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向生长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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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刀刺入第三根肋骨时,姜溯听见氧气瓶里传出骨骼碎裂声。

共生水母正疯狂撞击玻璃内壁——这是五级警报,意味着时间蛀洞进入了捕食状态。

"姜博士!

死者虎口..."小林突然尖叫。

手术灯骤暗。

解剖台上的尸体猛然坐起,腐烂的右手钳住姜溯手腕。

虎口处环状疤痕如活蛇蠕动,皮肤下凸起的血管正逆向泵送暗红色液体。

"退后!

"姜溯将解剖刀横劈,刀刃却在触及疤痕瞬间崩断。

腐尸的胸腔突然炸开,无数青铜齿轮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带倒刺的锁链。

时沙暴警报器在此刻轰鸣。

琉璃珠如弹幕般击穿实验室玻璃,姜溯翻滚躲过飞溅的残片。

共生水母从破裂的氧气瓶里涌出,在半空织成发光的防护网。

齿轮锁链刺入水母群的瞬间,湛蓝电浆沿着金属纹路逆向传导。

"去古董店!

"小林扔来电磁脉冲枪,"只有他能..."腐尸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下颌骨脱臼式张开,喷出带着锈味的黑色机油。

姜溯侧身闪避,液体溅在地面蚀刻出深坑——正是时沙暴预警系统中标记的西维污染痕迹。

军靴踏碎满地琉璃珠,姜溯撞开安全出口。

暴雨中的古董店轮廓扭曲如海市蜃楼,橱窗内的逆生长玫瑰己绽放到碗口大小,花瓣边缘泛着齿轮的冷光。

"陆时迁!

"她踹开橡木门板。

男人正用齿轮血液修补脖颈的沙化伤口,闻言猛地甩出怀表。

表链如毒蛇缠住追来的齿轮锁链,青铜与黑铁在雨中迸溅出绿色火花。

"上二楼!

"他扯开衬衫露出机械心脏,齿轮咬合声与暴雨共鸣,"时间蛀洞在吞噬因果链!

"姜溯跃上旋转楼梯的瞬间,整座建筑剧烈震颤。

黄铜座钟吞下追击的腐尸左臂,却吐出条带鳞片的机械触手。

触须横扫过古董架,三百年前的航海钟被拍成金属齑粉。

"接住!

"陆时迁抛来枚鲸牙雕刻的匕首。

姜溯凌空翻身,刀刃划出银色弧光。

机械触手应声断裂,断面喷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裹挟记忆碎片的琉璃珠雨。

她左耳失聪处突然刺痛,共生水母群聚成耳罩形态,将西维生物的尖啸过滤成断续的警告:逆...疤痕...寄生体...陆时迁的怀表在此刻爆出强光。

表盘玻璃炸裂成菱形破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年份的九月西十七日。

姜溯看到其中一片里,穿防化服的男人正将胚胎冷冻舱推入焚化炉——舱体标签上赫然是陆时迁的名字。

"小心因果逆流!

"男人嘶吼着扑来。

机械触手的残骸突然自爆。

时空裂隙在爆炸中心展开,姜溯被冲击波掀飞撞向橱窗。

逆生长的玫瑰刺穿透防护服,在她掌心刻下环状疤痕——与死者虎口完全一致的逆向年轮。

陆时迁的齿轮血液滴落疤痕瞬间,整座古董店的时间突然静止。

姜溯看见自己的血液正在倒流回伤口,玫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肤中退出。

橱窗外,机械鲸鱼的虚影正从时沙暴中心缓缓升起。

"这是西维投射!

"陆时迁用沙化的右手按住她伤口,"别看它的眼睛!

"警告来得太迟。

姜溯的视网膜上烙下机械鲸鱼的瞳孔纹路,那是由无数微型怀表组成的复眼结构。

共生水母集体发出濒死的哀鸣,她的耳道里涌出带着齿轮碎片的黑色血液。

在意识消散前最后一瞬,她隐约听见母亲的声音从鲸歌中传来:"溯溯,疤痕是逆向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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