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平静的日子,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乱世狂潮!
李三的大陀螺才耍了不到半月,一天深夜,熟睡中的李三被村口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喊了声“爹,娘”,没有回声,李三揉着惺忪的双眼,慢悠悠地在床上摸衣服。
具体来说,是摸裤子,天太热,李三从来***上衣的。
夜很黑,听不到父母应声的李三有些害怕,即便是平时双腿一蹬就完事儿的裤子,此时也变得更加难穿了。
好不容易穿上衣服,李三朝着父母的房间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声音。
心里忐忑的李三,摸索着来到了父亲房间的门口,扒开帘子,朝着里面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父母的回应。
李三害怕了,赶紧来到堂屋摸索着点燃了蜡烛,轻轻地再次来到父母房间,李三慢慢地向床上看去,心里一惊,父母不在床上。
父母不在屋里,院子里似乎也没人,难不成,父母出去了?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李三也想去看看。
拿着蜡烛,李三来到堂屋门口,门简单地掩着,从里面慢慢地推开门后,李三来到了院子里,随后吹灭了蜡烛。
外面很是昏暗,月亮虽然挂在天空,很圆,却若隐若现。
“天阴了吗?”
李三嘀咕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夜风带着一些凉意,吹在墙头上父母晾晒的柴火,沙沙声传来,李三的上身起了鸡皮疙瘩。
李三年纪虽然不大,但也野惯了,胆子并不小,可此时此刻,站在院子中的李三,似乎不太敢动。
自从听了父亲讲外面干旱的事儿后,李三觉得,不仅这个家显得和往日不同了,就连整个村子似乎也缺少了往昔的热闹。
怎么回事儿呢?
李三想不明白,有些不敢出去,扭扭头想要回屋的他,最终还是站在了院子里。
“砰”的一声,大门开了,一个人影跑了进来,李三猛地惊醒,正不知所措时,被狠狠地撞到在地上。
“啊”,李三疼得龇牙咧嘴,背上磨了一点皮,疼!
“啊!”
同样一声惊讶的喊声和李三同时响起。
“谁?
小三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话间带着一些颤抖,显然也有些害怕。
这声音李三很熟悉,是自己的娘亲。
“娘,是我,你干嘛去了?
爹呢?”
李三手里的蜡烛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挣扎着爬了起来,就被母亲一把拉在了怀里。
“快躲起来,外面闹兵灾了,藏起来,千万别出声,也别出来。”
说着,母亲就拉着李三来到了院子一角的柴火垛,用力在柴火垛里面掏了一个不大的洞后,母亲将李三使推了进去,随后将洞用柴火盖住,并使劲儿摁了摁。
“千万别出来,千万别出声,记住了,敢出来就让你爹把你吊起来打,听到没?”
父亲严厉的样子出现在脑海中,他有些害怕,可平时脾气还算好的母亲也这么说,这让李三心里一紧,在里面大声地应了一声,李三就不再说话。
母亲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大门关闭的声音也沉闷地传了过来。
此时,在清溪村的村头,平时李三和伙伴们玩陀螺的地方,站满了人。
大片大片的火把,将昏暗驱逐,现场一片明亮。
平地上,村里的乡亲们都站在一起,一个个脸色惊恐,小声议论。
在乡亲们面前,站着几十个打着火把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脸色中却带着凶狠,很显然,是流民组成的团伙。
“我们义军,不抢粮,但有福同享,大家都是兄弟,给口吃的让弟兄们饱餐一顿。
愿意加入的,我们义军也欢迎。”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手里拿着大砍刀,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对着乡亲们晃了晃。
显然,是个领头的。
“好汉老爷,兵荒马乱的,我们实在是没有粮食呀,你就行行好吧!”
村里的一个年纪大的主事人颤颤巍巍地远远回复。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是粗人,弟兄们别着脑袋干义军,饿着肚子可不行。”
领头男子声色俱厉,大吼了几声,再次挥了挥砍刀,“你们不给,老子就抢了。”
“好汉老爷,我们凑一些粮食,让你们吃顿饭,就赶紧走吧。”
“放屁,弟兄们,给我挨家挨户搜。”
男子己经沉不住气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路抢来,不仅没有抢到什么粮食,又被跟上了官军尾巴,若是多浪费时间,就越危险。
这群人的确是流民组成,如今还保留着一些底层人的行事风格,此时一心抢粮,并不擅长杀戮。
随着一声令下,一个个火把迅速在村里分散开来,顿时惊呼声、呵斥声、叫骂声、哭喊声纷纷传来。
但不多时,空气中就传来了一丝丝的血腥气。
杀人了!
应该说,阻止进屋抢粮的清溪村村民们,让这群自称义军的团伙彻底恼怒了,血气上来,杀心顿起,顿时一阵砍杀,一个个村民扑倒在地,鲜血洒遍了清溪村。
手起刀落,杀戮进行的很快,杀红眼的匪徒们再也不装了,他们的眼里,只有粮食,性命?
是什么东西?
就在嘈杂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村的时候,大地一片震动,轰隆隆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比此前更大。
“弟兄们快跑,官军来了!”
随着声音的响起,纷乱的山村似乎宁静的下来,但,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
匪徒们的火把试图聚集起来,但很快,又西处散开,随后变得更加杂乱。
这是匪徒们在到处乱跑,他们想要找出一个逃出生天的出口,却发现整个清溪村,却变成了一个无处可出的地狱。
匪徒们慌了,因为他们发现,整个山村,似乎没有了出口,有路的地方,都被包围了。
在山村被包围的同时,一大片的官兵喊叫着冲了进来。
随着官兵们的到来,纷乱的声音更加巨大,似乎连那一轮圆月都有些颤了一颤。
看到官兵前来,幸存的村民们眼睛中有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希望破灭了。
因为大家发现,所谓的官军,不仅杀这些匪徒,同样也抢夺粮食,更要命的是,就连村民,官军也不放过。
俗话说,乱兵比匪更狠,一点不假。
官军要粮,也同样收命。
至少,土匪不在乎名声,想抢就抢,想杀就杀,侥幸中,还能有几个人能活命。
可官军不一样,手里干着杀人抢粮的勾当,面子上却还要显得光明正大。
既要占便宜,又害怕丑事儿被人传出,于是往往会来个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可怜的清溪村村民,本以为能躲过天灾,没想到,却还是未能躲过人祸。
一夜嘈杂,李三因为藏的够深,外面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中,己经很小了。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记得要待在这里,不然可能会被父亲吊起来打。
在这个过程中,李三似乎听到了大门和堂屋门被撞开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些散乱的脚步声、喊叫声、摔打声,可等来等去,还是没能等来父母来找自己的声音。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三慢慢地有些累了。
迷迷糊糊中,李三睡着了。
他一个7岁多的孩子,熬了大半夜,实在是困得不行,外面的一切,在他幼小的心灵看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严重的。
此刻,只有睡梦才是最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