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师叔逃单了!”
夜风拂面,明月高照。春日晚风说暖不暖,说冷不冷,反而是滋滋蝉声扰的杨无失心燥难持。
饭前师叔信誓旦旦地说这顿他付钱,一摔钱袋,一拍桌子,杨无失听到这钱袋哗啦啦的响了,定了心,二人敞开了肚子便吃。结果是两人热火朝天地进去,一人两袖清风地出来。
杨无失一肚子火,把钱袋子里的碎石都摔在地上,怒骂了一声 “ 操!”说罢便把脚下石子向天上踹,石子一跳,正飞进了对面旅馆二楼。
杨无失堪堪停下步子,抬眼才发现对面有一座旅馆,往上看去,银光练练,旅馆瓦当上雕着的饕餮吞财纳宝,向下望去,红柱青光,柱子上画着的青山绿水足有一丈高。这楼如此贵气,必是贵人才会住店,石子飞入的那间上房烛火未熄,似是有人留宿。
杨无失瞬间脚底打飘,刚才那一踹,既没踹出人声,又没踹出石子落地声,难道有异况?想到此处,他便好奇心作祟,两三下跳上楼,打算偷瞄一番房中内景。
他刚落了脚,便被屋内阵仗惊住。屋内灯火通明似白昼,内室门前对称摆着几口高齐人腰的青花瓷瓶,瓷瓶内花枝艳艳,珠水挂蕊。正对门摆着琉璃双层桌,琉璃下层是碧玉和白玉雕成的花鸟案,琉璃上层摆着一个简约的木盒,像是一个乞丐闯入了富人街。
忽然哐当一声,床帐中摔出一个中年男人来,那男人只穿中衣,翻着白眼,似是失去了意识。而后床幔飘飘,又伸一只出手来,那只手戴着玉镯,玉镯样式却十分奇异,玉镯有两只,其中间有一道白光相连,一只玉镯在那人腕上,另一只则被白光吊着,空空坠了下来,接着白腕一挑床幔,那坠下的镯子又是一晃,帐中人终于探出脚,下了榻。帐子里出来了一位天仙似的少女。
那女子侧颈白皙如玉,肌细腻如脂,鼻梁挺直,犹如玉柱,蛾眉曼睩,秋水盈盈,起身时,乌发自肩泻下。
她回首看了一眼帐子,杨无失便也随着她的目光又向帐子看去,这才发现那帐子上咧着个小口,小口与石子的大小正相当。没等杨无失缓过神来,屋中女子一手拿起桌上木盒揣入怀中,一手将杨无失踢入帐中的石头砸向窗外,呵到,“窗外何人!”杨无失接下碎石,闪身躲在窗沿子边上,以墙挡身,思绪万千,难道说自己刚才一踢,石子穿入帐中,把她相好的给打晕了?这可怎么办!唯恐再装聋作哑下去,那女子就会叫人拿他,杨无失硬着头皮说,“尊夫人恕罪,小人是倡人,春节后想赚些糊口钱,见此屋夜里还亮着光,便想来试上一试,没成想没有收住力,无意中伤您夫君。”
女子厉声回他,“他不是我夫君!”说罢,伸腿冲倒地的富爷面门踢去,踢到一半收了力,改道往那人腰上踹。
杨无失心中了然,原来是碰上了富爷强抢民女。起初他想拔腿就跑,转念一想,这女子身单体薄,怕是富爷醒后又要把她欺负了去。三下五除二,杨无失翻窗入室,捉起那女子的手欲往外逃去,女子抬脚再踢之时却被杨无失一手牵去了重心,踉跄几步往他胸前栽。
她矮上杨无失一截,发顶正到他眉心,杨无失这么一拽,只觉得一股香风袭来,醉人的紧。女子抬了头,娥眉倒蹙,凤眼圆睁,呵斥一声,“你干什么!” 杨无失安抚她说:“姑娘,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你若不跑,这富爷醒来只觉得是你砸晕了他,到时候你的处境更难堪!我无意冲撞,带你离开后我便走。”
女子半句话都未听进去,猛地推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杨无失的手腕,一时惊愕失色,本欲再骂出口,可抬头再看杨无失时,瞬间呆了。
身前男子剑眉星目,俊朗十分,下唇边生了一颗痣,身高体直,一身劲装,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哪里是什么搞杂耍的?且不说这个,杨无失虽然和以前确有不同之处,但他仍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可五年后这缺心眼子的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见女子一时愣神,杨无失也不多解释,当机立断,一手拢着她的肩,一手揽起她的腿,抱着她,直直向外跃去。一路上不论他问什么,女子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脸阴的能滴出水来。杨无失本想送佛送到西,把姑娘送回家中,可这人连半句话都不稀得说,真是让人难办 。他也识了趣。许是女子遭了欺负,不愿和别人开口罢。斟酌一番,杨无失打算把她送到渡口,让她自己寻路。
到渡口后,杨无失低身放下女子,待她落稳,便后退几步,颔首抱拳:“杨某就送姑娘到渡口了,这里行船方便,愿姑娘将来可以寻得个好去处,咱们就此别过。”说罢便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杨无失便发觉右手有一阵力把他向后拉去,他一时错愕,转身向后看去,那女子却在处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似铁,眉宇间黑云密布,双臂直直垂在身体两侧,没有拉他的意思。杨无失觉得奇怪,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手腕上平白多出来个玉镯,玉镯吐出一束白光,顺光看去,那白光好巧不巧就拴在女子的腕上。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