥的衣袖想要出去。安柠轻轻打开柜门,三兄妹蹑手蹑脚地跨过这个散发酒臭的垃圾。瞄一眼堆满垃圾的厨房,将柜子上的零钱揣进兜里,朝屋外逃去。
即使顶着暴雨,但这个令人作呕的家实在呆不下去。
拉着安时安琳躲到桥洞下的秘密基地避雨——实则也只是一些废铁纸板搭建的简陋小屋。看着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的安琳,安柠不禁一阵心疼。
摸摸头“哥哥去买点吃的,你们先在这里等我。”
…………
“快看!那里有个桥洞,我们去避下雨。”
五个牵着自行车的少年朝桥洞跑去。
一进桥洞竟发现还有人,双方照面都是一愣。
后面一红发少年打破僵局:“哎!这不前段时间退学的安琳吗?穿这么少,想干啥啊?”
为首的蓝毛向前一步扯了扯安琳衣服:“咋滴?退学就住了桥洞啊!之前跟爷多好啊!”
安时打开蓝毛的手,将安琳护在身后。
“滚开!”
刚满14的安时,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在同龄人面前小了一圈。
可一种名为哥哥的责任感让他立刻站出来勇敢护住安琳。
蓝毛混混愣了一下但看着眼前瘦小的安时,再看身后抱着手看戏的混混们,为了不丢面子,脑一热,一拳挥出 。
安时下意识抬起手臂想挡住,不料羸弱的身体一点也不争气,直接失去平衡重重倒在泥污里 。
安时挣扎着想起身,蓝毛少年却不讲武德,又追加一脚。
瞅着安时脸上肉眼可见的痛苦。另外4个无良少年却咧开嘴哈哈大笑。
环顾四周同伴的笑容,蓝毛心中一阵得意,再送出几个无影脚。
“哥!你放开我哥!”被两个混混抓住的安琳只能无力的嘶喊。
蓝毛不以为然,将安时脑袋拎起,拍了拍他惨白的脸不屑地说道:“小崽子,有没有实力啊?没实力!就不要装!”言毕更是一下坐在他身上。
“喝!呸!”安时冷哼一声,回头一口浓痰送上。
蓝毛少年瞳孔一缩:“你这混……”
“喝呸!”话到一半,好心的安时一口痰给他画上结尾。
蓝毛起身止不住地干呕。
“你这”
“呸!”
“你这家”
“呸!”
“你这家伙快住……”
“喝!呸!”
豌豆射手般的痰对蓝毛的脸持续轰炸。
蓝毛气急败坏随即捧起一手浑水猛的灌入安时嘴中。接着便是一拳接着一拳。安时嘴角很快便挂了红。蓝毛小混混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嘣!”蓝毛头后传来了一阵力,殷红液体慢慢滴下。
“什么玩意?你这家伙!”
蓝毛摇摇晃晃站起身,回头正对上手握石头猩红眼眸的安柠。
一股眩晕感突然传来蓝毛直接栽倒在泥地上。
“嘿!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一大叔大吼一声扔下雨伞冲了下来。
几个混混都被这一声吓破了胆一哄而散。
大叔报了警,将内衬脱下对蓝毛进行了简单包扎。
把安时扶起来后安柠眼睛就死死盯这忙碌的大叔。
恶心!
被安柠泛红的双眼一直盯着,大叔突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孩子对自己恶意怎会如此大。
自己刚刚可是一定程度上救下了双方的下辈子啊。也罢,这孩子现在这么小,怎么可能懂。谁叫自己是老好人哎。
等警察,拿锦旗,吹牛皮。大叔已经美起来了。
不久被抓回来的4个混混和安柠便在局子喝上了热茶,至于安时蓝毛则被迫喝起小米粥。
警察小杨一股脑的问了好些问题,地址***护人啥的,
但看着别过脸默默喝着热水一言不发的安柠,年轻警察小杨颇有些无奈。
一旁的警察老刘见状微微一笑剥开一颗糖递给安琳,轻声询问:“小妹妹多少岁了呀?”
“10 13岁。”声音竟带着丝哭声,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缓过来。
“已经没事了,叔叔是来帮助你和你哥哥的。”老刘伸手想摸安琳头却闪开,只能讪讪收回手 ,
看着安琳用小手努力地擦干眼泪,老刘又问了些其他问题,但都没得到回应。
场面有些尴尬之时安柠他妈竟带着受伤的安时来了,和警察交谈片刻便领走了安柠安琳。
雨已停,她领着安柠他们往那个所谓的家走。
要到家时,她突然停下,缓缓蹲下,眼底似有泪水,紧紧抱住安时安柠两兄弟,塞给安时一叠钱。
“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这是你们今年的学费,小妹妈妈就带走了,妈妈也很难受,但能力有限,妈妈也该有新生活了。对不起以后忘了妈妈吧!”
安时一把推开她,将钱扔在地上大声吼道:“恶心死了!”
看着跑掉的安时,安柠默默捡起地上散落的钱,还是对着眼前这个女人说出了不愿说出的话。
“再见!妈妈!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妈妈。很抱歉打扰到了你。”
期待已久的妈妈却再一次抛弃了他们。
来到秘密基地却只见到湖面的阵阵涟漪。安柠顿感不妙,不容他细想,大脑已带着他跳下去,果然在湖里发现了昏迷的安时。
待安时醒时居然激动地给他带上一枚月牙戒指并拉着他下水:“哥 !我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月牙戒指便是钥匙快跟我走。”
他在湖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一个没有痛苦!完美!诱人的世界。
然而梦醒却回忆不起那个世界的详细,不过手中的两枚月牙戒指告诉他这不是简单的梦,秘密基地旁的湖底真的有前往新世界的大门。
14岁的他早已对这世界失望透顶,他迫切想去到那个新世界。然而身为他大哥的安柠竟拉住了他反手一巴掌打得他一愣。
“安时!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至少还有彼此。至少,现在我们还得待在这世界,所以 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以吗?”
下一秒安时就被紧紧抱住。温暖,来着哥哥的怀抱。
安时不理解但嘴笨的他解释不了。但后来想一想,他跳河被救起来突然说这番话确实有点莫名其妙。可这就是现实啊。
之前开学退学都在冬天,现在再一次回到这学校已是夏季。知识早已还给老师。
安时刚收拾好书包便有人上前搭话。
“哎,安时啊,你终于回学校了,还记得迈迈吗?”
迈迈?周迈吗?
思绪一下子飘回到开学那天:
“你好!我是周迈,你今后的同桌。”
安时抬头眼前戴着厚厚眼镜的憨厚胖男孩已坐下。
“安时。”语气有些敷衍,言毕更是闷头睡觉不给聊天环境。
这是他俩第1次见面。此时的周迈还对未来的三年保持着无限向往,此后周迈总能有新奇的话题分享,虽然很大部分时间都是周迈单方面输出。
安时抬头看向现在周迈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垃圾桶旁。破烂的书包,砸到身上的纸团,桌上的涂鸦,他眼睛早已是黯淡无光。
班上的小团体早已产生,刚升到初中的躁动让这群蛀虫烂根找到了发泄的小白鼠。而这小白鼠便不言而喻了。
“麦麦!你这一大早的臭味,保安是怎么让你进的门啊?”男生一幅阳光大男孩的微笑却拿着扫把捅着周迈***。
“不会钻的狗洞吧?”一跟班附和道。
“哈哈哈!”班上的男生哄笑起来。有些不知所以然的人也跟着傻笑起来。
当一条狗犬吠,村子里的其他狗也跟着叫起来,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叫。
在他看来这班里的所有人都是欺凌者。包括周迈因为他懦弱胆怯怕事才让这些人才更加肆无忌惮。
之前开学时还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才几个月便原形毕露?
搭话那男生还像炫耀战绩一般抖出了周迈的丑事和他们欺凌周迈的种种。言末还附上一句:听说你们之前是朋友,你真能忍受他那副臭味?”
“是吗?大概吧。”安时语气冰冷的回答。
那人自讨没趣继而又加入嘲笑周迈的队伍。
安时厌恶这群恃强凌弱的家伙,也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自己有能力便能赶走父亲,找回妈妈,保护大哥和妹妹。也不会让眼前丑陋的一幕摆在自己面前。
这些个人类幼崽让人有种恶心想呕的感觉。
之后的一个月周迈没有一天能逃过被欺凌的下场。每天都经历的同样的事。如同自己没有未来的生活。未来的灰色内心的压抑加上每晚新世界的梦境不断浮现。
安时终究还是扛不住了,游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安柠得知安时失踪的事时心口如遭雷劈,怎么会?怎么可能啊?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这么大个活人,一下子就没了。
安柠来到所谓的秘密基地,脱下衣服,潜下去,浮起来,潜下去,浮起来。一遍遍的重复,直到彻底筋疲力尽。无力的躺在岸边无力的锤着一边无辜的石头。
无意间瞅到路人一口将饼咬成月牙状,安柠 仿佛抓到了最后的稻草,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回家翻出月牙戒指戴上,再次回到这里一跃而下,任凭水精灵将自己拉到湖底。
不知过了多久,安柠感觉四周好亮好亮,奥!是月牙戒指,真的好耀眼,就像星星坠落到了湖底,整片湖都清晰可见。
一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迷糊间被那人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