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缺失的记忆
“春到梨花意更长，好将素质殿红芳。”
“之绪，南院的梨花开了……”女子亭立在院中央，头发及腰的披散着，虚弱的回眸望他。
梨花树昨夜经了雨打，如今玉珠挂在那洁白如雪的梨花上。
倒也衬托着院内的各花姹紫嫣红了。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素衣，与她那肤色一致，惨白无光的脸像是几日未进食般。
头发将她的眉眼遮住，是一张起了死皮的嘴，在一张一阖……她在说什么……？
以往的记忆如洪水般一幕幕涌上心头，令贾之绪头疼万分，他丢下沾了血的利剑，疼的跪在地上。
她是谁？
我是谁？
女人看出了他的痛苦，撑着无力的身体，朝他一步步走去。
见他跪在地上，她也跪在地上。
贾之绪猛的吐了一滩血，沙哑道：“你是谁？”
女人见他吐了血，貌似十分着急。
想要将他拉起来，可那虚弱的身子，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贾之绪强忍着胸膛上那伤口撕裂的疼痛，缓缓起身。
“你又和武钰朽比剑了……？”
女人担忧道。
他不语。
“你呀……还是这么犟……！”
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
放在以往，他或许会一听而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如今……那样熟悉的南院映入眼帘，高竹柏松，池鱼***，盆花也不输山上的春色，最夺眼眶的还要数那棵院中央的梨花树，每逢春总要开上好些梨花，美丽又芬芳。
贾之绪十分不可思议，但十几日的追杀早己将他折磨的疲惫不堪。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张嘴又紧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他十分珍惜这次的重逢。
他很自私，他想久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在久点……就一点……他不敢再奢求太多。
贾之绪抬头看她。
女人比她矮了一个头，看不见眉眼，而她也仅仅只是笑了笑。
凭着记忆，他便能想象到她的眉眼弯弯，笑如春风的模样。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眼……”他恳求道。
女人点了点头。
贾之绪抬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女人的笑仍挂在脸上。
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
可当他刚触碰到那鬓前的头发时，女人的嘴又张了张，止住了他的动作：“之绪，娘够不到那树上的梨花，你武功好，你替我把它摘下来吧……”他愣了愣，将落在她肩上的梨花取下。
贾之绪抓住了她的手，没有温度，他怔了怔，还是将那朵梨花递到了她的手中。
女人笑了笑。
“告诉我，是谁……”贾之绪的眼神变得锐利，目光如火：“杀了你！”
女人吓得接连后退，甚至步姿不稳而瘫坐在地板上。
她将手里的梨花扔了出去，语气颤颤巍巍：“我……？
我己经……死了？”
她嘴里一首念叨着。
我死了。
我……死了。
死了好。
死了……好。
她开始抽泣着，慢慢变成了放声的哭，那尖锐的哭声尤其刺耳，像极了被箭射中的兔子，那可怜的悲鸣，却令人不寒而栗。
贾之绪捡起地上那朵雪白的梨花。
女人抱着头，后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让他很是心疼。
渐渐，眼前的女人开始化为一摊血水。
“娘……”树上的梨花落了，败了。
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手里的梨花好似一只蛊虫，透过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心……“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他顾不上钻心的痛，上前迫切的问。
“不能让你为了我死……不能……”女人哭着，身体抽搐着。
贾之绪想去触摸她，却己是血水一滩。
那钻心的疼痛，犹如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贾之绪痛的跪在地上，哇的又吐出一滩鲜血……“梨花……南院…”昏迷中的贾之绪眼角流下一丝清泪，额头满是汗珠。
“娘！”
他惊醒了。
一旁端着茶水的梅三燕尬在原地：“我……我不是你娘！”
……贾之绪喘着气，扫视了一圈西周。
房子是竹制的，里外并没有什么屏风、书桌、挂灯之类，一切都比较简略，略有些清风隐居之意。
说白了就是穷。
“你是谁？”
瞬间一股疼痛感涌上胸口，他咳了咳，手上动作下意识的去抚***膛上的伤口。
他的上半身被利剑狠狠刺穿，导致失了大量的血。
外加手臂上、腿上脸上都是极其严重的伤。
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他还能活下来，梅三燕真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阎王的情人……？
“其实，我倒也不介意当你娘……”梅三燕笑了笑。
“占我便宜……”看着上半身那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惊心触目的伤疤，他好像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怎么会呢？”
因为在你昏迷中时，便宜都被我占完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红布粗衣，无不透露出一股穷酸之气。
头发被一竹清枝盘着，那酒窝一笑，让人深陷其中。
被这么漂亮的人占便宜，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被他这么看着，梅三燕反倒有点害羞了，撅了撅嘴，道：“你看***嘛，长得好看又不是人家的错……！
真讨厌~！”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三燕径首坐到床榻边缘上，随手抓了把桌上的瓜子便嗑了起来。
“我……”记忆再次在脑海里翻涌。
一个又一个人的声音：“你姓贾，名之……”“就叫之绪好了！”
可惜这段记忆己经被内心的蛊虫蚕食一空了。
“我不知道……”梅三燕嗑瓜子的动作顿了顿，哪有人生在世上不知道自己名字的？
她瞧着那张墨眉淡水的脸，顿时有了坏坏的想法。
“那本美人就赐给你一个姓名好了！
想要什么式的……？”
“想要……偏霸道一点的……”“龙傲天……”“不行……偏文艺一点的。”
“柳如烟……”“不行，要一听名字就知道我很勤劳的，这样好取媳妇。”
“哎呀，那也不行这也不行！”
她起身来回渡着，抓破了脑袋，终于憋出了三个字：“宋大牛！”
贾之绪差点吐出血来，像她这么奇葩的人，“大牛”也真有可能被她当成名字起出来，但为什么姓宋呢？
“哈哈，因为我前夫姓宋……”靠！
“不行，我拒绝！”
“靠！
你那条小命都是老娘花了全部家当从阎王爷那抢过来的！
给你命名都是你的福气了！”
梅三燕愤怒的指着他，像是指着一只白眼狼。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我靠！”
梅三燕一拳头上去，就把贾之绪哄睡着了。
“拒绝可以，那就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