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拿到最后一个贫困生名额，我不惜用自残搏同情，可惜效果一般。

之后我又盯上了那个和我争名额的清贫学霸。

大考中，我故意丢小纸条在他脚边，他被记过，很快就要失去评选资格了。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学霸把那张自愿放弃申请的纸放在我面前，语气冷淡地开口道，“沈西，你有必要这么做吗？”我崩溃怒吼道，“许朝，你凭什么可怜我！”1许朝是我见过最装的人。

明明我们都是贫困生，他却总是把腰板挺得直直的，把贫穷当成美德。

我讽刺他“虚伪。”

他就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沈西，我们不一样。”

我们哪里不一样，学校里面最穷的两个人，住在同一片的小破旧。

不过确实，我们不一样。

许朝的梦想是通过努力学习实现鱼跃龙门。

而我的梦想是通过嫁个好人家坐享其成。

我自知不是学习的料，考上高中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到了高中，学习更加跟不上了，索性直接摆烂。

逃学，旷课，谈恋爱，夜不归宿成了我的高中日常。

在大家都在享受青春的时候，我在肆意挥霍它。

久而久之，我成了众人眼中的坏女生。

可是我不在乎。

因为我穷怕了，怕吃了上顿没下顿，怕像商品一样随意被贱卖。

我利用年轻漂亮的皮囊，像菟丝花一样攀附在有钱的男生身边。

这可比学习轻松多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和许朝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自己在努力。

2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每次我把自己同许朝归为一类人的时候，他都会狠狠地打我的脸。

贫困补助申请的时候，我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申请理由。

为了博取同情，甚至拿刀子划破了手。

可惜我在学校的名声不好，在班级的更坏，那些人早就不相信了。

班长把我的申请资料拨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沈西，我们一致认为，你没达到申请资格。”

“凭什么！该有的资料我都有！”我开始撒泼打滚。

突然瞥到班长面前那份，是许朝的。

“凭什么他就能申请！”“许朝是年级第一的学霸，你拿什么跟他比？”一句话让我成了笑话。

许朝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的正面素材，而我却是反面的。

在任何一个人眼里，我都比不上他半点。

这句话成了击退我最锋利的武器。

接着手上的伤也被揭露是为了博同情自己划破的。

而且揭露的人还是我最讨厌的许朝！作为大家心目中正义的一方，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最后，无论我如何解释，申请资格都被打了回来。

所以，我恨死许朝了！3申请不下来就没有钱，那对父母肯定会把我打死的！没办法，我只能跑出去找那些“哥哥们”帮忙。

结果被学生会的抓到了。

学校规定，累积三次就要叫家长，好死不死，这是第三次。

为了逃过老师的责骂，父母的棍棒。

我丧心病狂地想到了去求许朝，学生会主席。

学校的部门都是一言堂，他要是开口，准保没事。

于是我找到许朝，拉着他的手撒娇道，“许朝哥哥，这次就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许朝狠狠地甩开我的手，然后把手往校服上一擦，好像我是什么细菌病毒。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当时的表情。

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反感。

许朝说，“沈西，我和那些人不一样，不要把这种招数用在我身上，没用！”“你自甘堕落就不要把别人拉下水！”我想说不是的，我只是想少记一次旷课而已。

我已经是跑着回来的了，发丝上都还沾着汗水。

但是我知道，许朝不会相信的。

毕竟，我可是出了名的坏女生，所做的自然都是坏事。

于是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4老师把我叫去谈话。

她说，“沈西，你这是要把自己毁了呀！”我咬唇死死憋住眼泪。

最后在老师失望的叹息声中狼狈离开。

晚上回家，不出意外，我被毒打了一顿。

我爸用皮带抽我，骂我脸皮子。

“赔钱货，还害老子丢脸，看我不打死你！”打累了他就用脚踢，直到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妈回来得知情况，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大骂我是讨债鬼。

“当初就让你妈不要同意让她读书的，早点嫁人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完，我妈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去退学，现在就去！”我不肯，死死扒着门。

如果今天退了学，明天他们就会把我拿去换儿子的彩礼。

我忍着痛跪在地上，把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交给他们。

这是我今天新交的男朋友张泽阳给的。

他是个富二代，见我漂亮给了几百块让我当他女朋友。

我太缺钱就同意了。

要是平时他们看到钱可能就放过我了，可是偏偏今天他们的宝贝儿子沈安安惹祸了，赔了几千块钱。

他们便把怨气一同发泄在我身上。

“别人家的女儿初中就出去打工挣钱，每个月给家里几千，你这几百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安安就是被你带坏的！”男女混合双打，把我从屋里打到屋外。

街坊邻居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打累了两人才停手，转身进屋给沈安安做饭去了。

而我像只流浪狗蜷缩在地上。

过了许久，我呲着牙慢慢起身，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许朝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的手上攥着一个蛇皮袋，应该是出去捡废品了。

我没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撞见了，以前打得更惨的时候他都见过。

我知道女生示弱是一件有用的武器，可以让人产生怜悯之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许朝面前，我的自尊心越强。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他那嫌恶的眼神。

躲是来不及了，于是我只得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5张泽阳是隔壁职校的，家里有钱送去混日子的，和我是一类人。

谈恋爱上头的时候他许下承诺会和我结婚，给我买房子车子。

想到那个不属于我的家，想到每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我相信了。

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张泽阳身上，觉得他就是我要嫁的好人家，他可以带我脱离苦海。

以前邻居家有个姐姐也是这样的，后来嫁了个好人家，再也没有被家里人打过了。

逢年过节还会提着一大袋糖果回来分给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吃。

如果张泽阳娶了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我把他当成救世主，对他言听计从。

因为我爸工作不顺利，心情差，最近我被打的更厉害了。

我怕迟早有一天会被打死，于是不停地追问张泽阳什么时候娶我。

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为了能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我甚至提出要和他私奔。

他说再等等，然后拉着我去了游戏厅。

第二天，我又迟到了。

学生会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一如既往地记下我的班级和名字。

可能是真的没脸没皮了，看到许朝，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真有缘分。

每次我狼狈不堪的时候，他都是旁观者。

“不要再违反纪律了。”

正准备走，耳边传来许朝的声音。

我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想确认一下，熟悉的冷漠声线响起，“沈西，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人，自甘堕落，不知羞耻。”

几乎一瞬间，我的身子僵住了。

旁边的人也开始低声议论，说我丢学校的脸，和小混混谈恋爱等等。

“关你们屁事。”

丢下这句后，我跑开了。

到了无人在意的角落，我才敢放声痛哭。

那一刻，我彻底恨上了许朝，恨他什么都不懂就把我当成了坏女生。

恨他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

从那天起，我几乎躲着他走。

当然，许朝也对我更加冷漠了。

我们像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6我爸下了最后的命令，如果这次大考成绩依旧不理想就给我办理退学，然后打工或者嫁人。

落下了这么多功课，我就是学死也不可能考好的。

于是我想到了作弊。

结果考第一科的时候就被许朝当众揭露了。

我的语文成绩直接作废，还要面临全校通报批评的处置。

我恨死许朝了。

我甚至觉得一切的不幸都是来源于他。

于是我想到了报复。

考最后一科的时候，我把准备好的小抄丢到他脚边。

许朝第一次被记过了。

老师的心头宝，同学的好榜样，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被记过的学生不能申请贫困补助金，我拿不到的钱，别人也别想拿！正当我得意的时候，许朝拿着已经签名自愿放弃申请的表放在我面前。

“沈西，你有必要这么做吗？”“我早就填写了自愿放弃申请，而且要求把名额让给你了。”

决定干这种事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一心只想把许朝拉入泥潭。

我想过他会大发雷霆，会用更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

我试图从他眼里找到鄙夷的证据，可是我失望了，里面只有我慌乱的脸。

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许朝把我带到天台上。

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你们不一样。”

许朝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愣愣地看着他。

许朝伸手指向左边，“那个人是个有钱的富二代，他的时间和青春可以肆意挥霍，因为有人会替他买单。”

“可是你不一样，唯一能托举你的人是你自己，沈西。”

“你总是旷课，被记过，很大可能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而那些有钱人分分钟就可以出国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没人告诉我。

我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我想用最轻松的方式离开那个窒息的家，所以不断和有钱的男生谈恋爱。

我把他们当成了救世主，却忘了自己处在现实中。

许朝指的方向是张泽阳所在的职校。

我之前幻想的是和张泽阳结婚，然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却忘了他也可以玩一玩，然后拍拍***走人。

7见我半天不说话，许朝叹了一声。

“沈西，你真的太蠢了，活该被人骗的团团转。”

我揪了揪衣服，难得没有和他杠起来。

“你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无关的人和事上面，和那个人分手，好好学习，还来得及！”“来不及了，我又蠢又笨，根本不是学习的料。”

我把头低到胸口，声音小得可怜。

这次大考成绩出来那天就是我离开学校的时候。

我爸已经给我找好了男人，就等我退学嫁过去了。

三十多岁的秃头男人，刚死了老婆，据说还是被他家暴死的，因为证据不足，关了几天，赔了点钱就放出来了。

我爸开口要二十万的彩礼，那人知道我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么多钱，我爸当然不肯放过这个香饽饽。

我估计等不到高中毕业就被卖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出手，找个有钱人嫁了。

浑浑噩噩混了这么久，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大学的，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反正我是一定要找个有钱人嫁了的，这个不行我就换一个，总能找到的。”

我看到许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没有羞耻心的人。

“沈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极度愚蠢的做法！”“你想靠嫁人来摆脱原生家庭，是觉得爱情可以给你保障？”“沈西，你在糟蹋自己知道吗？”可能是因为许朝的语言太过犀利，我根本无力反驳。

可是从小到大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长这么漂亮，以后嫁个好人家。”

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因为发育太好，我被造黄谣，被霸凌。

到了后来，我主动利用自己的优势，变得没脸没皮。

可是面对许朝，我像是丢了盔甲的士兵。

最后，我羞愧难当地跑走了。

8我分手了。

很快，我又谈恋爱了。

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不再找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找了个家境一般的普通男生。

关键是这学期读完他就要转回原籍了。

他家在隔壁市，也没钱出国读书。

林鹏程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一定会带我脱离苦海。

“我存了些钱，到时候给你租个房子，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林鹏程长相一般，突然交了个漂亮女朋友，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

我也喜欢他舔着我，这让我有成就感。

可是每每遇到许朝，我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我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恨不得躲着他走。

弄成这样，我心里难免有些怨恨许朝。

他一个男生，头脑聪明，又不用嫁人，怎么可能懂我的处境呢？女孩子生来就要嫁人的，况且我的脑子又不好，什么都学不进去。

与其被我爸打，被拿去换彩礼，还不如主动出击，找个自己愿意的人嫁了。

许朝只知道我想通过这种方式摆脱原生家庭，却不知道嫁给谁是我对那个家为数不多的反抗。

我明明是个女孩，却被剃成光头，穿上男孩的衣服。

为了要个儿子，沈安安出生前，他们都只叫我的小名，招娣。

上小学的时候，有邻居家的孩子拿这件事开玩笑，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

放学回家后，我爸掐着我的脖子一家一家的去道歉。

“尽会给老子惹祸的贱蹄子！”随后，他又把我拖到巷子里，抽出皮带狠狠打在我身上。

许朝虽然家里穷，却是唯一的孩子，还是个男孩，自然和我不一样了。

至少，我没见过他被父母打过。

想到这里，我安心地继续和林鹏程交往。

甚至开始幻想以后的幸福日子。

只是没多久，我的梦就破碎了。

这天，一个中年女人闯进学校，嚷嚷着要找我。

没等我反应，她就冲过来拽住我的头发，然后用力地甩了我两巴掌。

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

“不要脸的小***，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我儿子，还敢骗他的钱，看我不打死你！”我的脸传来***辣地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突然，我看到了躲在公告栏后面的人。

林鹏程一脸心虚又害怕地避开我的视线。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鹏程伸手指着我大喊，“就是她勾引我的！我偷钱也是她怂恿的！”林鹏程偷了家里的三千块钱充游戏被他妈发现了。

怕家里人责骂，所以让我做了替罪羊。

他妈把我的脸扇肿了，头发也被扯掉了一小撮。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或者去叫老师。

曾经信誓旦旦保证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人，此时也躲得远远的。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就这样被打死也挺好的。

可是许朝来了，还带来了老师和学校保安。

林鹏程他妈这才收了手。

许朝带我去了校医务室处理伤口。

我想，这次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了。

可是他没有，甚至还询问校医能不能不要让我留疤。

“女孩子爱漂亮，肯定不愿意有疤的。”

随后又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没喝，低头看手里的水，小声地问道，“许朝，为什么每次狼狈不堪的时候我都会遇到你呀？”许朝没有回答。

9处理好伤口后，我一直坐在校医务室不肯走。

我怕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不愿意***室。

我也怕被父母知道又是一顿毒打，不敢回家。

许朝似乎看出来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陪着我。

直到校医下班，我们才不得不离开。

走到校门口，许朝停下脚步问我，“我要去捡废品，要不要一起去？”他拿着蛇皮袋不厌其烦地翻动垃圾桶，从里面找出瓶子，快递盒。

期间，许朝还给我普及知识。

他告诉我，像纸箱这种是不能沾水的，没人要。

铝罐比塑料罐价格高，不能混在一起卖，不然会亏大的。

捡废品要起早，不然别人都捡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