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长安城的暮色裹着酒香，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万家灯火映成琥珀色。醉仙楼三层的露台上，挺着圆肚的猪八戒正把九齿钉耙化作醒木，"啪"地拍在铺着蜀绣的梨木案几上。

"列位看官，今日咱们不讲大圣闹天宫，单说那流沙河底吃人的魔头——"

他故意拖长音调，肥厚手指捻起琉璃盏里的水晶肴肉，油光顺着嘴角淌到绣着金线的玄色袈裟上。台下顿时嘘声四起，几个泼皮拍着桌案叫嚷："朱先生又来骗酒喝！"

八戒眯起醉眼扫过满堂食客，九齿钉耙在袖中微微发烫。

三百年前他领了净坛使者虚衔，原以为能享尽人间香火，却不料三界灵气日渐稀薄。连这长安城最大的酒楼，供奉的也不过是掺了水的浊酒。

"急什么？"

他忽然掐个法诀，案上酒坛凌空飞旋，琥珀色的酒液凝成八条小龙绕梁三周。

"那流沙河每食人骨便涨三寸，河底沉着的九颗骷髅——"

惊堂木再度落下时，西北角的烛火突然摇曳。

八戒后颈寒毛倒竖，钉耙烙印在掌心的混沌道纹泛起刺痛。

他佯装踉跄扑向栏杆，余光瞥见三个披着玄色袈裟的游方僧正穿过人群，僧鞋踏过之处，青砖竟渗出墨色冰晶。

"...后来三藏法师途经此地，你们猜怎的？"八戒声音陡然拔高，钉耙幻化的折扇"唰"地展开。

二楼雅间传来瓷器碎裂声，混着女眷的尖叫刺破喧嚣。

他闻到了熟悉的腥气——当年在福陵山云栈洞，卵二姐被天兵诛杀时溅在他獠牙上的血味。

三道黑影撞破雕花木窗，袈裟翻涌如黑云压城。

为首的僧人脖颈爬满青黑色血管，手中禅杖顶端嵌着的根本不是佛门宝珠，而是颗仍在转动的妖瞳！

"好个净坛使者。"妖僧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倒生的獠牙。

八戒瞳孔骤缩，那獠牙上分明刻着混沌魔纹，与狮驼岭三大魔王额间的印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