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黄色安全帽扇风，后颈的汗已经浸透工装领口。
远处玻璃幕墙折射着刺目白光，深圳湾壹号购物中心像块巨大的水晶糖，融在八月滚烫的空气里。
"小陈！
"工头从塔吊底下探出身子，"去库房拿两捆扎带！
"陈岩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瞥见手机时间跳成17:58。
商场厕所六点准时锁门，他等不及电梯，抓着消防楼梯扶手往下冲。
凉气扑面而来时他打了个激灵，中央空调出风口卷着香水味往毛孔里钻。
大理石地面倒映出他沾着水泥点的裤腿，保洁员皱眉拖着水痕追过来。
转过二楼消防通道的瞬间，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穿米色制服裙的姑娘正被堵在配电箱和墙角的夹角里，马尾辫散开的发丝粘在颈侧。
醉汉手里攥着见底的威士忌酒瓶，领口油渍在安全出口绿灯下泛着污光。
"妹妹穿这么短...嗝...给谁看啊？
"陈岩抄起墙角的灭火器往地上一砸。
钢瓶撞击瓷砖的巨响在密闭空间炸开，醉汉踉跄着转身，酒瓶脱手砸碎在消防栓玻璃上。
飞溅的玻璃碴中，陈岩看到姑娘小腿肚在发抖，黑色玛丽珍鞋正把碎酒瓶往墙角踢。
"要报警吗？
"他往前跨半步挡住风口。
安全帽带子勒得下巴生疼，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脏兮兮的劳保手套。
姑娘突然弯腰捡起块锯齿状的玻璃片，握得太紧的指节发白："我数三声。
"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尾音带着南方口音特有的翘舌，"一。
"醉汉骂骂咧咧退后时撞翻了垃圾桶，陈岩闻到威士忌混着隔夜馊饭的酸腐味。
安全门弹簧吱呀响过三声，姑娘突然瘫坐在配电箱上，玻璃片当啷掉地，血珠从掌心渗出来。
"创可贴。
"陈岩摸出工装内袋里用剩的半盒，包装纸早被汗水浸软了。
姑娘抬头时他看见她左眼尾有颗褐色小痣，睫毛沾着水汽，像淋过雨的蝶。
"我叫林晓雯。
"她撕开创可贴时手指还在抖，"在二楼MissDiana专柜。
"医用胶布贴歪了，血渍在纱布上洇成枫叶形状。
陈岩注意到她制服胸牌反光，编号下印着"试用期"三个灰字。
奶茶店冷气太足，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