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昭将手里的记录笔记拍在赵炳的胸膛上。
“自己看。”
赵炳拿着那本记录笔记，依旧面不改色。
“我想听你自己说，我不想面对冰冷的书页和沉默的字迹。”
路行昭笑着，调侃道：“赵队长，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33。”
“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男孩了，不适合说这种情话。”
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
时间回溯到解剖尸体时。
路行昭熟练的穿上防护服，戴上手套，拿起护目镜戴上。
首先是体外。
检查了一圈，尸体除了缺少脖颈以外，双肾也被摘除，是从腰后用刀将整个后腰割开，然后取出。
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学过医的，或者懂医术的，能将肾整个取出。
而拿出连接颈部的那几根筷子之后，路行昭发现横切面竟如此平整，应该是一次性切出来的。
路行昭忽然注意到，连接肺的主气管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拿镊子夹出后，是一块防水纸，缓缓展开，上面写着一个数字“7”。
这好歹也算是个线索。
根据体内外的腐烂程度，以及现场环境，大致的可以推断出：
死者应该是在生前被活生生取出双肾之后失血过多而亡，而脖颈，应该是距死亡时间延后三天才被砍下。
这意味着，凶手不仅行凶作案，而且还赶在杀过人后二次返回并再次对死者实行折磨。
“真是个变态。”
相对较完整的皮肤上还有被烧红的铁块烙过的痕迹。
仔细观察，能发现那被烙伤的疤痕下，似乎还有着纹身，虽然看不清，但是那里的黑色素沉淀的尤为明显。
内脏破裂，肋骨多根折断，生前一定遭受过暴力，而且还不是一时。
路行昭拿起了手术刀，以肩头为起始，交接点在胸前，划出Y字形刀口。
随着腐肉被剖开，里面已经液化的组织都倾泻而出，看着有些泛黄。
内脏也已经***，用刀缓缓剖开胃，里面早就没有胃酸了，而是一个坚硬的铁球，直径也就两厘米左右。
取出后，铁球的两端分别写着“罪”和“骗”。
路行昭将其于内脏一个个拿出，这令她有些生理不适。
破碎的内脏和身体内泛黄的液体混在一起，那模样倒像是“炒肝”。
勉强将相对完整的内脏组织取出后，开始了进一步的化验。
路行昭拿起受害者的头颅，先仔细观察。
可她的面部已经腐烂，根本就无法用肉眼判断出来。
路行昭拿起刀，刀尖刚刚触碰到这摊烂肉，这些肉就像被煮过头了一样，尽数掉落。
只留下那惨森森的白骨，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脑后有一块凹陷处。
看得出来，凶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声音是凹陷处，像是被什么金属物品或者铁制物品重击后留下的。
那还能是什么？
路行昭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无法想象这个可怜的女孩生前是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等明天的化验结果了。
“赵队长，你们那边呢？”
赵炳沉默了一下，开始回忆案发现场。
上午去那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案发现场。
赵炳在房间里来回观察，手里拿着手电筒，用强光照射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个房子十分凌乱，屋内也没怎么好好装修，就像是临时搬进来的一样。
赵炳缓慢的推开衣柜，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箱子。
拿出来后轻轻打开，里面的东西令他血脉喷张。
软鞭、蜡烛、眼罩、绳子……这些东西是干嘛的都不用多说，赵炳只能站起身离开。
“赵哥，这屋子里没有搜到有用的。”
说话的是唐纵宇，他是赵炳的小跟班。
“嗯？怎么可能？”
赵炳有些不信邪，整个屋子难不成连死者的身份信息都找不出来吗？
赵炳在屋子里闲逛，他忽然注意到，这些血迹似乎不一样。
有新有旧，最明显的那一摊，明显是后期故意撒上去的。
门口的地毯下还有点点血迹，和屋内的比起来，这些血迹留下的时间应该更早才对。
唐纵宇无奈的摇摇头，可是他真的没有找到诶。
赵炳走到卫生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唐纵宇无奈的耸肩，刚往前走两步，不知从哪漏的水，让他直接滑倒。
唐纵宇下意识的抓点东西，手正正好好抓住了马桶的水箱，摁住了上面的开关。
水流的哗哗声，十分闷沉，水箱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赵炳急忙将水箱盖子掀开，那下面确实有东西，用手掏出来后发现是个身份证。
可上面的信息多少有些花了，毕竟不是泡一天两天，而是泡了小半年。
已经看不清人像了，上面上的一些字隐约间还能看清一些。
唐纵宇闻到了一股异味，沉默半天：
“这应该是个外地人吧。”
“为什么？”赵炳有些不理解的问。
“这水箱里的水应该是兑过洗涤剂的，那种能强行漂白的洗涤剂，咱们这里没有的，应该是外地人。”
“有道理。”
赵炳带着这些线索回了公安局。
———
赵炳忽然有了疑惑：
“为什么凶手要在死者死后三天才去呢？为什么不能当场砍下？”
“为什么人感冒上火，嗓子就会疼？”
赵炳摇摇头，他平常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的。
“因为人的喉咙内会分泌一种粘液来保护组织，如果当场看一下血液，混合着粘液一起出来，岂不是会很恶心？”
赵炳倒吸一口凉气：“真够恶心的。”
“都已经是杀人凶手了，你还想让他干净到哪里吗？”
“赵哥，嫂子。”
唐纵宇走了过来。
赵炳点点头，路行昭倒是不好意思了。
“还没结婚呢。”
赵炳倒是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一把搂过路行昭：
“十天之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叫嫂子了。”
唐纵宇尴尬的笑笑：
“别秀了，陈厅长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