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炽热地照射在李烬阳的背上,他阔步走过湿漉漉的道路。
前一日晚上下了雨,整个城市都被雨水浸透。
这使得旅途犹如地狱般艰难,除了最为固执的商人,其他人都会等到地面稍微坚实一些的时候再出行。
然而,李烬阳却并非如此。
这样艰苦的旅程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己然习以为常。
他沿着小道艰难地走着,跟随着挂在他臀部的灯笼发出的闪烁星光。
这是唯一的指引之光,为了能够找到那个自从他很久以前踏上旅程以来就一首困扰着他的生物。
在十六岁这个成熟的年纪,他被派去杀死一条龙。
但不是普通的一条龙,而是一条精灵龙。
它是龙中最弱的一种,但也是最狡猾和邪恶的。
李烬阳有几次差点就抓住它了。
但每次它都使出诡计溜走了,比如他击中了它制造的幻象,又比如他运气极差,滑倒在地上散落的某种邪恶物质上。
每次他接近时,要么在它逃脱之前仅仅让它受了点轻伤,要么精灵龙就对他施了魔法,用厄运诅咒他。
这次的任务是杀死那个东西,但即使像李烬阳这样的憋佬仔也知道,只有把精灵龙困在铁笼里,这样才能真正的消灭掉一条精灵龙。
他背上绑着一个铁笼。
多年来,这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这也是他有希望杀死它的唯一方法。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祖父的屠龙手册没有撒谎。
“我可真是个糟糕的屠龙者。”
他心想。
父亲或祖父会怎么看待这一团糟的局面呢?
多年来一首追逐着最弱的龙类?
我敢打赌,陈伦或姜尔在第一次遭遇精灵龙时就会把它杀死。
陈伦比他大五岁,姜尔比他大三岁。
两人都是纯血人类,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
李烬阳和他们有同一个父亲,但他的母亲来自大海彼岸,拥有精灵血统,这是母亲过去在书房里把年幼的李烬阳抱在膝上时告诉他的。
他总是被拿来和他的兄弟姐妹比较。
陈伦比他传统意义上更加英俊,很受女孩们欢迎。
在他12 岁的时候,他帮助他们的父亲在班特王国杀死了一名恶龙崇拜者,从而一举成名。
李烬阳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和祖父一起上关于龙族的课,而陈伦却留在训练场里,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他的五倍重剑。
姜尔则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女剑客。
她是个天生的好手。
他们的父亲过去常说,她生来手中就该握着一把剑,而且她几乎不需要练习挥剑。
相反,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宫廷里。
她仍然想成为像他们的父亲和祖父那样的屠龙者,但她也想提升自己在贵族中的地位。
提高她的名声并给未来丈夫留下深刻印象是她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法之一。
李烬阳……他做什么都很一般。
作为家里唯一的混血儿,李烬阳非常依恋他的母亲。
母亲教他历史、阅读、写作和其他学科知识——他拒绝了哥哥和姐姐给他安排的家庭教师。
他更想跟随他的祖父教他如何屠龙。
但是……他一生都被厄运缠身。
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在时,厄运再次显现。
前一晚的雨突如其来,让旅途变得如同地狱。
李烬阳能感觉到泥浆穿过他护胫的装甲鞋底,钻进了里面的靴子。
李烬阳感觉到腰间的提灯产生了细微的震动。
他开始扫视被淹没的农田,寻找任何魔法活动的迹象。
提灯开始微微从他的腰间晃动,表明有非常强大的魔法存在……还有一个依据。
空气中总是会有某种类型的“微光”来表明魔法的存在,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样。
离开道路后,他开始穿过田野奔跑,期间绊倒并摔倒了几次,最后才从泥泞中爬起来。
他并不笨拙,也没有理由摔倒。
精灵龙以其诡计和恶作剧而闻名,李烬阳将自己的滑倒归咎于自他第一次遇到这种生物以来一首困扰着他的恶意魔法。
或者是他被诅咒的厄运。
“我就快成功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拔出了家族的一把祖传利刃。
“打伤它,抓住它,把它关进铁笼子里。
然后刺它。”
膝盖高的庄稼离道路越远就长得越高。
他再也看不见那条泥泞的小路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闪烁着星光的闪亮小径。
提灯上的拉力比他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强。
他周围有如此多的魔法。
他放慢了脚步,更加谨慎地走着,专注于听觉时便心无旁骛。
这是他从母亲那里学到的一个技巧,母亲曾教导他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以察觉环境中的危险迹象。
玉米秆的沙沙声,雨水的气息……还有一个轻微的声音,仅仅在他听觉的边缘。
他能听到前方某处传来微弱的咯咯笑声。
“庄稼太多了,没法悄悄靠近。”
他一边想着,一边听到脚下有玉米被踩碎的嘎吱声,那根玉米似乎正好落在他面前。
他又一次咒骂自己的运气。
“我可以首接冲过去,但看不见的话就很棘手。
想想。
有哪些选择……”灯笼继续拉扯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强大的魔法啊!
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他穿过高高的草丛向前冲去,左右挥舞着手中利刃,开辟出一条更清晰的道路,以便加快前进的速度。
他能感觉到肾上腺素在血管中涌动,怦怦的心跳声在胸膛中响起,再次追踪到猎物的兴奋感……神啊,请这次不要再有任何事情来搞砸我了。
请让我的坏运气远离我。
他走进一片闪耀着魔法能量的空地。
整个环境因能量的扭曲而颤动和变形。
他不知道这是哪种法术,也不知道它属于哪个流派,因为编织本质是一门为有能力成为法师的人保留的学问。
像任何贵族一样,他对基础知识了解得很充分。
但编织本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在空地的中央是他的猎物。
他一首追逐的精灵龙。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它很可爱。
这是一个小巧的、像狐狸一样的生物,身上覆盖着闪耀着彩虹般色彩的装甲鳞片。
它没有耳朵,却有着一对纯白色的鹿角。
它的翅膀就像一只鸣禽和一只蝴蝶的混合体;深红色和蓝色相互冲突。
“好吧,看看是谁又找到我了。”
那个女性的声音傲慢地说道。
“你不厌倦追龙吗?”
它咯咯地笑着,然后从地上飞了起来,李烬阳看到它下面的地上有某种圆圈。
“我现在要回家了。
别误会,跟你追逐很有趣!
但你让我厌烦了。”
李烬阳没有像之前那样调侃——这是他第一次遭遇时犯的一个错误,让自己被龙的说话声分散了注意力。
这可不是他祖父的屠龙手册里有的内容。
相反,他向前冲去,挥剑砍下。
沉默着,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着用来战斗。
“嘿,那可不太好!”
精灵龙侧身一闪,躲开了这一击。
李烬阳的提灯在它所系的小链子上疯狂地旋转着,由于周围环境中存在着大量的魔法能量,这个装置发出一声巨大的爆裂声。
碎片叮叮当当地从特里斯坦的盔甲上弹开,但其中一块铁片击中了精灵龙的身体。
“啊!”
李烬阳趁机挥剑横斩,精准击中了那生物,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它的一只翅膀。
它摔到地上时发出痛苦的尖叫。
李烬阳立刻将剑入鞘,松开背上的笼子让它落到地上,然后扑向那生物。
这一招他在过去几年里反复练习,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不!
这不好玩了!”
精灵龙喊道。
“我要回家!”
“不,你不能走!”
李烬阳喊道,同时试图把精灵龙扭到笼子里。
他祖父的手册上说,只有把精灵龙困在铁笼里才能杀死它们。
世界开始发出天蓝色的光芒,李烬阳紧闭双眼,仍紧紧抓住精灵龙,与它扭打在一起。
这个生物试图用爪子抓他、咬他,但却无法穿透他的盔甲。
李烬阳把它拖到身后的笼子旁,推进笼子里,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我…… 我抓住它了!" 李烬阳开始拔剑准备给予精灵龙最后一击,但整个世界在他周围变成了白色。
“真的吗?
你在开玩笑吗?!
一个笼子?!
这就是你追捕我的宏伟计划?”
李烬阳很困惑,“什么?”
世界消失了,李烬阳身处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
他仍然站在某种坚实的表面上,除了他自己、笼子和精灵龙之外,什么都不存在。
“干得好啊,蠢货。
你把我们困在了你的家和我的家之间!”
精灵龙的翅膀长了回来,它说了些他没听清的话,随着一股魔法能量的爆发,笼子变成了一束束飘落的鲜花。
但是……精灵龙明明对铁无能为力。
除非祖父的手册是错的?
“你是个***。
谁会浪费两年时间试图杀死一只精灵龙?
说真的!
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只是无害的恶作剧!
好吧,大部分情况下是无害的。”
李烬阳感到怒火在心中涌起,“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不能回去!”
精灵龙的脸变了,露出阴沉的表情,“嘿,那是个愚蠢的,非常愚蠢的规定。
我有没有强调过那有多愚蠢?”
“那是因为你偷了国王的权杖!”
精灵龙咯咯地笑着说:“哦,是啊。
那是个有趣的恶作剧!
谁会把统治者所有的权力都放在一根愚蠢的金属棒里呢?
这似乎不是一个可靠的政府体系。
‘谁拿着这一小段金属谁就能统治王国’,哪个***想出这个的?”
李烬阳咆哮着抓住那东西,“我追了你两年了。”
“浪费时间。
我还以为我们在玩追逐游戏呢,但并不是。
你突然砍断了我的翅膀。”
“我只是想回家。”
“我也是!”
世界开始亮起来。
逐渐从黑色变成灰色,再变成刺眼的白色。
“发生了什么事?”
李烬阳问道。
精灵龙咯咯笑着回答:“是的!
我们要回妖精界了!
看你怎么办,想当屠龙者的家伙!”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