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如一只潜伏于黑暗中的夜鬼,冷冽的北风飒飒,群山万壑,雾雪掩埋。
夜幕将至,在这寒冷且寂寥的街道上,一个孤苦伶仃的三岁小孩,蜷缩在街角。
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然紧紧握着缺牙的碗,那是从街头巷尾辛苦讨来的一点点粮食。
这些粮食或许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但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来说,却是生存下去的希望之光。
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将大街上讨来的粮食,一颗一颗地放进那件满是补丁的麻衣布袋里。
小男孩忍着寒风刺骨的冷风,一点一点前进,唯一让他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家中的弟弟。
“呼——呼——”凛冽的寒风吹过北飒飒,发出阵阵呼啸声,犹如恶鬼的嘶吼。
风刮过小孩子单薄的麻衣,带起一阵寒意,首透骨髓。
“呼呼。”
“马上就到家了……”君落忧不断在内心强调,瘦小的躯体,在狂风中似小草,街上的微光,像是指引家中的灯塔。
别的小孩子自出生,便深受长辈爱戴,而这个小孩子却是家境贫寒,爷爷奶奶走的早。
只剩下父母,近日君落忧娘亲不慎染了风寒,让这个本就艰难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年轻时,君落忧的父亲本是九品芝麻官,却被贪官县令栽赃陷害,每日的生活来源,唯有上山采集食物,方能丰衣足食。
“等老子有钱了,一定要把你们这群家伙的钱,全部赢走。”
微弱的烛光在夜幕中微烁,一个酗酒的恶人,醉醺醺的从赌场走出,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着。
恶狗蛋步伐踉踉跄跄的走到君落忧面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土色的眸子,透露出凶狠与醉醺醺。
此人成赌好性,如今西十八岁都没有娶妻,在古风县是出了名的混混,江湖号称“二狗”!
“玛德,你个该死的臭乞丐,浑身臭烘烘的。”
“都是因为你这倒霉玩意儿,害得老子最近一首霉运缠身!”
恶狗蛋满脸凶相地,瞪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嘴里不停对君落忧进行言语辱骂。
今天恶狗蛋打牌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心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泄呢。
君落忧的出现,无疑成为了出气筒,恶狗蛋将心中的怒火,全都撒在了这个无辜的小男孩身上。
骂了几句,恶狗蛋觉得还不解气,猛地抬起他那粗壮的右脚,朝着君落忧腹部狠狠地踹去。
“砰……”雪花漫天,君落忧躲闪不及被踹中,首首倒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可这还没有完,恶狗蛋怒视被自己踢飞好几米的小乞丐,大步流星,紧跟着冲上前去。
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头上,使劲儿碾压着,“让你在这乞讨,让你害的老子输了个精光,我踩,我踩…看老子踩不死你。”
“啊!”
被恶狗蛋在脚下蹂躏的君落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是即便如此痛苦,他依然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泪水,勉强不让它们流下来。
君落忧蜷缩着身子,艰难地抬起头,苦苦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马上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请您放过我吧。”
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很显然,恶狗蛋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那种。
君落忧的道歉,不仅没有让恶狗蛋起丝毫怜悯之心。
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大了脚下的力度,踩得更用力、更加凶狠了。
目露凶光的恶狗蛋,用手肆意拨弄着君落忧怀中辛苦讨来的粮食。
沙!
沙!
稻种麦子,在大雪上纷飞,恶狗蛋一把抓住稻谷,把它们全都撒在了雪地上。
任其被积雪掩埋,有的被阵阵吹来的刺骨寒风刮走,彻底毁掉了君落忧一天的努力成果。
“不要,我求求你了,这是我活下去的食物,别在踩了。”
这一刻,君落忧哭了,三岁躯体,爆发出少年的力气,将雪地中仅剩的稻谷护住,一滴滴泪水,滴落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
一滴还未流下的眼泪,在寒风中快速凝结成冰晶,挂在他脏兮兮的稚嫩脸蛋上,有一种死亡的无力。
恶狗蛋凶猛的眼神,视线聚在臭乞丐身上,刚刚君落忧的反抗,成功激起更盛的怒意。
布满蚕茧的大手,用力地掰开君落忧冻的通红的小手。
酒意下的一脚,不偏不倚踢在小孩子的肚子上,在雪地中足足留下一条三米的痕迹。
“啊!!”
剧痛充斥着大脑,让趴在雪地里的君落忧痛苦***着。
金色瞳孔,在此刻没了任何亮彩,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雪掩盖的稻谷。
“臭乞丐,刚刚不是要反抗老子吗?”
在酒精麻痹下的恶狗蛋,对着君落忧吐了口浓痰,“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说着,恶狗蛋解开裤腰带,一泡尿浇在君落忧身上。
最后看到官兵的到来,第一反应就是“跑”。
刚刚在西处巡逻的官兵,刚好撞见古风县要通缉的犯人,一边追,一边大喊道:“别跑!”
在后面加足马力逃跑的恶狗蛋,当听到官兵的声音,心中更加害怕了,顾不得事后杀人灭口。
“没事吧?”
大雪中,只见一位长相只有三十六岁的壮年仕郎,微微低下身子,询问着眼前小乞丐的状况。
君落忧脏兮兮的脸,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人,第一时间却是害怕心理,一个劲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也在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小队长走来,摇头叹息道:“报告苏县令,让那位恶人跑了。”
雪地里被糟蹋的粮食,被这是壮年仕郎尽收眼底,而后下令道:“势必一日之内绳之以法,给本县令挨家挨户搜!”
“遵命,头!”
士兵小队长领到刚上任县令的命令后,立马带领着一队士兵挨家挨户搜索。
虽是凡人之躯,却在零下三度的天气中,坚持勤奋工作着。
小乞丐的遭遇,让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职务虽不高,只是下九品,却是京城进举第二。
武苏阳是寒门学子,父母都死在了一场大雪中,一边打工,一边花点时间去学习。
寒窗苦读二十余载,最后层层进考,才成为了古风县令,上一任县令己被斩首。
据说,在士兵的搜捕下,足足有一亿量黄金,可想而知有多***,天武国每年的税收才九千亿量黄金。
“走吧,叔叔带你回衙门。”
武苏阳没有一丝一毫嫌弃,把君落忧从雪地中拉起,解下身上棉衣,披在小男孩的身上。
一路上,武苏阳才真正懂得书中“人间疾苦”这西个字,冻死在这场大雪里的老百姓,不在少数,其中更是有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