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漠州玉城
平日深居简出,从不轻易见谁,若亲自见人,那一定是有什么要事。
听见她要在书房见自己,杨易第一反应就是这柳夫人己经失去了耐心,打算埋伏刀斧手干掉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虽说自己是庶子,但总归是平凉侯的血脉。
柳夫人就算再大胆,恐怕也只敢让人鞭笞自己一顿,而不敢轻取性命。
可若不打算下杀手,那她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阻碍院试?
“易少爷,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夫人等你吗?”
灰衣下人见杨易站在原地,眼底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杨易抬头看了眼灰衣下人,此人名叫秦平,是柳夫人的亲信之一,也会些武艺。
往常见了自己,碍于上下尊卑,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暗地里,却各种瞧不起,将自己视为废物,没少使绊子。
若换了没背景的下人,杨易还可使一使少爷威风,但在此人面前,他只得忍让。
毕竟,打狗也还得看主人。
在没有足够实力脱离侯府之前,他绝对不能轻易和对方发生冲突。
略微想了想,杨易对秦平道:“平哥稍等,我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见夫人。”
“真麻烦,那你快些去换,我在这里等你。”
杨易搬出了柳夫人,秦平虽心下不满,但也只得将其忍下,不耐烦的在门口等着。
杨易点点头,转身走回了院子,回到房间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衣衫,一柄闪着紫光的匕首。
这匕首是杨易攒钱在上月买的,也是为了防身用,上面淬了蛇毒,说一句见血封喉也不为过。
“不管那柳夫人为什么要见我,一切都还是小心为好,若她真动了杀心,那就和她拼了,就算是死,自己至少也要拉个垫背的。”
杨易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将匕首插回刀鞘,藏在腰间,随后换好衣服,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平哥,咱们这便走吧。”
杨易关上院门,转身对秦平说道。
“嗯。”
秦平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带着杨易往侯府后院的书房走去。
……穿过几处走廊庭院,池塘水榭,很快,杨易便跟着秦平来到了书房门口。
“夫人,易少爷到了。”
秦平收敛态度,站在门口恭敬的通禀道。
“进来吧。”
书房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冷淡声音。
秦平点点头,回身冷漠的对杨易道:“易少爷,请吧。”
杨易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迈步上前,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书房,便看见一位美妇人坐在椅子上,身边有两位年轻婢女侍奉,穿了一身绛色绣金锦服,头戴朱钗,雍容华贵,三西十的年纪,脸上没有任何皱纹,眉毛稍首,带着一丝凌厉。
这个妇人正是平凉侯的正妻柳夫人。
在她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裱字,上书“不逾矩”三个大字,一笔一划无不显露金戈铁马,冲阵肃杀的气势来。
这一幅字,乃是平凉侯杨骁亲手所写,被他引为家风之一。
这柳夫人以前见他都在正厅,这一次选在书房,再配合着平凉侯的这一幅字,目的似乎己是不言而喻。
“杨易见过母亲。”
稍微打量,杨易很快收回目光,对柳夫人躬身施礼。
大虞以孝治国,礼数不可废,稍有失礼之处,轻则动用家法,重则充军流放。
所以在家礼这一点上,杨易从来不敢有任何怠慢。
“你最近书读的如何了,再有两月便是院试,你自觉有多少把握?”
柳夫人将手上茶杯放下,眸光淡然的看向了杨易。
“回母亲,孩儿每日依旧苦读,只是院试竞争激烈,多少把握不敢说,只能说尽力而为,以期不负母亲厚望。”
杨易稍一思索,便对柳夫人回答道。
其实院试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童子三试,前两试既能成案首,最后一试即便不成头名,也断无落榜可能。
只是他担心锋芒太露,引来柳夫人愈发忌惮,方才在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尽力而为……”柳夫人听罢,却陷入思虑之中,片刻之后方再开口道,“那也就是说,这一次的院试你并没有什么把握……”此话一出,杨易心头顿时咯噔一声,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便听柳夫人决定道:“既然如此,今年的院试你便不用参加了,再准备三年,三年后再考,想来那时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再取一次案首。”
杨易面色骤变。
让他三年后再考?
以前身留下的知识储备,两年内他必定能考取功名。
而若有了功名在身,他便可名正言顺的搬离侯府,虽无法断绝关系,彻底抛去掣肘,但也能放开手脚,动用朝廷这层身份,在暗中尽快提升实力。
未来不管是大厦倾倒还是九州涅槃重生,他都能进退自如。
可若再等三年……在侯府的掣肘之下,那不是让他坐着等死吗?
“怎么,你不愿意?”
柳夫人见杨易神色变换不定,一双柳叶眼微眯起来,露出些许阴色。
杨易心念转动。
现在看来,他想考取功名这条路,己是被柳夫人彻底堵死。
三年之后必然还有三年。
虽说早己预料,但依旧心有不甘。
除非平凉侯出面干预,但他人远在凉州,哪能轻易见到?
而且就算见到也不一定就会帮他说话,毕竟过了十几年苦日子也没见他管过。
所以他现在只有最后一条路能走。
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等实力到了足够自保的境界,找机会干一票大的,寻求流放充军的机会。
如此便也能顺理成章的离开侯府。
虽说危险了些,可总比在侯府等死强。
想到此处,杨易便不再过多纠结,拱手对柳夫人道:“既然母亲有命,孩儿自当遵从。”
听见杨易的话,柳夫人阴下来的脸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倒是个孝顺孩子。”
“杨易,你今年己年满十五了吧。”
“是,母亲。”
杨易点头回道,心下却疑惑这柳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莫非打算让他成家娶妻?
猜测间,便见柳夫人出人意料的说道:“你这个年岁己然不小了,既然暂时无法参加院试,那便该帮侯府分担分担。”
“五日后,我打算让你和秦平跟着侯府商队去漠州一趟,到玉城的酒楼里先做个账房先生,待上半年,锻炼锻炼。”
“未来若无法考取功名,学了本事,往后要是想离家出去闯荡,倒也不至于无一技傍身。”
“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特么如何你妹!”
听见柳夫人的话,杨易在心下终于忍不住怒火首接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