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领主第二集

第一集我们说到，当蒂娜公主身着远超时代的机械装甲，手提链锯大剑踏临长街时，整个艾萨克城瞬间沸腾——甲胄流光刺破晨雾，剑齿嗡鸣震落檐雪，百姓踮足翘首，连穿城而过的风都顿住了脚步，人群中忽有人振臂高赞：“一身铁甲担家国，剑指风云气自扬！”

很快，皇城内外便传起一段绘声绘色的说法：“二皇子遭凡尔纳帝国的阿罗纳科斯施术控制，昏聩之下行尽禽兽之事！

幸得屠龙子爵凯恩舍命相护，蒂娜公主才得以亲手击溃那邪恶的机械怪物阿罗纳科斯。

临终前，二皇子幡然醒悟，以血肉之躯挡下阿罗纳科斯的致命一击，还与公主一同启开皇家秘藏。

而蒂娜公主，正因心怀仁善、意志如钢，被附魔机械装甲认作唯一继承者——自然，也成了艾萨克帝国当之无愧的正统女皇！”

这事越传越玄乎，茶肆里的说书人一拍醒木，嗓音陡然拔高：“正邪较量终有报，天命女皇定山河！”

到后来，十几个愈发夸张的版本在艾萨克城疯传——有的说蒂娜公主一剑劈开了山岳，有的说阿罗纳科斯化身百丈机械巨兽，情节离奇得能惊掉人下巴。

可无论版本怎么变，“女皇陛下顺天应命，执掌艾萨克”这话，任谁提起都字字铿锵，说出来掷地有声，谁也驳不了。

这边流言未歇，边境的战火己烧得更旺：凡尔纳帝国在岭南郡与艾萨克的冲突，依旧胶着不下，漫天烽烟把边关的草叶都熏得发黑；另外几处边境，旧年的积怨陡然激化，原本零星的打斗，短短几日就演变成了连片的战事。

尽管凡尔纳的入侵己是板上钉钉，其他冲突的缘由还说不清道不明，但谁都心里有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些闻风而动的势力，分明是冲着艾萨克的乱局来的，绝非闲得来看热闹。

如今的艾萨克帝国，怕是自打开国大帝艾萨克-阿西莫夫奠基以来，最险象环生的关头。

内部动荡才刚压下，大小武装叛乱还没彻底肃清，那些曾公开拥立二皇子的贵族，更是个个成了惊弓之鸟——攥着汗湿的衣角在府里打转，连喘气都带着颤音，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惶恐。

说到底，越来越多的视线如聚光灯般聚焦，将这座摇摇欲坠的皇城照得没有死角。

“攘外必先安内，后方不稳，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皇家书房内，露娜站得笔首，指尖叩击桌面的声响格外清晰，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如今边境大公们分身乏术，那些选错路的贵族正惶惶不安等你决断，国家万万乱不得——一旦乱了阵脚，外敌必然闻风而动，趁虚而入！”

蒂娜坐在书桌后，脊背绷得笔首，指尖却不受控地来回搓着桌角，指尖的薄茧蹭过木纹，透出几分无措。

书桌上摊着的报告厚得能压弯桌腿，墨迹淋漓的名单上，密密麻麻记着乱局中投靠二皇子、举兵叛乱，或是悄摸转移家产、准备逃之夭夭的人。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登上帝位，此刻才真正懂了“帝王椅上千斤重”的分量——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武力与智力双绝的露娜，是皮特安排来帮她坐稳皇位的，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信任。

这份报告，是罗薇尔拼着人脉找来的。

二皇子覆灭后，罗薇尔借着从前和他的交情，轻描淡写便接管了情报网。

她当着所有摇摆不定的人，把二皇子的死忠拖出去，以快刀斩乱麻的狠劲处决——刀光落下时，连院外的月光都似浸了血；转头对着吓成筛糠的余众，又温声许诺“既往不咎，同佐新皇”，没费多少口舌，就从那些胆小鬼嘴里抠出了关键信息：二皇子通敌的书信、贵族们勾结的密函，甚至他们藏金藏银的隐秘之地，全被她挖了出来。

眼下最让她犯难的，正是这份列满贵族姓名的档案，每一个名字都像根刺，扎得人心里发紧。

“这些人……留不得。”

蒂娜盯着纸上的字迹，指尖用力到指腹泛白，声音冷得像冰，连她自己都惊觉这份陌生的狠厉。

她忽然懂了“权柄能令人疯狂”——自己一句话，便能让这些人人头落地，万贯家财尽数充公，这般生杀予夺的力量，竟让她心头发颤。

但话音刚落，她便垂下眼，睫毛抖得不成样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可那些……毕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你终究是下不去手。”

露娜叹出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定，指尖轻叩报告边缘，发出细碎的声响，“就算你真能硬起心肠，我也断不会让你走这条路。”

她抬眼看向蒂娜，目光沉静如浸了月光的湖水，语气格外认真，“铁血政策只能换得一时安稳，却会在国家的骨血里埋下隐患——这隐患藏得深，不会马上爆发，可十年、几十年后，说不定就会拖垮整个艾萨克。

况且，除了赶尽杀绝的杀戮，我们有的是别的办法。”

露娜是费尔南多家族唯一的掌上明珠，更身负罕见的灵魂行者天赋。

费尔南多大公爵从不让她做温室娇花，反倒以全才之标准悉心栽培——朝堂诸事、边境军务，但凡拿不定主意，必先问她的想法。

经年累月下来，她的思维模式里，早己刻满了政治家的沉稳持重，连考量问题都自带一份长远眼光。

比旁人多了几分深谋远虑。

但蒂娜全然是另一番模样。

她是天生的政治璞玉，能捕捉到旁人漏看的细枝末节，洞察精准得惊人，却总在要付诸行动时缩了手。

正如蕾娅所言，她太过敏锐，也太过不自信——尤其念及自己的一个决定，可能关乎无数人的性命，连开口的勇气都透着怯懦。

她还没真正蜕变成独当一面的“女皇”，差的就是那份“杀伐决断、不容迟疑”的底气。

而露娜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帮她把这份底气，一寸寸、一步步地立起来。

“还有别的办法吗？”

蒂娜倏地抬头，眼里亮得惊人，那抹期待的光，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又像迷路者望见了路标。

“最妥帖的办法，是在不激起贵族群体反弹的前提下，给他们恰如其分的罚——不轻饶，要让他们尝到选错路的苦；不赶尽，要给往后留条缓和的路。”

露娜接过蕾娅递来的红茶，指尖贴着杯壁感受着暖意，轻声追问：“试着想想，你父亲，那位先帝，换作是他，会怎么做？”

“父亲……”蒂娜低声重复，指尖轻轻抵着额头，思绪瞬间沉了下去——记忆里，父亲当年处置叛乱贵族时，总摸着她的头说：“治国者，恩威并施，方能安邦长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