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在妇产科撞见丈夫陪别人产检。他挑眉轻笑:她身体不好,你让让。
我低头藏起孕检单:巧了,我来预约流产。后来他撬开我锁着的抽屉,
里面只剩三样东西——离婚协议,重度抑郁诊断书,和一枚刻着脏的戒指。
---1今天是我生日。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自己都快忘了。还是早上林姨提醒我,
说先生晚上会回来吃饭,让我准备几个菜。林姨是林家老宅过来的,看着我长大的,
比我都惦记这些。我扯了扯嘴角,说:“随便吧,他可能忙。”忙什么,我没说。
林姨大概也懂,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沈修瑾,我丈夫,确实忙。
忙着管理偌大的沈氏集团,也忙着……照顾他心里那朵碰不得的白月光。苏晴。
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我心口三年,不深,但碰一下就疼。她是沈修瑾好兄弟苏澈的妹妹,
苏澈为了救沈修瑾没了,临死前托他照顾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这一照顾,
就照顾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和怜惜。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我拿着车钥匙出门,
没让司机送。目的地是市妇幼医院,一个人去。挂号,排队,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等。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女的靠在男人怀里,脸上挂着或紧张或幸福的笑。只有我,形单影只,
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叫号数字,心里一片麻木。“B超室在三楼,直走左拐。
”护士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我道了谢,往楼梯口走。然后,我就看见了他们。
就在三楼的楼梯转角,妇产科指示牌下面。沈修瑾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晴,她靠在他怀里,
脸色是有些苍白,一只手还轻轻抚着小腹。沈修瑾低着头,正跟她说着什么,
侧脸的线条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真巧。巧得像我精心设计的苦情剧剧本。苏晴先看见的我,
她像是受惊般,往沈修瑾怀里缩了缩,小声说:“修瑾哥……”沈修瑾抬起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恢复了那副惯有的,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淡漠。他甚至还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轻笑。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苏晴那明显隆起的肚子。
看这月份,不小了。原来,他早就在陪着别人,孕育新生命了。
心脏那块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钝痛蔓延开,但脸上居然还能绷得住。三年婚姻,
别的不说,演技倒是练出来了。沈修瑾见我不答,似乎也懒得深究,
只淡淡地说:“苏晴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激动。”他顿了顿,那双漂亮的,
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看着我,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刀子,“你让让。”你让让。
多轻巧的三个字。我这正牌妻子,在他陪着别的女人产检的时候,撞个正着,
得到的只是一句“你让让”。我忽然就笑了,不是开心的笑,就是觉得荒唐,
扯动嘴角肌肉的那种。我低下头,从随身带的包里,
拿出那张刚刚被我捏得有些发皱的早孕化验单,指尖冰凉。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
“巧了,”我把单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我来预约流产。
”沈修瑾脸上的那点漫不经心瞬间冻结。他盯着我,又盯着那张单子,
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它洞穿。扶着苏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惹得苏晴又是一声低低的娇呼。
“宋晚,”他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沉了下去,“你再说一遍?
”我看着他眼底那点不敢置信,甚至是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在气什么?气我这个他不爱的妻子,怀了他的孩子?还是气我,没有像个怨妇一样哭闹,
反而如此“不识趣”地要处理掉?“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我来预约,人流。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攥紧那张薄薄的纸,转身就走。脚步很稳,背挺得笔直。
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钉在我背上,灼人。但我没回头。走到预约台,机械地填表,
听护士交代注意事项,什么时候来做手术,术前需要准备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是点头。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我才猛地回过神。伸手一摸,
脸上干的。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可能是早就流干了,也可能是,心死了,
就连带着泪腺一起***了。2回到家,空荡荡的别墅,比外面还要冷。林姨大概出去买菜了。
我径直上楼,回到卧室,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抖。
我缓缓滑坐在地上,手不自觉的覆上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可我知道,
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悄悄生根发芽了。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是上个月沈修瑾喝醉了,
回来折腾到半夜留下的痕迹。仅有的那么一次。第二天他醒来,看着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
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仿佛在责怪我的趁人之危。多么可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林薇薇。“晚晚!生日快乐!晚上出来嗨?姐们儿给你组个局!
”她活力四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几乎要驱散这屋子的阴霾。我喉咙哽了一下,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薇薇,今晚……算了,有点累。”“怎么了?声音不对啊?
是不是沈修瑾那个王八蛋又给你气受了?”林薇薇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就是……在医院呢。”“医院?你怎么了?生病了?
”薇薇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没事,”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就是……来做个小检查。
”我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薇薇,我看见他了,在医院,
陪着苏晴产检。”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林薇薇的怒骂:“我靠!
沈修瑾他还是不是人!今天是你生日!他陪那个绿茶去产检?!你现在在哪儿?定位发我,
我马上过去接你!”“不用了薇薇,”我低声说,“我已经从医院出来了。
我……我预约了流产。”“……”电话那头再次沉默,然后是更深的叹息和心疼,
“晚晚……你确定了吗?虽然沈修瑾是个***,但孩子……你要是舍不得,生下来,
姐们儿帮你养!”我笑了,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不了。这个孩子不该来。
来了也是受罪。” 像我现在一样。和林薇薇又说了几句,答应她过两天见面,
我才挂了电话。晚上沈修瑾果然回来了。餐厅里灯火通明,长长的桌子上摆了几道菜,
中间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他坐在主位,脸色不太好看。
白天在医院那点失控的怒气已经不见了,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沈家家主。
他没动筷子,像是在等我。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安静地拿起筷子吃饭。
胃里像塞了石头,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今天在医院,”他忽然开口,
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的是真的?”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没抬头:“预约单已经打了,
下周手术。”空气瞬间凝滞。他猛地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宋晚!”他连名带姓,
语气压抑着怒火,“你闹够了没有?”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他脸色铁青,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真是奇怪。他不爱我,恨我占着沈太太的位置,
现在我要拿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给他心爱的白月光腾地方,他不是应该高兴吗?哦,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做决定。或者,他觉得我在用这种方式威胁他?
我忽然觉得特别累。“沈修瑾,”我放下筷子,声音很平静,“我们离婚吧。
”他明显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或者说,没料到。“你说什么?”“我说,离婚。
”我重复了一遍,清晰无比,“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放在老地方。你签了,
我们就都解脱了。”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鹰,
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或者赌气的痕迹。但他什么也没找到。我的脸上,
只有疲惫,和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就因为苏晴?”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带着点嘲弄,
“宋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我的心像是又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看,
他永远觉得,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举动,都是因为争风吃醋。“随你怎么想。”我站起身,
不想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我吃饱了。”我转身上楼,把他和他那复杂的目光,
一起留在身后。3第二天,我去见了我的心理医生,赵医生。他的诊室总是很安静,
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和书香混合的味道。我把最近的事情,包括昨天在医院的那一幕,
以及我决定流产和离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赵医生安静地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
“听起来,你做了很艰难,但对你而言很必要的决定。”他语气平和,“感觉怎么样?
”“空荡荡的。”我老实说,“像被掏空了。但……也有点轻松,
好像终于把一块背了很久的石头扔掉了。”赵医生点点头:“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
你的抑郁状况,近期波动可能会比较大,按时吃药,有任何不适及时联系我。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我:“这是你上周做的全面评估结果。”我接过,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结论上:重度抑郁发作。白纸黑字,像最后的判决。我捏着报告,
指尖发白。原来,我真的病了,病得不轻。不是矫情,不是脆弱。“我明白了,赵医生。
”我把报告折好,放进包里,“我会按时吃药的。”从诊所出来,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去商场逛逛,散散心。就在我漫无目的地闲逛时,
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叫住了我。“宋晚?”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
身形挺拔,面容温润的男人。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里带着惊喜和一丝不确定。“顾言琛?
”我有些惊讶。顾言琛,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曾经互有好感,
却因为种种原因错过的人。毕业后他去了国外深造,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真的是你。
”他笑着走过来,笑容一如当年般温暖,“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和关切。我下意识地想躲闪,
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憔悴和狼狈。“还……还好。”我勉强笑了笑,“你呢?
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来一个月了,在这边的市立医院工作。”他简单说道,
然后敏锐地皱了下眉,“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他的关心让我鼻子一酸,
差点没绷住。多久了,没有人这样真诚地关心过我过得好不好。“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
”我摇摇头,转移了话题,“你工作还顺利吗?”我们站在商场走廊里聊了几句。
他知道我结婚了,礼貌地没有多问我的家庭,只是聊了聊彼此的近况。他的存在,
像一缕阳光,短暂地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分开时,他坚持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晚晚,
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找我。别一个人硬撑。
”他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变回了大学时的“晚晚”,让我恍惚了一下。“好,谢谢学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当年……可惜,没有如果。
4和顾言琛重逢后没两天,沈老爷子突然叫我回老宅吃饭。
沈老爷子是沈家唯一真心待我好的长辈。当初我和沈修瑾的婚姻,也有他极力促成的原因。
他知道沈修瑾心里有别扭,但他总觉得我是最适合沈修瑾、也能稳住沈家的人。饭桌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晚晚啊,最近怎么又瘦了?”老爷子给我夹了块排骨,
眼神里带着慈爱和担忧,“修瑾那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我低下头,
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有,爷爷,我挺好的。”“你别骗我。”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混小子最近是不是又跟苏家那个丫头走得近?我都听说了。”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唉,修瑾他……是因为苏澈的事,心里一直有个结。”老爷子语气沉重,
“他觉得对不起苏澈,所以对苏晴格外照顾。但他心里应该清楚,谁才是真正应该珍惜的人。
晚晚,你再给他点时间,也再给爷爷一点时间,我会说说他的。”我抬起头,
看着老爷子真诚的目光,心里酸涩难当。时间?我已经给了三年了。再给下去,
我可能连自己都要消失了。“爷爷,”我放下筷子,认真地说,“谢谢您一直这么疼我。
但是……我和修瑾之间的问题,可能不是时间能解决的。”老爷子看着我,眼神复杂,
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老宅出来,心情更加沉重。老爷子的好意我心领,
但我已经决定了,不能再回头。5手术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沈修瑾自那晚之后,
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甚至不归的状态。我们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碰到,
也像陌生人一样。我知道,他大概又是在苏晴那里。苏晴也没闲着,
偶尔会给我发一些模棱两可的短信。“宋晚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修瑾哥为难了。
”“姐姐,你别怪修瑾哥,他只是太担心我和宝宝了。”“姐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要好好休息啊。”每一条,都像是在我心上扎针。我统统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事。
林薇薇气得跳脚,恨不得立刻冲到苏晴面前撕了她:“这个绿茶婊!装什么柔弱!
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说,你就应该把流产单甩沈修瑾脸上,
然后告诉全世界她是个小三!”我摇摇头:“没必要了,薇薇。跟他们纠缠,
只会让我自己更难看,更掉价。”我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