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之海兰珠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摆动。我猛踩刹车,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挡风玻璃前闪过刺目的车灯。剧痛袭来时,
我闻到了血腥味和汽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再睁眼,羊毛毡的腥膻味冲进鼻腔。
我躺在一张硬邦邦的矮榻上,头顶是圆形的穹顶。阳光透过毛毡的缝隙,
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格格醒了?"一张圆脸凑过来,少女穿着靛蓝色蒙古袍,
腰间银链叮当作响。我喉咙发紧。这不是我的声音。铜镜被捧到面前。镜中人眼角有颗泪痣,
嘴唇苍白得像褪色的芍药。我抬手摸向脖颈,指尖触到一块月牙形的胎记。"苏日娜,
"我听见自己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侍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布木布泰格格申时到营地呀。"她突然压低声音,
"听说大汗的使团也在路上。"我掐住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如此真实。这不是梦,
我成了那个二十六岁才出嫁,三十三岁就香消玉殒的海兰珠。帐外忽然响起马蹄声。
苏日娜小跑着掀开帘子,草原的风卷着草屑灌进来。远处尘烟里,一队人马正越过山丘。
"来了!"她转头喊,"布木布泰格格的马队!"我踉跄着站起来。
羊绒毯上的银铃被我踢得乱响。帐外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看见为首的枣红马上坐着个穿杏色袍子的少女。她勒住缰绳,鬈发被风吹得飞扬。
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姐姐!"她翻身下马,
皮靴踩碎了一丛野苜蓿。我胃部抽搐。这是未来执掌大清五十年的孝庄太后,
此刻正用沾着草汁的手来挽我的胳膊。布木布泰身上有奶糕的甜香。
她叽叽喳喳说着盛京的见闻,突然神秘地凑到我耳边:"姑姑让我带话,
说林丹汗的使者上月去了沈阳。"我后背沁出冷汗。历史上正是这位蒙古大汗的威胁,
迫使科尔沁将海兰珠送入皇太极的后宫。晚宴的篝火刚点燃,
乌克善的贴身侍卫就闯进了女眷的帐篷。兄长腰间弯刀撞得叮当响:"收拾好东边的金帐,
明日辰时,大金国的使臣到。"银壶从我手里滑落,马奶酒泼湿了地毯。布木布泰弯腰去捡,
发辫上的珊瑚珠子晃得人眼花。"姐姐手抖得厉害。"她仰起脸,
瞳仁里跳动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是在怕那位四贝勒吗?"帐外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夜风里夹杂着牧人驱赶羊群的呼喝。我攥紧袖口,丝绸下摆被揉出凌乱的褶皱。
改变命运的机会,或许就在明天。第2章 毒蛇与贝勒天没亮我就开始呕吐。
苏日娜端着铜盆的手在发抖,羊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毡帐上,像只受惊的兔子。
"去告诉兄长。"我抹掉嘴角的酸水,"我起不了身。
"布木布泰掀帘进来时带着晨露的寒气。她腰间别着镶银匕首,发辫扎得比昨天紧。
"姐姐脸色真难看。"她伸手摸我额头,掌心有马缰绳勒出的红痕。帐外人声嘈杂。
我听见乌克善在训斥奴隶,他的皮靴碾过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近。"装病?"兄长掀开帐门,
逆光里他的轮廓像座铁塔。他一把扯开我裹着的毛毯,"使团还有半个时辰就到。
"我剧烈咳嗽起来,喉头腥甜。布木布泰突然扑到榻前:"姐姐在发热!"她转头瞪乌克善,
"你闻不到血腥味吗?"兄长的表情凝固了。我这才发现毯子上有暗红痕迹。
苏日娜跪着往后缩,打翻的铜盆哐当滚到角落。"晦气。"乌克善退后半步,
腰带上的骨牌哗啦作响,"让巫医来看看。"他转身时佩刀刮破了帐帘。
布木布泰往我嘴里塞了块蜂蜜糖。甜得发苦。"姐姐聪明。"她舔掉指尖的糖渍,
"但躲得过今天,躲不过纳采礼。"我盯着她腰间晃动的银匕首。
历史上本该由我献上的哈达,三日后会换成妹妹的手。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晕。
我溜出营地时,采药筐里藏着苏日娜的粗布衣裳。远处的号角声隐约可闻,
使团应该正在喝下马酒。山坳里的野柴胡长势正好。我蹲下来挖根茎,泥土沾满了指甲缝。
突然听见马蹄踏碎溪水的声音。枣红马上的男人栽下来时像截断木。我下意识抓住药锄,
看清他绛紫色衣襟上绣的金线纹样——五爪龙。皇太极右腿裤管已经撕开,
两个发黑的牙印嵌在肿胀的小腿上。他嘴唇泛青,腰间的玉带钩磕在石头上裂成两半。
我扯下发带扎住他大腿根。药筐里的半边莲被碾出汁液,糊上伤口时听见他喉咙里滚出闷哼。
"别动!"我掰开他咬紧的牙关,塞进一截柴胡根。他睫毛颤动得像垂死的蝴蝶,
忽然睁开的眼睛黑得吓人。我手一抖。历史书记载过无数次的目光交汇,
此刻真实得令人战栗。他瞳孔里映出我散乱的鬓发,还有远处山崖上闪过的刀光。
灌木丛传来窸窣声。我抄起药锄转身,看见多尔衮的箭尖正对皇太极咽喉。
他身后的阿敏咧着嘴,露出镶金的犬齿。"科尔沁的姑娘?"多尔衮的弓弦绷紧,"让开。
"皇太极的手突然扣住我脚踝。他指尖温度高得骇人,掌心的茧子磨得我皮肤生疼。
我踢翻了药筐,草药撒在溪水里打着旋。阿敏踩住飘过的柴胡:"装得挺像。
"他靴底碾着草茎,"可惜四哥命硬,毒蛇咬不死。"山风突然转了向。
我闻见多尔衮马鞍上的血腥味,还有阿敏袖口藏着的腐肉气息。皇太极的呼吸喷在我后颈,
滚烫又潮湿。"滚回去告诉哲哲。"我听见自己声音尖利得像碎瓷,"她的合卺酒里,
我加了断肠草。"多尔衮的箭偏了三分,钉进我耳边的树干。阿敏大笑起来,
金牙闪着寒光:"有意思,海兰珠格格也会咬人了。"他们调转马头时,
皇太极的手指终于松开。我摸到他袖袋里的密信火漆印,纹样是哲哲的闺名。
夕阳把溪水染成血泊。皇太极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他望着我的眼神让我后背发冷。不是感激,
是猎人发现陷阱时的兴奋。"你知道那封信。"这不是疑问句。他撑起身时扯裂了伤口,
血滴在柴胡根上,"也知道围猎。"远处传来布木布泰唤我的声音。我抓起空药筐就跑,
羊皮靴踩碎了水里的月亮。第3章 围猎惊魂布木布泰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我抹了把脸,
发现掌心沾着皇太极的血。溪水里的倒影支离破碎,像被撕烂的羊皮卷。"姐姐!
"布木布泰勒住缰绳,马鞭梢头还滴着血,"乌克善哥哥在找你。
"她目光扫过我空荡荡的药筐,突然眯起眼睛。我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妹妹的视线像把小刀,
刮得我皮肤生疼。回营地的路上,布木布泰突然压低声音:"多尔衮刚才来过。
"她手腕一翻,露出袖口沾着的箭羽碎屑,"他说你救了条毒蛇。"我喉咙发紧。
远处篝火已经点燃,烤全羊的油脂滴在火堆里,炸开细小的火星。围猎仪式开始前,
乌克善把我拽到金帐后面。他身上的酒气混着汗臭:"装病的事还没完。
"佩刀鞘上的铜钉硌得我肋骨生疼,"待会别出声。"号角声震得耳膜发痛。
皇太极骑着白马进场时,营地突然安静下来。他右腿裤管下露出包扎的粗布,
走动时几乎看不出跛态。哲哲大福晋的轿辇缀满珍珠。她扶着我妹妹的手下来时,
金护甲划过布木布泰的手背。我看见妹妹绷紧的下颌线。"开始吧。"皇太极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冰面上的石头。第一支箭离弦时,我攥紧了苏日娜偷偷塞给我的牛角哨。
历史上这场围猎会出现刺客,皇太极的左肩会中箭。灌木丛突然晃动。我吹响哨子,
尖锐的声响惊起一群乌鸦。几乎同时,皇太极侧身避开黑影,
反手掷出的匕首钉住一条花斑蛇。蛇头离他脚踝只有三寸。营地炸开惊呼。
哲哲的茶盏砸在地上,奶茶溅湿了她的绣花鞋面。皇太极弯腰拔出匕首,
蛇血顺着刀刃滴在草叶上。"赏。"他甩手把匕首扔过来。我接住时刀柄还是温的,
黄金吞口上刻着满文——海兰珠。哲哲的护甲刮擦着椅子扶手。
她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冬眠醒来的蝮蛇。布木布泰突然笑出声,
往我手里塞了块奶疙瘩:"姐姐好本事。"夜风送来烤肉的焦香。我躲在帐后磨匕首,
听见哲哲压低的声音:"......必须提前选秀。"皇太极的回应淹没在敬酒歌里。
布木布泰找到我时,我正在往靴筒里塞匕首。她指尖沾着胭脂,
在羊皮上画出盛京宫殿的布局:"姑姑要把你安排在西偏殿。"她点着某处,
"这里死过三个福晋。"我摸到匕首柄上的刻痕。历史上这里确实会死很多人,
但第一个该死的不是我。帐外传来马蹄声。布木布泰突然抓住我手腕:"姐姐知道吗?
"她呼吸里有马奶酒的酸味,"林丹汗的使者明天到。"月光照着她耳垂上的东珠。
我想起历史上这位蒙古大汗的威胁,正是促成海兰珠入宫的关键。"选秀提前到三日后。
"布木布泰的指甲掐进我皮肤,"姐姐猜,乌克善哥哥会把你送给谁?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我握紧黄金匕首,金属的寒意渗进掌纹。
改变命运的第一个机会,正在指缝间流逝。第4章 疫病风波营地里的咳嗽声持续到后半夜。
我掀开帐帘时,看见三个奴隶蜷缩在草堆里,嘴角挂着血沫。
他们身旁的铜盆盛着发黑的药渣,闻起来像腐烂的树根。"是疫病。
"苏日娜用袖子捂着口鼻,"巫医说要用活獾子的心做药引。
"我蹲下来掰开一个奴隶的眼皮。结膜充血,舌苔发黄——这分明是伤寒。
现代医院的轮班记忆突然苏醒,我扯下腰带上的银铃铛:"去烧开水。
"布木布泰送来羊皮纸时,我正在蒸馏马奶酒。酒精气味冲得人流泪,
她皱着鼻子退后两步:"乌克善哥哥也发热了。""按这个方子煮药。
"我在羊皮上画出蒸馏装置,"用干净麻布过滤。"墨迹未干就被她抢走,
她小指上的银护甲刮破了纸角。第三天黎明,第一个退烧的奴隶爬着亲吻我的靴尖。
他喉咙还肿着,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营地里飘着醋和艾草的味道,我腰间的药囊已经空了。
乌克善坐在虎皮椅上接见我时,脸上还带着病容。他手边放着镶金马鞭,鞭梢缠着我的药方。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他拇指摩挲着鞭柄上的红宝石,"哲哲大福晋来信问你要八字。
"布木布泰从屏风后转出来。她今天戴着珍珠额饰,像个真正的贵族小姐。
"姐姐救了半个科尔沁。"她往乌克善的银碗里添奶茶,"盛京那边都传遍了。
"马鞭突然抽在矮桌上。银碗跳起来,奶茶泼湿了我的袖口。"你代替布木布泰去。
"乌克善的声音像钝刀刮骨,"三日后出发。"布木布泰假装帮我整理衣领。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后:"别怕,苏茉儿会跟着你。"她塞进我领口的东西又冷又硬,
像块薄铁片。月光把帐篷照成青白色。我掏出那块"铁片",发现是片锋利的铜镜碎片。
映出的半张脸上,有道新鲜的血痕。帐门突然掀起一角。苏茉儿像条黑影滑进来,
她放下油纸包的动作轻得像猫落地。包里的白色粉末闻着有苦杏仁味。"主子让您选。
"她眼睛盯着我的靴尖,"要么下在哲哲福晋的胭脂里,
要么......"她突然掐住自己脖子,翻着白眼倒下又弹起。
我手心里的铜镜碎片割出了血。历史上苏茉儿确实会来送毒,但本该是三年后的事。
篝火晚会上,我把油纸包扔进了主灶台。火焰猛地蹿高,爆出蓝绿色的光。人群发出惊叹,
没人注意到暗处的代善。他手里的银酒壶映着诡异火光,壶嘴对着我的方向。
出发那天飘着细雨。布木布泰为我系斗篷时,指尖在我后颈停留太久。"姐姐真勇敢。
"她拽紧系带,勒得我喘不过气,"代善贝勒今早向皇太极讨了差事。
"盛京的城墙比想象中矮。雨水顺着箭垛往下淌,像无数条小蛇。
哲哲在宫门前摆出全副仪仗,她头上的点翠凤钗滴着水。"好孩子。
"她握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听说你会配药?"护甲刮开我的袖口,
露出昨晚用铜镜碎片划出的血痕。她突然笑了。身后宫门缓缓打开,
我看见长廊尽头站着穿明黄箭衣的皇太极。他脚边跪着个被反绑的人,
看发饰是林丹汗的使者。哲哲的护甲陷进我皮肉:"大汗等你看场好戏。
"她唇上的胭脂像抹开的血,"关于叛徒的下场。
"第5章 舞动乾坤哲哲拽着我穿过长廊时,那个蒙古使者突然抬头。他右眼是个血窟窿,
左眼却亮得吓人。皇太极的靴尖碾在他手指上,骨碎声像咬碎冰糖。"认识?
"皇太极的声音带着笑。他腰间挂着我的黄金匕首,刀鞘上沾着新鲜血迹。我摇头。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浸湿了里衣。历史上这场审讯本该在三个月后,
现在整整提前了九十天。"唱个歌吧。"皇太极突然说。他踢开奄奄一息的使者,
像踢开一条死狗,"听说科尔沁的姑娘嗓子好。"哲哲的护甲掐进我手腕。我清了清嗓子,
用蒙古语哼起《乌兰巴托的夜》。现代歌曲的旋律在宫殿里格外突兀,
皇太极的眉毛动了一下。"有意思。"他摘下匕首把玩,"继续。"第二段我换了《天堂》。
唱到"蓝蓝的天空"时,代善的酒杯突然落地。酒液溅在皇太极的靴面上,像一滩血。
哲哲猛地松开我:"大汗,林丹汗的使团明日就到。"她头上的步摇晃得厉害,
"按惯例要献舞。"皇太极的指尖划过匕首锋刃。血珠滚下来,在青砖上砸出暗色斑点。
"你跳。"他盯着我,"穿那件红袍子。"回到偏殿时,苏茉儿正在熏衣服。
红舞衣铺在榻上,像摊开的血泊。"主子说加这个。"她往熏香炉里撒了把粉末,
甜腻得让人头晕。我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吹散了部分香气。远处传来马蹄声,
林丹汗的先锋骑兵举着火把进城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布木布泰深夜来访时带着酒气。
她发髻散了半边,金步摇斜插着快要掉下来。"姐姐真厉害。"她醉醺醺地靠在我肩上,
"代善今天摔了三次酒杯。"她塞给我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改良过的蒙古舞步,
最后三个旋转动作被朱砂圈了出来。"转到这里,"她指甲掐进羊皮,"扯开腰带。
"我猛地抬头。布木布泰的眼睛清明了片刻:"姑姑准备了掺金粉的朱砂,
会从你腰带里洒出来。"她突然笑起来,"林丹汗最爱这个。"五更鼓响时,
我剪开了舞衣内衬。苏茉儿给的白色粉末缝在夹层里,隔着布料摸起来像细沙。
宴席摆在清宁宫前。林丹汗入座时,他腰间的弯刀撞翻了酒壶。这人比史书记载的更壮实,
脖子上的狼牙项链还沾着血渍。哲哲今日戴着翡翠头面。她亲手为我系上金铃腰带,
手指在第三个铃铛上多停留了一瞬。"好孩子,"她嘴唇几乎没动,"跳好了有赏。
"鼓点响起时,我看见皇太极握紧了匕首。我跳的是改编版《顶碗舞》,
但加入了现代芭蕾的旋转。红袍下摆飞扬起来,像朵有毒的花。转到第三个圈,
腰带突然松了。金粉漫天飞舞,但混在其中的白色粉末遇风即燃。
星星点点的蓝火在林丹汗席前炸开,惊得他踢翻了案几。"妖术!"他拔刀指向哲哲。
皇太极的侍卫立刻围上来,刀尖对着蒙古使团。我踩着最后个鼓点跪下。
发间的银簪突然断裂,长发披散下来盖住了腰间的机关。"奴婢该死。"我抖得恰到好处,
"不知腰带......"林丹汗的刀尖转向我。他鼻翼翕动,
突然大步走来拽起我:"这女人我要了。"他手上的扳指硌得我下巴生疼,"用十匹战马换。
"满殿哗然。哲哲的翡翠簪子掉在地上,碎成两截。皇太极慢慢站起来,
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我的宸妃。"他声音不重,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不换。
"林丹汗的刀鞘撞上我肋骨。疼痛炸开的瞬间,我看见代善的手按上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