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像在哪见过她,虽然我有许多事想不起来了,但这种感觉却错不了,时隔几百年了,东野胜夭这名字又出现了”
然后她用肩膀将诗诗扶起来,把她背在身上,望向方陵的尸体,将方陵的玉佩摘下来,就带着诗诗离开食堂。
在熊熊大火中,有个身影将诗诗抱出来,诗诗想看清他的脸,但摸不着,然后猛的一起,竟然是梦。
“你醒来了?醒来了就走吧”
苏诗诗紧紧看向胜夭
“你是谁?”
“刚蹭完饭,就忘记我了,还真是个白眼狼”
“不,你不是人类,你是谁”
“我的确不是人类,但关于我的事凭什么告诉你”
说完,胜夭将玉佩一分为二,将一半埋在这个土包了
“这是什么?”
胜夭轻轻瞥了一眼诗诗
“你是妖怪,不懂人类”
“这是墓,我们大人给我讲的,说一切美好事物都在这里面,但你为什么要堆它,明明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胜夭苦笑了一番,“你不懂,连美好事物是什么恐怕都不知道”
“是怀恋吗,曾经有人给我说过,但我忘了”
见到诗诗两只耳朵往下垂,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你也是来找万妖录的吧,早听说有妖在寻找它,但这东西不在这,你可以回去了”
胜夭将一薄片纸钱点燃
“方陵,自幼丧父丧母,无人扶养,靠着孤儿院和国家救济存活下来,他苦了一生却也未得善果,老方啊,别怪兄弟钱烧的少,待明年我定会祈求上天,给你谋个好胎,安息吧”
说完,胜夭走下山去,苏诗诗见状跟上
“你跟上来干嘛,你不回去吗”
“那……那个没找到东西我是不能回去的”
“这不明摆着,想赶你走,你也别回去了,随便找个地方谋生吧”
胜夭转头就走,走过了几片幽寂的林子,望向前面的村子,胜夭顿时放松下来,他往后一转,在一棵大树下,有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凸显出来
“不是让你别跟过来嘛”
苏诗诗跳了出来,低着头小声讲
“那个,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放心我吃不多的”
胜夭心中一阵波涛,想到今天食堂的场景
“我宁信庄周被控到死,也不信你”
胜夭起身对她说“我家还有人呢,不方便”
话完看着诗诗可怜巴巴的眼神
“算了,你跟上来吧,见到我家里的人,就说是我的女同学,路过来着借宿一晚明白没,还有快将你的耳朵缩回去,你想吓死人吗”
诗诗听到笑了笑点点头,将耳朵和尾巴收回,换回了人类模样。当胜夭回到家
“云姨,在家吗”在房间里传出一阵咳嗽声
“是小夭回来了吗”
当云海开门,看见胜夭,急忙的将他往里面拉
“外面冷,快进屋”
当云海看见胜夭后面跟着一位貌美清秀的姑娘,她浅浅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位姑娘是?”
诗诗立马上前,对云海讲
“我叫苏诗诗,是董胜夭的女……”
此时诗诗慌忙急了,居然忘词了,在那一瞬间,她大脑飞速运转
“女……女朋友”
听见这句话,胜夭尤如晴天霹雳,刚准备解释,云海赶忙把胜夭的手甩开,向前牵着苏诗诗
“闺女,快进来,外面冷”在一旁的胜夭不知所措。
苏诗诗被拉到客厅,云海脸上充斥着笑意
“小夭哪修的这么大的福气,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闺女你家是在哪里啊”
苏诗诗,摸了摸脑勺迟疑半天
“我来自涂山,村”
“哦,那应该很远吧,真是苦了你了”
苏诗诗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关心她的话了,眼泪突然煽下,扑倒云姨怀里痛苦,云姨赶忙安抚,胜夭在旁看的人都傻了
“不该把这家伙带回来的”云姨看向诗诗
“闺女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面吃”
苏诗诗听见,突然眼前一亮,等云姨进了厨房,诗诗欣喜的看向胜夭。
“你怎么能这样胡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不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办法”
胜夭狠狠看向苏诗诗,云姨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面出来,胜夭见自己碗里面全是素菜,瞟见诗诗碗里的全是肉,想说些什么,但云姨一个眼神就让他变老实了,看见苏诗诗狼吞虎咽的样子,云姨吼向胜夭
“一看你就没带人家吃点好的”然后转头亲切问向诗诗
“诗诗啊,不知道面还合胃口吗”“太好吃了,我想天天吃姐姐煮的面”
“唉,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叫我姐姐了,实在不行就叫一声妈吧,虽然小夭不是我亲儿子,但如果你愿……”
“妈!”
听见诗诗的这句话在一旁的胜夭人都麻了
云姨急忙给诗诗再盛一碗,去到厨房,泪水浸湿了她眼眶,这是她大半辈子,听见的第一声“妈”,当面端向诗诗,云姨坐在胜夭一旁
“老头子去的早,现在看见你长这么大,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已经无憾了”
“云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没事,人老就喜欢说些奇怪的话”
“怪我们家太穷,只有一个房间,如果你不嫌弃,你们两个就相互挤挤吧”
“当然不嫌弃,谢谢妈能留下我”
诗诗微笑着说,云姨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你们就好好的睡吧”
然后云姨把门关上,胜夭明白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看向旁边的苏诗诗,有点尴尬的说
“你先躺在床上睡吧,我不困”
苏诗诗有点不好意思上床,看见厚棉被上锈了一层花纹,她很快就入睡了,胜夭看着她
“这家伙,还真好意思睡着,狐妖脸都怎么厚吗”
时至午夜,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宛如覆盖了一层霜,其余光照在苏诗诗的脸庞上,胜夭抵不住困意,便靠在床头,熟睡了过去。
胜夭看到了一个拿着剑鞘的道士
“你是谁”
突然从他背后一剑穿过,鲜血洒在剑刃上,看着道士远去的背影,他却动弹不得
“夭兄,可愿陪我下盘棋,重置这天下”
“你……你是谁”
胜夭眼前从白茫茫一片变成由鲜血涂抹成的废墟,从他耳边响起一阵嘈杂
“杀了叛徒,快杀了他”
“他就是个灾星,留之何用”
胜夭捂住伤口往外逃跑,前面的路被火焰阻断了
“救救我”
响在他耳旁
“救救我”
胜夭一点力都使不出来,看见在废墟里被压着的一个女孩,他向前将她救出来,突然一剑贯穿他的心脏,他缓缓转过头,那名道士脸上已长满胡子,当他倒地时,周围围满了人
“王道长,不愧是法力高强,把这个畜生给擒住了”
“我等感谢道长”
胜夭奄奄一息,看向那女孩,却看不清她的脸,他低着头低沉说道
“救救我,救……”
突然他从梦中惊醒
“又是梦,这些是到底什么,记忆吗”
他转头发现苏诗诗正靠在他肩膀上,看见她***的脸蛋,有一股暖意流过他心里,他将诗诗头放在枕头上,准备出门时,看向诗诗,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周围泛起微黄,此时他才发现苏诗诗长的如此美丽,昨天他还没注意到,他出了门,轻轻将门关上。
当胜夭来到厨房,发现云姨不在
“她平常在这个点不早就来了吗”
他来到云姨房间,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胜夭推开门,一进去,发现云姨躺在炕上,盖着一层旧的毛毯
“云姨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胜夭立即上前发现云姨已停止呼吸,他软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出,他发现在她床头有一封信:
我儿董胜夭,反正我都死了,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发现我的身体快不行了,可是如果去城里看病,那给你留得彩礼钱就没了,***脆痛快的活这几个月,本来心有不甘,但在临死之前看见了未来的儿媳妇,她很漂亮,但她的经历肯定有不少痛苦,你要好好待她,不然我在下面也不会放过你。
人要死了,总会想到以前的事。
我的父母生下我就把我抛弃了,我是靠百家饭存活下来的,也是村中老人给我取的名字云海,飞禽穿云,鱼灵入海。期望我以后能够自由的活着。
但在18岁那年,有些人不顾我的意愿,想要我嫁到他们家,我逃出来了,我逃出了我的家乡,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那。
之后我在树林里遇到了你的姨夫,董山漠,是他一路护我,在途中我了解了他的身世,和我差不多,他的父母死的早,他从小就自力更生,我来到他的村子,但那里的人似乎不欢迎我,他们村一直排斥外来者,但山漠不顾村中人的反对,收留了我,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我躲在他床下,他的邻居想用刀砍死我,他拼命反抗,直到那块刀被砸断,山漠手上全是血,那些邻居方才停手。
我们就这样生活了两年,有一天,我村里人找到我,逼我回去嫁给他儿子,当时他们硬要将我扯回去,山漠从他家拿刀,怒吼他们
“你们快给老子滚,再来骚扰她我就把你们砍了,她是我婆娘”
“哟是嘛,我怎么没见过你娶她,你还是别干扰别人的幸福了,人家跟着你只能吃苦”
人们都在那起哄,他们的起哄的声音都快将山漠给淹没了
“就在今晚,山漠就会把我娶过门,这是我们之间早就说好的”
山漠呆呆的望着我,这些家伙眼看讨不了好处都散了。
在晚上,我穿着简陋的婚服,在他院子里完成了这场婚礼,但这场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宴席和礼炮,有的只是两个自出生就无依无靠的苦命人。
在之后,我们的麻烦也减少了,只是山漠由于先天因素,我们没有孩子,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幸福生活,当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时,却遇到了你。
那是一场大雨,在山中有一孩童在哭,村中人都说是闹妖了,但我还是不忍,冒着大雨在一个树窝里,将你抱出来,回到家中,我和山漠发现你的着装太老了,似乎是在几百年前穿的一样,上面刻了什么胜夭。山漠就用自己的姓给你取名,叫董胜夭,他断言
“这是个好名字呀,胜过夭折,可活”
“你这是什么不吉利的话呀”
就这样我们抚养了你。那时的你好像只有六七岁左右。
但村中一直在传你是妖怪,这也给那段童年带来不幸,但我们一直坚信自己,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这种感受我们深有体会。直到,你姨父患病去世,我的心开始动摇了,但是看见你依偎在我怀里哭泣,我始终放不下,周围人都开始来吃绝户了,你姨父的东西大半都被他们搬走了,这房子是跪求他们留下来的,而如今我死了,你便将这里有用的东西拿走,这房子给他们便是,在这几个月,我在对面的一座山发现一个寺庙,打扫了一番,你可住在那。
还有我抽屉里藏着一些钱,作为你的彩礼钱,也怪我们没本事,我死后,无需举办丧礼,把我葬在你姨父墓旁,我便知足了,还有要好好活下去……
致此
胜夭放下信,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嘴里还嘀咕些什么。后他发现跪在一旁的苏诗诗在那哭泣,顿时连他都分不***情假意,诗诗扑在他怀里哭,胜夭不知所措。
在埋葬云海时,诗诗看向墓碑
“大人曾说过人类的寿元连百年都不过,但有些人类的一生却比妖过的充实”
“对啊,如果遇到了正确的人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有10年都胜过妖修百年”
胜夭转向诗诗
“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找不到东西我就不能回去”
“是万妖录吧,我便陪你找吧,毕竟万妖录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诗诗疑惑的看向他
“你找万妖录干嘛”
“你知道什么是万妖录吗”
“我记得好像那是本书,是妖族各首领共同立下的某种契约,是妖怪共同遵循的法律”
胜夭拍了拍诗诗的肩膀
“不只这些,那虽然是书但已有灵智,其中有许多篇幅,其中妖道百榜就具有转世轮回之力,可恢复已消散的记忆,我正需要这个”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胜夭若有所思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但在我脑海里总是有回忆浮现出来,只记得一些东西和我的名字,我也应已活了很久了,但你放心我用完了给你交差”
“我也有些记忆不在了,我想我应该也需要,请夫君一定要助我”
诗诗乖巧的拉着胜夭的手,他浑身一颤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夫君的”
“按照人类的规矩,不是跟着男方见长辈,行跪拜礼就成为夫妻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跪拜啊”
“我们不才向妈跪了嘛”
“这叫拜高堂,结婚是需要三拜的,再说高堂也需要双方长辈,你别再胡言了,你如果要跟着我,以后就叫我……”
顿时,胜夭脑海里有一声音响出,千年前的画面浮现出来:
“小夭”
在远远的草原上,一个女孩站在那,但他却看不清她的脸。
“那你以后就叫我小夭吧。”
诗诗愣在原地
“小,小夭”
此时夕阳映照在两人脸庞上,晚风吹过草原掀起了一片绿茵,回头看两人早走在回家的路上,只留下两块翻新的墓碑,上面分别刻着
“董胜夭之父,董胜夭之母”
在中间刻了一个
“云海山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