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白站在诊所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出神。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顺着光滑的表面蜿蜒而下，将外面的路灯折射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种天气应该不会再有病人来了。

他转身准备去关灯，却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诊所，林秋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衣摆还在往下滴水，在门口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听说这里有一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

"林秋白借着灯光打量来人。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面容清瘦，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

他的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请进。

"林秋白侧身让开，"我是林秋白，这里的心理医生。

"男人走进诊所，带进来一股潮湿的寒气。

林秋白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右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

"我姓陈。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林医生，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林秋白在他对面坐下，打开记录本："能具体说说吗？""我梦见自己在一条很长的走廊里。

"陈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走廊两边都是门，每一扇门后面都有声音。

有时候是笑声，有时候是哭声，有时候是......尖叫声。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我一直在走廊里走，但是永远走不到尽头。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我捂住耳朵也没用。

最后我总是被吓醒，浑身冷汗。

"林秋白在纸上快速记录着："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一个月。

"陈先生抬起头，林秋白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梦，我快要疯了。

""除了噩梦，还有其他症状吗？比如幻听、幻觉？"陈先生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

他的右手在口袋里动了动，林秋白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他张了张嘴，却突然停住了。

诊所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

就在这时，林秋白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铁锈，又像是......血腥味。

他的目光落在陈先生的风衣下摆。

在深色的布料上，有一片更深的痕迹正在慢慢晕开。

"陈先生，你受伤了吗？"林秋白站起身。

"别过来！"陈先生突然尖叫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你听见了吗？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林秋白愣住了："什么来了？""那些声音！"陈先生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它们在叫我！在追我！"他的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林秋白倒吸一口冷气——那只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陈先生，你冷静一点......""它们来了！"陈先生转身就往门口冲去。

林秋白想要拦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林秋白踉跄着撞在墙上。

等他回过神来，陈先生已经冲出了诊所。

林秋白追到门口，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他站在原地，心脏狂跳。

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但他浑然不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让他一时无法消化。

回到诊所，林秋白发现陈先生坐过的沙发上留下了一滩水渍，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浸透，手中的病历本和照片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秋白颤抖着手捡起照片，翻到背面。

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小心午夜诊所。

"他盯着那行字，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的诊所，正是二十年前那家"午夜诊所"的旧址。

而今晚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章 午夜诊所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的声音划破了雨夜的寂静。

林秋白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照片微微发抖。

照片背面那行褪色的字迹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什么。

"林医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秋白抬起头，看见刑警队长张明带着两名警员走了进来。

张明是他的老同学，两人从高中就认识。

"你没事吧？"张明快步走过来，"刚才接到你的报警电话，说有个受伤的病人......"林秋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张队，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他简单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但隐去了那个诡异身影的部分。

张明听完后皱起眉头："你说那个病人手上沾着血？""是的。

"林秋白指向沙发，"那里还有他留下的血迹。

"一名警员立即上前采集样本。

张明环顾四周："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受伤？"林秋白摇摇头："他只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然后就突然失控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病历本递了过去，"这是他落下的，上面写着青林路44号。

"张明的脸色瞬间变了："44号？那个'鬼屋'？""你也知道那里？""当然知道。

"张明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那起灭门案可是轰动一时。

一家五口，包括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全部惨死。

凶手至今没找到。

"林秋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我查过诊所的历史，这里就是当年那家'午夜诊所'的旧址。

"张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说，那个病人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我不确定。

"林秋白揉了揉太阳穴，"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病人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

""我们会去44号调查。

"张明拍拍他的肩膀，"你今晚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发现我会通知你。

"送走警察后，林秋白锁好诊所的门。

雨已经小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他站在门口，望着路灯下空荡荡的街道，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回到家，林秋白泡了杯热茶，坐在书桌前仔细端详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但母亲从未提起过曾在诊所工作过。

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二十年前的新闻。

很快，他找到了关于"午夜诊所"的报道。

报道显示，诊所的主治医生叫陈明远，正是灭门案的受害者之一。

奇怪的是，报道中完全没有提到诊所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林秋白皱起眉头。

如果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他母亲，为什么没有任何记录？他继续往下翻，突然看到一条不起眼的短讯：案发当晚，有人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44号跑出来。

这条线索让林秋白心跳加速。

他想起陈先生病历本上的地址，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张明打来的。

"秋白，我们在44号发现了一些东西。

"张明的声音很严肃，"你最好过来一趟。

"林秋白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雨又开始下了，但他顾不上打伞。

当他赶到青林路44号时，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那是一栋老式的三层小楼，外墙斑驳，爬满了藤蔓。

即使在白天，这栋房子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雨夜。

张明在门口等他："我们在二楼发现了一间密室。

"林秋白跟着他走进房子。

腐朽的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墙上有一个暗门。

"里面有什么？"林秋白问。

张明打开手电筒："你自己看吧。

"暗门后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剪报。

林秋白走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所有的照片都是同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诊所门口。

正是他母亲。

"这些是二十年前的报纸。

"张明指着墙上的剪报，"报道的都是失踪案件，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林秋白的手电筒扫过墙面，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