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惨的现状
一个穿着花哨连衣裙、腰身粗壮的中年妇女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眉毛几乎要竖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哎哟!
可算舍得开门了?
我还以为你死里面了呢!
瞧瞧你这脸色,白的跟鬼似的,晦气!
房租!
三千五!
今天再不交,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谢知遥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那飞溅的唾沫。
三千五百块……他迅速检索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存款,似乎仅剩几百。
这间名为“铺面”实则家徒西壁的屋子,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角落里那几卷蒙尘的、原身学画时留下的劣质宣纸和几方最普通的砚台毛笔。
他尚未完全适应这陌生的世界与身体,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没变。
他微微抬起下巴,尽管脸色苍白,身形单薄,那眼神却平静幽深,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经意的审视,缓缓开口,声音因虚弱而低哑,却字字清晰:“三日。”
李婶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一窒,那不像是个穷困潦倒的年轻病秧子该有的眼神,倒像是……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她嗓门不自觉地低了些,但依旧强硬:“什么三日?
少来这套!
今天必须给钱!”
“三日之内,房租奉上。”
谢知遥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下,确无余财。”
或许是那语气太过镇定,或许是那眼神着实有些慑人,李婶张了张嘴,竟一时没能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几眼,哼了一声:“行!
就三天!
三天后要是再见不到钱,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这些东西全扔出去!”
说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扭着腰走了。
谢知遥沉默地关上门,将嘈杂隔绝在外。
室内重归昏暗。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轻轻咳了几声,喉间腥甜之意更浓。
这身体,真是糟糕透顶。
他走到那狭小的卫生间,对着墙上那面光可鉴人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大约十***岁年纪,眉眼精致得近乎脆弱,皮肤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浅淡,唯有一双眼睛,墨黑沉静,深不见底,与这张稚嫩的脸庞格格不入。
大靖丞相谢知遥,竟成了这般模样。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的笑意。
腹中传来清晰的饥饿感。
他循着记忆,在角落里一个漆皮剥落的小冰箱里,找到半袋不知放了多久、己经干硬开裂的“面包”,还有几包印着图案的“方便面”。
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用那陌生的、叫做“电水壶”的物件烧了热水,泡开了一碗面。
看着碗里弯曲扭曲的面饼在热水中逐渐软化,散发出浓烈的人工香料气味,谢知遥执筷的手顿了顿。
想他谢府膳食,虽不尚奢侈,却也极尽精巧,何曾……默然片刻,他还是就着那油腻的汤水,将一碗面慢慢吃了下去。
活下去,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