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武林第一杀手组织黑域的老大,人称活阎王的无影针秋海棠。一次行动中被手下暗伤,
殒命于寒潭之中。怎料一觉醒来我又重生了,距离还不算远,当朝京都首富嫡子,
痴傻儿白洛。我本是女子,第一次做男人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当晚我就发现了猫腻,
原来我是女扮男装。我用了半月时间就弄清楚了原身的大致情况。
白洛的外公曾是当朝秦首富,母亲当年被白康安的外貌所迷惑,非君不嫁。
没想到成亲不到三年,这个家除了白洛就再也没有真正的秦家人。家产全都到了白康安手中,
而白康安在妻子病逝不足半年后就将外室和比白洛还大上四岁的外室子迎进了门。
母亲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了保住秦家,为了今后白洛在白家不受欺负,
才不得不让白洛女扮男装。十五年来,
白洛院子里仅有的两个丫鬟和一个奶娘都是母亲留下来的老人,她们都清楚白洛的身份,
却都守口如瓶。而白洛也不是出生起就痴傻的,大概从五岁那年开始,人变得呆呆傻傻,
身体也很差,隔三差五就卧病在床。白康安本就不待见白洛,
如今更是不让他沾一点家族生意。只把他丢在后院当个宠物养着,
把人养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偶然在大场合露露脸,为自己博个好名声。溺水?呵…有趣。
我盯着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蛋,指尖握着银簪,一下一下磨着。前世我擅长使用暗器,
如今身边一样趁手的暗器都没有,实在不习惯。一个从来不单独出门的痴傻儿独自去游湖?
溺水。这是我知道的原身死亡的原因。我五岁时就跟着师父在江湖厮杀,
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富户大宅里那点勾心斗角的事,我一眼就能看明白。
究竟是谁沉不住气了啊…这可真是太难猜了。我抽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只被磨的极其锋利的银簪。还有两包绣花针,都是最细的那种,
是我从奶娘那偷拿的。白洛啊白洛,你放心,我不白白占用你的身体,我会为你报仇的。
由于我的起死回生太诡异,这半月来都没人敢来看我。
好在母亲给我留下了足够一辈子挥霍的钱财,即使没人管我,我也饿不死。
奶娘心疼我身子弱,总是逼着我吃各种补品,我吃不下,趁奶娘不不注意偷偷倒了。
没几天就被奶娘发现,盯着我吃。终于还是受不了了,
我堂堂活阎王竟然为了躲避手无缚鸡之力的六旬老太翻墙而逃。京城和我印象中一样繁华,
只不过之前都是来杀人的,从没能好好欣赏过。这身体太羸弱,我没走多远就累了,
找了个茶摊歇脚,刚要走时摊主拉着我要茶钱。哦,对了,得给钱。
我几乎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一个铜板,这下尴尬了。“那个…打个商量,
咱记个账…你去…”我话还没说完摊主就开始嚷嚷,说我是骗子,喝茶不给钱。
周围人越聚越多,男女老少都对我指指点点。我堂堂活阎王哪受过这种气,这要换做以前,
他们早就脑袋开花了。隐约听到有人说:“这小子油头粉面的,
该不会是哪个南风馆里出来的吧?”竟然侮辱我!我这暴脾气哪受得了,摸上头上的银簪,
差一刻就要丢出去。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挡在我面前,将围观的百姓驱散。
又礼貌的帮我付了茶钱,将我带走。我第一反应是遇上人贩子了,毕竟在我的认知里,
这世上就不存在不图回报的付出。越是令人心向往之,就越可能是大恶人。被那人拉上马车,
我警惕的躲进角落。“你是谁?”男人的笑容淡淡的,像一朵徐徐绽放还略带清香的茉莉花。
我承认,他确实有点好看。嗯,就一点点。“你不记得我了?半月前你落水,还是我救了你。
”就这?关键你不是没救活么,救活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回家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不想。”既然他认得我,那我还是要装一装,毕竟我是个傻子。他带我回家了,
他的家。齐王府。一进门就被前呼后拥,丫鬟侍卫都在问安。原来他就是齐王。齐王齐以诺,
当朝唯一异姓王。祖父是开国功臣,父亲曾立下赫赫战功,而他更是当朝皇帝的结拜兄弟,
三次护驾有功并生擒刺客。他是我临死前的暗杀对象,
当时还没来得及看他的画像就一命呜呼。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差。
原来这么年轻,目测也就二十出头。齐以诺大概没看出什么破绽,以为我真是个傻子,
拿我当小孩哄着。只不过我房里伺候的都是丫鬟,给我准备的衣服也都特别柔软舒适,
特别是小衣。不对…小衣?这是一条束胸带!谁家大男人穿这玩意?难道…聪明如我,
马上就想通了事情的关窍。齐以诺不会是在水中救人时看了白洛的身子吧?
所以他把我拐回家是要做什么?我不敢想下去,迅速换好衣服,打算趁夜开溜。
齐王府的墙可真高啊,我不但没翻过去,还被巡逻的侍卫逮个正着。齐以诺正在书房,
门开着。他让我进去,在他身边坐着,摸小猫似的摸摸我的头,让我乖一点,别闹。
我瞄了一眼桌面,发现那里有一封展开的密信。原本只是好奇齐以诺会有什么秘密,
可看着看着却发现这些字迹越来越眼熟。最后瞄一眼落款:姜柒。我最得力的手下也叫姜柒,
名字一样就算了,连字迹也一样就真说不过去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姜柒。
密信有两封,第一封简单汇报了一些江湖秘闻。
对于处于京都王府的齐以诺来说或许算作秘闻,
但对于常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我来说那就是茶余饭后的八卦。我对这封密信没什么兴趣。
但我发现底下还有一封,心里好奇,就去拿了。齐以诺轻轻握住我的手指阻止了我,
问:“你认得字?”笑话,五岁就痴傻的孩子怎么可能认字。我摇摇头:“不认得,
上面写了什么?”齐以诺举起上面的密信,一个字一个字念了起来,
不过他根本没读上面的内容,而是在背诵三字经。哼,唬弄傻子呢?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其实目光向下瞄着底下的那封密信。还是姜柒写的,
密信里一五一十说清了她是如何得知我要刺杀齐以诺的,还说了她是如何将我除掉的。
信的末尾还着重关心了齐以诺的身体和生活。字字缠绵,笔笔存情。
我本来不确定究竟是谁背后下黑手害了我,现在我知道了。是姜柒,她竟然是齐以诺的人。
她跟了我十年,我都不知道她有异心。秋海棠啊秋海棠,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一把抓起桌上的密信,撕了个稀巴烂,而后天女散花似的丢向空中。
雪白的碎纸片飘然落下,落在我乌黑的长发上,落在我水蓝的长衫上。
我不知道那景色有多美,但某人确实看呆了。在齐王府住了几天后,听闻白家宣布我死了,
还要给白康安心爱的长子操办婚事。齐以诺问我要不要回去,我还是拒绝。
他当真是以为我在白家过得不好,也没逼我,反而对我呵护备至,
仿佛对待冬夜里捡回来的可怜流浪猫,还是个奶猫,就差掀开衣服亲自喂奶了。
我这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有仇必报,从不拖泥带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晚,太晚了。
仇是上午结的,中午就得报,绝不拖到下午。不过眼下有个问题,我的功力不足之前的三成,
报仇这个事尚且有心无力。但我足够幸运,
我在齐以诺的书房找到了一本江湖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圣心诀》,
修炼一个月后我的功力就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七成。因此,在齐王府住了一个多月后,
我终于有能力偷偷溜出去。当晚,白家大门紧闭。翌日,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白家除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外,满门被灭。每个死去的人脸上都带着诧异和惊恐,细针入喉,
一针毙命。干净利索,连血都没流。齐以诺被委任调查这桩命案。他担心我会害怕,
还安慰我说白家人都搬走了,他会帮我打理院子,让我安心在齐王府住下。
我抓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说想念我的丫鬟和奶娘了,齐以诺当晚就将她们带了过来。
奶娘见我好好的,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而后就信誓旦旦说要给我做好吃的。我可真是怕了,
一溜烟跑没了影。想了想,又进了齐以诺的书房。毕竟书房是除了齐以诺和我,
谁都不能随便进的。我正这么想着,就被狠狠打了脸。快看看这是谁啊,老熟人姜柒。
一身黑衣短打,正半跪在地上向齐以诺回话。姜柒见我进来就要拔剑刺我,齐以诺动作更快,
一脚踢飞了她的剑,顺便揽我入怀。看到姜柒不可思议的眼神,我的内心无比畅快。
干脆抱着齐以诺的脖子不下来。“她是谁啊?女鬼吗?好可怕。
”我故意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装可爱,还时不时瞥姜柒一眼,做个鬼脸气她。
齐以诺干脆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对姜柒说:“这是白洛,自己人。”“可是主人,
她怎么能随便进您的书房,万一…”姜柒警惕的瞪着我。“没有万一。
”齐以诺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继续说。”姜柒跪直了身子:“从伤口判断,
像是秋海棠所为…可是…秋海棠的尸身如今还在黑域的冰室里存放,属下能确认她真的死了。
”齐以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秋海棠有徒弟吗?”姜柒先是否认,而后又犹豫了。
“据属下所知,应该是没有。但如果她在外面收了徒没带回黑域,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去查。”齐以诺命姜柒退下,书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见姜柒走了,
便想从齐以诺身上下来,却被他按住了。他虚虚掐着我的腰,声音温柔的像是哄孩子,
“跑什么,刚才在我这里不是坐的很开心?”我龇着小白牙一口咬住齐以诺的手指,
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奶娘喊我了,我要走了,我要吃饭了,我还要睡觉呢。
”“明天我要随驾去护国寺祈福,带你去好不好?”齐以诺松开手让我下来,
变戏法似的往我掌心塞了两颗糖。讨好我?哼。我低头看看掌心,
白色糯米纸里透出淡淡的粉色,桃子味的。“好啊。
”在被奶娘追着喂难吃的补品和去护国寺游玩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丫鬟送了套女装过来,奶娘为难的问我齐王是怎么知道的。我晃着脑袋装傻,
一问三不知。奶娘叹了口气,寄人篱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我换上了女装。
和糖纸一样淡粉色的裙装,奶娘给我戴了面纱,嘱咐我小心一点,不要抛头露面。
我上了马车,齐王已经在等我了。他伸手去扯面纱,被我瞪了回去。“奶娘说不许摘!
”“好好好,听奶娘的。”齐以诺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挂着笑。“好看吗?
下次单独带你出来。”齐以诺见我一直看着车窗外,以为我想出去玩,便往我这边挪了挪,
将不停被风吹起来的帘子掀开一角,让我看个清楚。原来已经到了城郊,景色确实不错,
这让我想起了黑域。我的黑域也是建立在这样山清水秀没有世俗纷扰的地方。
我歪头靠着车壁,缓缓闭上了双眼。齐以诺的马车豪华程度仅次于皇帝的车驾。
也不知这人平时就这么安于享乐,还是为了让我坐得舒服。虽然不太愿意承认,
但我推测大概是后者。毕竟我也与他朝夕相处有些日子,他在齐王府里的生活并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