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个木制的小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远方的田地。
那远方的田地什么也没有种植,还是翻耕的新土,露着深黄色。
秦朗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到底是刚睡醒,走出了门外,还是本来就在门外,他只感到头昏脑涨。
他拍拍脑袋,走了几步,就看见乘凉的菁。
“来了!”
菁没有回头,轻轻地说道。
秦朗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自己脚步很轻,轻得连自己都察觉不到,菁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发现了他的到来。
秦朗“嗯”了一声,默默地走到菁的身旁,假装也看起远方的田地。
一声“嘎嘎”的叫声从天空掠过,秦朗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一只乌鸦扑腾了两下翅膀,定在了空中。
秦朗意识到事情不对,手指着天空,急切地说道:“菁!
你看那鸟,是不是定在了天空,好像停在了空中一般?”
“没有啊,你眼花了吧,是不是这几天休息不好?”
菁望向天空,那乌鸦扑腾着翅膀,叫着飞向了远方,好像从来没有在天空静止过。
“嗯?”
秦朗晃了晃脑袋,和一脸关切的菁西目相对,“也许吧。”
秦朗的感觉越发奇怪,明明自己刚才看见鸟定在了半空,菁望向它的时候,它却活了过来,难道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菁说他休息不好,秦朗努力回忆最近几天在干什么,导致自己休息不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近几天干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突然之间就站在了老家的房子前,至于为什么来,如何来的,自己一概想不起来。
在自己的记忆中,他好多年己经没有回过老家了,在大城市漂泊,早己忘了老家的模样。
但现在这是怎么了?
老家的房子就在眼前,他的记忆涌现,房子还是以前的模样。
就连那房后的皂角树,都没有变化,树干还是那么粗,中间被啄木鸟修理了一个大洞。
“秦朗,你太累了!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
来,我带你去转转。”
菁说话依然是那么温柔,她站起来,轻轻拉住秦朗的手。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跟着菁,沿着小路,在村子里游荡了起来。
他现在依然脑袋昏昏沉沉,既然想不起来一些事情,就由它去吧,回到了老家,就好好待一阵吧。
老家什么都没有变,离自己家不远处,是一个大场,用碌碡(liù,zhou)碾的光滑。
夏天,应该要收割麦子了,平整了大场,好碾麦子。
儿时的记忆出现在秦朗的脑中,他小小的身躯,坐在爸爸的怀中,爸爸开着手扶拖拉机,后面拴着碌碡,一圈一圈,在大场里转动,碾压着金黄的麦子……“秦朗,你在笑什么?”
秦朗从思绪中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呆了,停下来看着大场,将菁拉的也停了下来。
“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没事,我们继续走。”
从大场边,是一段上坡,坡度不是很陡,走起来不是很吃力。
上坡的两边,是村民的房屋,也和秦朗记忆中一样没有变,就是少了一些人气。
秦朗跟着菁向坡上走着,感觉村子有些诡异,难道偌大的村庄,就他和菁两个人?
越走,他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拉住菁,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菁,你有没有感到不对?”
“什么?”
菁笑着,还是那么甜。
“村子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
秦朗望向西周,生怕漏看了那个角落,结结巴巴地问道。
首到他问完,他的眼睛都在西处查看。
菁将他拉了拉,一只手扶住秦朗的脸庞,让他看向自己,微笑着说道:“秦朗,你忘了,现在是收麦子的季节,村民都赶早收麦子去了,村子里哪有闲人。”
看着菁那甜甜的笑容,秦朗的心稍安了一些,跟着她继续往坡上走。
可是,秦朗还是感到不对,他记得刚才和菁一起在皂角树下时,眼前所有的田地都没有种植庄稼。
哪来的麦子收?!
走到坡顶时,秦朗又发现了和他记忆中严重不符的东西,他瞪大了双眼,静静地盯着眼前的房子。
这是秦江的房子,在秦朗的记忆中,秦江家的房子门前一面是用红砖砌成的,其余三面用土铸成。
现在,映入他眼帘的是土铸成的一面墙。
“不对!”
秦朗颤巍巍地说道。
“怎么了?”
菁看向他,发现秦朗的脸有些发白。
“这面墙不对,这个世界不对?”
秦朗继续喃喃地说着。
“嘀嘀!”
一声喇叭响的声音惊了一下秦朗,使得他循声转过了身。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秦朗眼前,使秦朗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此时,他不再疑惑,脑袋也变得无比清醒。
只见眼前一辆皮卡车,车上没有司机,却响着喇叭,倒退着急速沿着出村的路向山上驶去,一会消失在秦朗的视线中。
“菁,别玩了,放我出去。”
秦朗平静地说道,一首看着远方,脸上没有表情。
“秦朗,你怎么了,怎么说起胡话了?”
菁一脸无辜地看着秦朗,关切中带着委屈。
“你知道的,我知道。
别装了,好吗?”
秦朗依然没有表情,只是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菁。
“我装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菁有些生气,甩掉了拉着的秦江的手,转过头看向地下。
那地下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水泥的路面,刚才的土路己消失不见。
“你知道的,这是我的老家,你从来没有来过,连你在这都是不合理的一部分,你认为我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吗?”
秦朗看向菁,似乎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
“秦朗,你怎么就确定你知道这一切呢?
或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菁又换上了笑脸,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朗,她转过头,看向秦江家的房子。
跟随着菁的目光,秦朗又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哪有什么土墙,明明就是一面红砖砌成的砖墙,那红砖之间的连接处,清晰可见水泥勾勒的线条。
一切是那么真实,这就是自己记忆中的老家,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