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姐叫王简,是王家的天之骄女,祖父曾官拜宰府,到了她父亲这一辈也就承点祖辈的荫封毫无建树,眼见家族日渐衰落便打起来用女儿联姻的打算。正当王家大张旗鼓的为女儿找乘龙快婿的时候,北蛮战场传来捷报,新任高凛将军一路北上,打的敌人措手不及落荒而逃,被敌人称为“杀神”。眼见一年的战期不到三个月就要结束,龙颜大悦一高兴在朝堂上直接就给高凛赐了婚。择日回朝,迎娶王家嫡长女。
这个消息几乎震惊朝野,陛下年岁已高,之前一直给老臣面子祖辈荫封从未断过,可近年来连年灾害,朝中也无更多钱财养着这些闲散的贵人,几年前当时还不是太子的齐王在外出游时候遇险,被一个逃跑的奴隶意外所救,齐王感念他救命的恩情,不但免了他的奴隶身份还破例将他留在身边,可此人非但婉拒了齐王还要求要去军中历练,最后力排众议将他安置在军中,谁曾想,几年的光阴当初那个奴隶已经是战功赫赫的高将军了。
老皇帝明显是想用此事为太子继位铺路,太子提拔的奴隶都有此建树,这些常年靠朝廷养着的纨绔也该吐出些东西来了。与老臣联姻就是第一步,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受着。他要让这些老臣知道终有一日,这些战功赫赫的人会抢走这些坐吃山空的人一切。两虎相争才是稳定的朝局。
有人欢喜有人忧,王家家主王嚣听闻此消息如遭雷劈,本来想指望女儿高嫁获得庇佑,可这高凛不但是奴隶出身毫无家族荫封,还素有“杀神”的称号,这武将保不准就客死他乡,即便是挣来军功也不一定能用到几时,眼看妻子和女儿已经泣不成声,忽然想到了弟弟还在山上养的女儿,心里便拿了主意。
“大哥!不行,怎么能让玉儿嫁给那个杀神呢?玉儿自小就被你们送到山上,身体一直不好,我这些年从未忤逆过大哥,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们二房已经一让再让,你何苦这么对我?你,你这是欺君!”王霆即便是这些年一直忍让,这次也忍不住争辩。
“如何就是我故意让玉儿嫁过去了?皇上赐婚是王家嫡女,王家有两个嫡女,并未指明是谁出嫁,况且简儿和玉儿是同一天所生,生辰八字已经测算过了,也不算是欺君。你可别忘了王家现在是谁掌家,你我均靠祖宗基业活着,王家养你这么多年,眼见家族没落我都做好了让简儿高嫁换王家荣华的打算,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简儿我是按照大家闺秀养大的,她将来必然能给王家带来无尽的荣光,而玉儿自小在山中长大,配那个杀神已经是顶好的了,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你这是卖女求荣!”
“闭嘴!你最好清楚,你夫人每日吃的药可是要花上不少的银子,断了药什么后果你清楚,乖乖让王玉嫁过去,一切好商量,哼”
王霆看着长兄决绝的的背影,一***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远在山上的王玉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天后了,她今年已经16岁了,10岁那年摔个半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这是他伯父困养她的地方,据说当年找了好几个和尚算出将她送到这个山头才能不压王简的运势,她在这个叫玉清山的地方长到了16岁。山主是个白胡子老头自称白头仙人,喜欢吃肉,还收留很多的弟子,大多数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想来当初也是养这些孩子废些银钱才接了她这样的活,可养着养着竟然养出些感情来,这不,她把家书递给老头一看,老头当场就不乐意了。
“不行!你那个家根本就是虎狼窝,嫁人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回去,坚决不回去,我是要将你许配给你二师兄的,不能趁着他不在山上自己下山嫁人。”老头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当场将她捆起来。
“师傅,你提二师兄做什么。我和二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不不,我是说,我父亲说我母亲病重了,想要我回去看看。身为儿女总不能躲着不去。”
“你母亲未必病重,八成是虎你的,你回去就会嫁人,信中虽未明说,可这几天王家嫡女与高将军联姻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师傅,即便是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从未让我们相见过,这次母亲病重,我一定要回去看看,纵使不是嫁给什么杀神,我伯父也不会让我随心婚配,这早就是注定的事了。师傅,请您让我下山吧”王玉说完,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老头见状抬了抬手,又收回去,终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在残存的记忆中,王玉对这个母亲还是有些印象的,确切的说这个女孩的意识在消亡之前留下就是在母亲的怀中双手捧着母亲的脸笑,这是她短暂一生中最快乐的事,也是弥留之际挥之不去的眷恋,迫使她到来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失去至亲的悲痛,那是个温柔的脸,慈爱的看着她,这个画面在她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出现,每次出现都是锥心的思念。她也很奇怪明明自己并不认识她,可却继承了原身对母亲最深的依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在一封一封的家书中中,那年轻母亲字里行间的爱已经溢出信纸,可如今,她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