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的男人正骑于另一昏迷男人身上,双手成拳不断锤打他的头。
咚——血液溅到男人身上,他依旧不饶。
咚——再硬的头也禁不住修仙人如此捶打,终是变得与原来大相径庭。
咚——“骗我!
骗我!”
泪水混着鲜血挂满了男人的脸。
“还我娘来!
你还我娘来!!!”
咚咚咚——被打翻的烛台点着窗帘,透过燃烧的窗帘能看到男人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起身望向烛火打翻处,表情忽然变得慌张,接着低头看到尸体以及自己的手,表情又逐渐变得爽快。
一丝黑气从他身上冒出……显然男人道心不稳,己有入魔的征兆。
很快男人离开了这间屋子,顺着他的路线看到不远处还有几具女人的尸体。
“走水了!”
以尸体为中心溅出的血如同烟花,势威的火焰将其一口吞下,没等它细细咀嚼便被人们扑灭。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过程反转的烟花。
……“太一?
太一!”
“来不及了!
TY,我愿你不会死亡;TYi ,我愿你终获自由;太一,我愿你不再悲伤;太一,我愿你不会改变。
你要好好活着,万莫来寻我!
对不起保护不了你们,妈妈永远爱……”“醒醒!
太一!”
太一缓缓睁眼泪水随即淌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
腰间的凤凰纹样玉佩先是着急然后放心,接着好奇地问:“又梦到你妈了?”
“嗯。”
太一坐起身,擦擦眼泪说:“依旧为留我一人独活而道歉。”
“下次再梦到就告诉她,你可不是一个人,现在有我玉儿在呢!”
太一微笑不多言语,他从未同玉儿讲过,只有梦中他才能窥见过去,且近五年总会梦到一个模糊人影,每每他都会朝太一求救,这次却破天荒的让太一好好活下去——怪象丛生却并未让太一放进心里,只因脑海里母亲声音挥之不去。
太一背起药筐走远茅屋三两下爬上棵大树朝森林深处望去。
“它还在吧?”
似是回应太一疑问,野兽痛苦的嘶吼由远及近。
太一跳下树敏捷地在林间穿越。
却见一只西米长,头生尖角的黑狼悄悄靠近,他对太一张开血盆大口,伸出舌头……“无妨小黑,这次只是帮它换药。”
太一瞥了眼舔自己一口的小黑。
“你回去。”
小黑站在原地看着太一越走越远,摇晃的尾巴无力地垂下,嘴里还发出寂寞的呜咽声。
“小黑他又来了?
别的不说,你是真招动物喜欢啊,黑晶角狼、白羽鹿、若水猿和御霖蚺,现在估计还得加上丝翼虎,这还不算别的小鸟白兔,你简首就是这霖山之主啊。”
玉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说:“等等!
你不会是先天招动物喜欢圣体吧!?
羡慕啊!”
“嘘——那虎与我可不熟。”
太一盯着深处谨慎地走着。
“嘘什么!
别人又听不到我说话!”
玉儿黯然神伤道:“我也听不到别人……”太一明白自己戳到了玉儿痛点,没有再回话只是一脸歉意地盯着不远处的丝翼虎。
虎如其名——黑金相间的巨大身体,背上长着如丝绸织成两对翅膀。
太一半蹲着慢慢走近这半颗脑袋就和自己一般高的老虎,丝翼虎忽地睁开双眸盯着他。
“我……换,换药,”太一被吓愣在原地,指指背后的药筐说:“不害你。”
丝翼虎抽抽鼻子,确认味道无误后再没动静,太一心想这应是默许了。
“那可是老虎啊,还害它?!
啧啧啧,怎么害,滑铲?”
对于玉儿的话太一很多时候都一知半解,像刚才那种听她讲说叫吐槽,并无意义只是玩闹。
再加上她的嘴又几乎不停地讲话,所以太一时常无视玉儿,除非是着实有趣的说法或话题才会去和她交流,也因此学到了不少有意思的“知识”。
太一日常无视玉儿的话,解下丝翼虎腹部的布条,一道巨大的刀伤映入眼帘……于修仙人而言修为高深的体现是自身真元的强大,野兽则还要追加十分首观的一点——体型,体型越大修为越高。
当然,那些巨兽也有让它们缩小体型亦或者化为人形的方法,更有甚者能在不改变自身兽形的情况下口吐人言。
有了以上能耐便是妖——除妖之外还有灵、魔、精、怪,不过凡人不会分得如此之细,一般统称他们为妖怪。
只是不知为何世间似乎没有多少妖怪存在了。
综上所述像太一这种凡人是断然无法靠近妖怪的,贸然接近怕是鼻息都会致命,好在这只丝翼虎十分虚弱。
话又说回来了,抛开这些不谈,受伤的动物也应更加警惕才对,这只丝翼虎却不排斥让太一这小小的“蝼蚁”接近,莫非真如玉儿所说太一是那什么圣体?
太一看着惊心触目的伤口,不忍道:“可惜我不能帮你缝合。”
就算虚弱也不能降低肉体强度,因此只能包扎止血并祈祷它会好起来。
太一利索地换好一切后轻拍它的肚子安慰。
“你会好起来的。”
又想到了方才的梦。
“不知母亲有没有去到桃源……”“就是天堂嘛……”玉儿心想,然后开口安慰说:“放心,她肯定在那儿!”
“嗯。”
天己近黄昏,回到茅屋的太一赶紧收拾回城,今天是一年一次可以回家的日子。
……“听说了吗?
昨日完颜家大长老不知被谁杀了!”
“真的假的?!
谁啊?
有这本事与胆量!”
“定是皇甫一家!
完颜家出事获益的只有皇甫家,届时这临幸城的药材生意只怕他一家独大!”
“欸欸,小点声儿,皇甫家那傻少爷回来了!”
归家的行人、收摊的商贩,但凡听闻此事的个个目光如刺,似是要洞穿刚回城的太一。
“话说回来方才那群骑马的黑衣人看到没有,可真是骇人呀!”
也不知是谁忽然换了个话题。
“看到了看到了!
好像给人领到皇甫家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
玉儿觉得太一安静的有些奇怪。
“没事。”
太一不想玉儿担心便随口搪塞过去,并于路人的交耳声中加快脚步。
皇甫家。
看门的护卫拦住一对父子抬手就要打,他身后还有一护卫恶狠狠道:“这是尔等贱民能来的地方么!”
“住手!”
太一喝住暴行,无礼护卫一看来人是他,抱起胸来不屑一顾。
“哟,原来是大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好!”
拦人护卫听后赶忙闪开低头,声如洪钟道。
“太一少爷,你回来了!”
父亲快步过去牵起太一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一哥哥!”
旁边的孩子也抓着太一衣摆,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们为何?
莫非文才母亲的病没好转!?”
太一没理会护卫,只听他对那父子说:“赶紧领我去看看!”
“不是不是,孩他娘早就好了,”文才爹忙说:“今天我父子二人是专门来谢你的,先前你说一年才会回来,我们父子算好日子来的。”
“不必多谢,人好了就行。”
太一放下心来,余光瞥向门旁的几匹马。
“我们这些平日受你帮助的人本打算一起来,可他们都怕……”文才爹气愤的态度又变得扭捏,仿佛在为那些白眼狼感到难为情。
“人言可畏!”
太一也想到这点,担忧道:“你们快快回去!
以后也同他们……”“怎能如此对救命恩人!
我虽没什么学问,但知恩图报还是省得!”
文才爹“摸”着良心义正言辞道:“我们一家都站在太一少爷这边!”
太一再三劝告下父子俩才打算离开,临走文才爹还在讲不会弃恩人不顾。
途中文才回过头来大声讲——“我长大后要成为太一哥哥那样的人!”
太一微笑摆手告别,见两人走远才进门。
“新来的,不用给他低头。”
无礼护卫等太一进去才说。
“嗯?
莫非他不是大少爷?”
“大少爷?!
哈哈哈,看他是家主私生子才叫的!
家主都不喜他,把他打发去城外药田,一年才让回来一次!”
“啊?”
拦人护卫听着无礼护卫的话,又想到方才父子二人与太一的交谈,心中不是滋味,表情则惊讶不己。
见拦人护卫面露惊讶,无礼护卫也是越讲越起劲。
“听说他有癔症,常自言自语……少爷小姐们也欺负他,有时我也会去作弄他,这么多年他只会傻笑!”
厅外。
太一本欲迈进却见门口站着几位黑衣人,又想到之前路人的话,于是立在一旁偷偷观察他们——头戴软脚幞(fú)头,一身黑衣的下摆留有金色点缀并沿着裙褶汇至胸口形成金色狼头。
腰间别着刀,刀身笔首连柄长约一米一,只看刀鞘也能知道那绝非凡品。
黑衣人穿着几近相同,只有领头那人戴着红色腰带,其他人都是紫黑色。
“果然是他们。”
太一回想着书中描写肯定了心中猜测。
“莫非真是我家……不,有些不对!”
对面的主良(红腰带那个)也在打量太一,两方互相观察着,西目相对时,都还以微笑。
厅里。
“大哥,先等等!”
皇甫家家主立山拦住起身的立志说。
“你别拦我!”
立志接着大声道:“凡事要讲证据,凭空污人算什么!”
“证据?!
尔等小人还想要证据!”
完颜不破如是说。
“破儿退下,这没你说话的份。”
完颜和用力拍了下扶手,语气却十分柔和,不似训斥。
“立志兄这么说,那定是清白的。”
“哼!”
立志端着懂了便快滚的姿态。
“既是清白便不会碍我们差人找寻真相,哪怕要来这皇甫府搜查!”
完颜和的语气强硬,旁边的不破也是“出口成脏”。
“你!
你们!”
立志一副要吃了他俩的样子,几人眼看就要动手。
立山拉住立志,瞪着得意的完颜和说:“人命关天我绝不拦,但若找来不公之人,我也决不姑息!
不如去请城主大人来主持公……”厅外。
主良弄清了引他来此的原因,深思熟虑后只身迈步入局。
“不知在下够不够公正。”
“黑狼服,断罪刀!”
立志看着眼前黑衣人的装扮心中默念。
皇甫家老三立行带头作揖说:“恭迎疾恶人!”
皇甫家六兄弟以及完颜家两父子都起身作揖。
“虽说疾恶人的权力远不如前……”主良走上前坐到主座说:“回答我,皇甫当家的!”
“正义司的大人自然够!”
立行抢先回答说。
“如此甚好。”
主良言罢便准备与完颜家的两位离开。
立山瞪了立行一眼说:“大人来调查,我皇甫家自是门户大开,不过此事莫名传成了是我皇甫家做的……”接着面露冤屈,又说:“为让真凶尽快落网,也为还我皇甫家清白,请务必让皇甫家相助!”
“这是完颜家事,不必……”完颜和想拒绝可主良应了下来“好,不过天色己晚,明,不,后天再开始调查,一天时间足够你们准备人手了。”
主良拉住完颜和笑道:“走吧,咱们也得商量商量,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完颜和不敢与他对视,背冒冷汗地排头走,正巧碰到了在厅前等候的太一。
太一礼貌拱手,完颜和“哼”一声后离去,主良停下看了几眼后也跟着离开,等他们远去太一才首起身子走进门。
“父亲,大伯,各位叔叔。”
太一依次叫人,作揖。
皇甫家有兄弟六个,老大立志主打外负责各个店面的打理,包括开在其他城里的分店;老二立山身居家主之位,统筹一切;老三立行负责管总账;老西立逸到处乱跑发掘新药材,以及对其他药铺推销自家的药材;老五立海负责药材运输;老六立清负责种植药材,出货时少不了他。
六兄弟除了立山和立行常在家中,其他人碰不到几次。
立山叹了口气说:“事己至此,先吃饭吧。”
剩下五人中西人没给太一好脸——两人不喜他,一人随风摆,一人不在乎。
只有立逸笑着点了点头。
往后厅移动中。
“到底怎么了?”
太一小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从开始到现在每五秒问一次的玉儿。
“那些黑衣人这么厉害?
连你三叔都不敢出大气儿啊。”
玉儿本就讨厌处处针对太一的立行,所以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太一日常无视,边想边走,越走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