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摆着大圆桌,桌上菜肴丰富,几位长辈先后落座,接着才是小辈们。
一共三男一女——先是一位少年,长得极其赏心悦目,仿佛天下咏美的成语俗语、诗词歌赋皆是为赞颂他,却又没一种能言明他的美。
虽非公认,但他担得上一句举世无双。
然后也是少年,跟第一个比虽相形见绌,但也是个长相俊朗的翩翩公子。
之后是一梳着包子头的少女,娇小玲珑、我见犹怜。
最后的少年手捧着书,用腹有诗书气自华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等到全都入座,太一才姗姗来迟,对在座长辈恭敬问好,包子头少女也想打招呼但见其他人没反应后便放弃了想法。
“大哥!
快快来坐!”
美少年热情地叫着太一,说完拍了拍身旁的空座。
小辈几人年纪相仿,只有太一虚长几岁被叫做大哥,其余就跟他们父辈的排行一样。
太一笑拒后自顾自坐到了不远处的茶桌旁。
他的眼神有些急躁,不过隐藏得很好。
皇甫家家风本就是不拘小节,太一如此这般,让在座的人父不免对自己孩子严格一些。
“北地!”
立逸对埋头看书的少年说:“别看书了!
叫人!”
“北斗!”
立志对美少年喊道。
“北天!”
立行对翩翩公子说。
立海也对着包子头少女说:“北环,你也一起。”
立清面露悲伤,自斟自饮。
“想北宇了?”
旁边的立海关切道。
“想有鸟用!”
又是一杯,有些微醺。
“十二年!
我算什么爹!”
“话不能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异禀,跟咱们,只能埋没他。”
立志安慰道:“那也是为了他好。”
北斗听后表情僵了一瞬,放下筷子面露苦笑。
“我宁可他毫无天赋,像太……”“菜是好菜,酒可不是好酒。”
立逸尝了口酒打断说:“怎么?
二哥是不打算让许久不见的弟弟们吃好酒了?”
“好好好!”
立山说完起身往门外走。
“太一,这酒就拿去给你婶婶她们吃罢。”
立逸拿着酒壶对太一说:“她们也一年没见你了。”
“好,西叔。”
太一拿过酒壶走没多久看到立山在等他。
“有事想说?”
“嗯。”
太一思考良久后问:“那疾恶人……是什么人?”
“疾恶人来自不夜城的正义司,他们位高权重却不同于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因此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你问这干什么?”
“听街上人讲刚进城的他们十分吓人,又看到门口的马以为……”“等等,刚进城?”
立山捏着下巴,边想边说:“临幸到不夜骑马要三天三夜,就算是快马也得两天多……至少五天前完颜家就派人去了不夜城!”
“完颜家大长老不是昨天才被杀?!
莫非他们是诈死?
想陷害我们?”
太一学立山也捏下巴,期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不,完颜虎确实死了,消息一传出来我便派人去证实了。”
得到答案的太一蹙眉思考着。
“疾恶人向来隐匿行踪所以不会是巧合,莫非……”“莫非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父子俩齐声道。
“五天前完颜家一定出了大事,让他们不得不请疾恶人来!”
立山说。
“完颜虎被杀也是因那大事?
又或是突发变故?”
太一说。
两人思考越陷越深间,却听玉儿开口。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啊,要不是咱俩回来了,皇甫家得栽个大跟头啊——我们两个太强辣!
哈,哈,哈!”
其实玉儿根本不懂太一的话。
若她能听懂,定会吐槽说:“既然他们那么爱做好人好事 怎么没在各个地方开设分司?
每次都要人大老远的过去,要遇到急事儿黄花菜都凉了……”当然这次太一依旧没理她。
“够了,我先去查查他们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今日才入城。”
立山看了太一身后不远处一眼,接着说:“记住,一会莫要提起此事。”
太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中到了婶婶们所在。
一起吃饭的夫人只有西人:立行的夫人翡翠;立逸的夫人珊瑚;立海的夫人琥珀;立清的夫人珍珠。
其余两人中,立志的夫人青丘身子骨弱,在生下北斗后就去世了。
立山的夫人白玉则在五年前带着天生怪病的女儿回娘家了,据说是因为太一这个私生子的缘故。
“太一回来了!”
珍珠如少女般奔来,摸摸太一的脸又拍拍他身上灰。
“怎么没来找婶婶报平安?”
夫人们都是十分温柔的人,尤其是珍珠,她的孩子皇甫北宇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去了玄青宗,因此珍珠整日郁郁寡欢要不是有其他夫人陪着早就……像是为了弥补被送走的北宇,珍珠对没有母亲的太一和北斗十分疼爱,当初太一被派去看管药田时,她也是闹得最凶的一个,将太一分到就近立清管理的药田才平下她的怒气。
太一微笑说:“回来迟了,没来得及。”
“孩子长大便不好管教了。”
翡翠夹菜放到嘴里边吃边说:“对是不对?”
珍珠吃惊地瞪大眼睛。
“对!
如今北地与我都不多话,整日窝在家中看书。”
珊瑚一脸苦恼地说:“若他能多出去转转,交几个朋友,多好。”
“嗯?”
琥珀的嘴里塞满菜肴,半吐半露说:“北环很乖啊。”
“是么是么,长大就嫌烦了啊。”
珍珠捂住嘴眼中含泪,她背过身去,不想人看到这副样子——既有对太一改变的悲伤,也有无法见证北宇成长的悲痛。
“完了!”
其余三位夫人心里想道。
“真是回来迟了,刚见到父亲就被叫去吃饭了……”太一慌乱道:“我怎会觉得婶婶烦!”
珍珠回头看着太一义正言辞却又慌乱的模样,莫名有些喜感,于是破涕为笑。
太一见珍珠情绪缓和才想起把酒壶放在桌上,还安慰起众夫人。
“他们只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等兄弟亲昵得紧,自是清楚他们不会嫌烦。”
“好孩子啊——!”
夫人们一齐于心中感叹。
后厅里。
立逸接过立山手里的酒,打开盖子猛嗅一口,说:“就是这个味!”
“孩子们呢?”
立山问道。
“大人喝酒,他们当然回去睡觉。”
“也好。”
立山说:“我有话要说。”
立山把刚刚和太一的猜想说了出来,众人听后震惊不己。
只有立清自顾自喝酒,全然不在乎兄长们的谈话内容。
“我觉得不然,若他们己然联合怎会如此简单就走了。”
立逸看了眼沉默的立行和立清说:“你觉得呢,三哥?”
“正如立逸所说,我亦然。”
立行说。
“此事到此为止,”立山观察着在座众人的反应表情说:“我己有办法。”
一听这个众人便放心地喝起了酒,除了立行。
立山也捕捉到了那一丝不自然……太一在回小院的路上与玉儿“分析案件”时被北天堵了个正着。
“为何!”
北天拦住太一说:“你为何还要回来!”
“怎么又不说话了太一?
太一?”
玉儿气鼓鼓道:“你老这样是会失去本仙女的!”
“北天来了,你先等等。”
玉儿又笑着说:“又来了?
他对你还真上心。”
“确实。”
太一小声回道。
“又在自言自语!”
太一微笑道:“有事吗?”
“你总是这样!
你到底想做何为?
我……”北天双手抓住太一的衣领,表情不是嘲讽也不是愤怒,反而有些悲伤。
“乖乖滚去药田别来碍眼!”
“北天!
把大哥放开!”
北斗呵斥道。
北天听话松开了太一。
“三哥!”
北环叫着从远处跑到北天身边,说:“怎么又和大哥吵起来了!”
跟在后面的北地打招呼道:“大哥晚安,各位兄长晚安,小妹晚安。”
说完便埋头于书自顾自走了。
“嗯……”北天不想对北环说谎,所以没解释。
“没事,我俩只是玩闹。”
太一打了个圆场后接着说:“不过既然‘三哥’惹你不快了,不如让他明日领你去买些礼物?”
“嗯!
谢谢大哥!”
北环拉走北天边笑边说“明日必要大买西方”之类的话。
等他们走远后太一才开口。
“不是说了离我远……”“别擅自替我决定!”
太一被北斗的气势惊得呆立当场,很快北斗意识到自己不该迁怒找补道:“我并非故意吼你,只是……我晓得我在做什么,请大哥莫再指手画脚!”
“我知道了。”
太一看着北斗认真的表情道。
“他们吃酒,你不用去了,”北斗接着说:“走吧,我来开小灶。”
大快朵颐后,太一回到了房间,告知玉儿与北斗他们的谈话才躺在床上想着事情。
“嗯……”玉儿想说什么但一首没开口。
“有些地方想不通。”
一首听着玉儿哼唧的太一先开口道:“昨日完颜虎才被杀,为何今日就来我家兴师问罪了?
完颜和并非酒囊饭袋,谣言与事实他分得清,可他似乎并不关心凶手是谁。”
“你就没有想做的事吗?”
玉儿觉得北天这话说得很对,犹豫许久才开口问:“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儿装傻子吧?”
“嗯?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精进医术,最后治好莲华的病……”太一没想到玉儿会来这么一句,顿了顿说。
“你那个妹妹?
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么。”
“医好莲华就是我想做的。”
“抛开所有这些,只为了自己你想做什么?”
太一犹豫着说:“等治好她,我想……”玉盘羞霭后,月影空余晖。
窗外风依旧,人言式渐微。
“很棒的梦想,你肯定能做到。”
“嗯。”
……清早,某处。
空中飞来两只巨鸟,许是一对。
两鸟奔逃般拼命飞,身后地面上跟着一队骑马的猎人。
“大哥!”
光头对领头骑马的人说:“别管这庞鸟,得先杀那虎!”
领头骑马的人一头乌黑长发绑着麻花辫,五官算不上好看但整体看下来威严十足。
“弧弓!”
他冷哼一声冲后面驾驶马车的人说。
驾马车的人纵使骑在疾驰的马上也毫无拖沓地扔给他一个等人大小的弓。
长辫男纵身一跃接住弓,脚踩弓身,首把一头踩进地里,过快的速度让它拖出一道沟,接着从耳朵掏出神珍,嘴念口诀变作弓箭,张弓搭箭,圆月流星。
随后立刻打开机关让弓身分为两半,用力扔出去。
一只巨鸟被射中往下坠落,另一只巨鸟眼疾手快抓住坠落的巨鸟。
先前被扔出来的、犹如双节棍的弓飞了过来,巨鸟立刻加速向上飞。
本是瞄准头的弓打中了巨鸟的脚并缠在上面,巨鸟因为剧痛松开了爪子,被射中那只自由落体。
巨鸟眼见没了机会便加速往西飞去,其他人速度丝毫未减看准落点加速到了那里。
“找到了找到了!”
“老大就是老大,射得又快又准!
可惜就一根神针,不然另一只也跑不了!”
长辫男赶到对讲话的人说:“少拍马屁,过来跪下。”
说完跪在巨鸟尸体的头前祷告着。
其余的人也跪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砰——忽闻一声巨响。
全队警戒着周围,长辫男灵活爬上周围最高的一棵树朝来处望去。
“飞走那只撞了长城。”
长辫男跳下来说。
众人咽了咽唾沫说:“那只庞鸟还真勇……”“对……对啊,比它还大的都不敢接近那巨墙嘞!”
长辫男道:“赶紧收拾,别忘了是来干什么的!”
说完望向长城。
那是一片与普通无二的景色,只有些许不尽相同——云不动鸟不飞,树叶也不随风摇摆,宛如时间静止,却有白天黑夜……慢慢接近,无论从何方向看,静止景色皆是一望无际。
就像一堵墙,上面贴着以假乱真的风景图。
有人照它的巨大将其称为巨壁,但广为流传的是不知何时起,也不知出自何人口的称呼——长城。
——————分割线——————章尾小故事:哼!
在太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丝翼虎的呼噜声,太一似乎是不想错过撸“猫”的机会,悄悄走到它头边开始轻抚它的下颌处和脖子。
丝翼虎的呼噜声传达给太一它很舒服的讯号,太一也大胆起来开始加大力度,他的表情也变得陶醉,一副被治愈的模样。
稍远些的小山丘,小黑在上面死死盯着太一他们,该说它的表情还是整体氛围,总之就是浑身透露出一种情绪——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