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至少……他还活着。
沈向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的咬住了他的后颈。
再拖下去,他们都会死——那抑制剂里混了新型毒素,只有标记才能暂时中和。
再者,他的信息素再蔓延开来来,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管他愿不愿意,管他会不会因此而恨上自己。
无所谓了。
他沈向榆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他很自私,自私到只想让顾妄言活下去。
“不……”顾妄言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正要打断他,可呜咽声却碎在唇齿间。
血腥与梅子酒味的气息在口腔中炸开,这是禁忌的临时标记。
沈向榆突然感觉意识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浑身发颤。
Enig***本就不稳定的信息素,开始排斥这股陌生信息素,就连喉头也涌上一股腥甜。
但他死死咬着不放,首到顾妄言的信息素逐渐平稳下来。
标记成功的瞬间,雪松与梅子酒味的信息素在林间交织,却奇异地和谐。
顾妄言虽然抗拒,但在闻到那股清冽的雪松味时,紧绷的身体却奇迹般放松了些。
眼底的渴望也愈发清晰,像是迷路的人突然找到了灯塔。
沈向榆的怀里很暖,掌心抚在他发烫的腺体上时,指腹上带着安抚的力道:“别怕。”
声音在头顶响起,温柔得能化开寒冰,“我在的……就算你醒了,会恨我也没关系。”
顾妄言意识模糊地埋在他胸口,贪婪地吸取着那股清凉的气息。
雪松味的信息素一点点渗进了感官,压制着失控的热潮,却又在心底勾勒出更深的依赖。
他能感受到沈向榆身体的紧绷,可对方的动作始终轻柔,只是用信息素层层包裹住他,像是筑起一座安全的堡垒。
那夜,雨林深处的信息素互相缠绕,诉说着Alpha被标记后的脆弱,也藏着Enig***克制到极致的守护。
事后,顾妄言找到他时,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焚烧。
他没向长官揭发沈向榆的身份——毕竟这是救命之恩。
可被标记的事实却像根刺一样,扎得他日夜难安。
“***到底想干什么!”
顾妄言的吼声在走廊上炸响。
他捂着后颈,指腹下的皮肤还带着灼热感,“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
沈向榆看着他捂着后颈的动作,那上面还留着自己的齿痕,淡粉色的印记此时就像朵丑陋的花。
他眼底翻涌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委屈。
“别跟我说对不起!”
顾妄言猛地攥住他的衣领,指节用力而泛白。
“我讨厌被标记,更恶心你这种强行改变别人性质的卑鄙手段!
你是救了我,我记着,但想让我领情?
做梦!”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Omega被标记之后那种失控的软弱,就像是被迫穿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枷锁。
沈向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知道,顾妄言一首瞧不上Omega的脆弱,可现在,被他标记的顾妄言,正被迫从Alpha转变为Omega。
“顾队长,您冷静点!”
随行的医疗官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检测报告也抖个不停。
“检测上显示您体内的Omega特征正在显现,信息素波动异常,必须立刻注射阻断剂,否则……!”
“滚开!”
顾妄言一把推开医疗官。
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沈向榆,眼神像是淬了毒的一般,“从今天开始,你我势不两立。
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沈向榆没吭声,望着他那决绝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看来这场暗恋,终究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暴露了。
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眼底却固执地亮着——哪怕是被恨着,可至少……他还活着。
夜幕降临时,沈向榆颤抖着从实验台的暗格中取出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顾妄言”三个字。
有的是被泪水晕开,墨迹模糊;有的是被笔尖戳破,露出底下的纸絮。
可在最后一页新写的字迹上却带着墨香,那笔锋很用力,几乎都要划破了纸页:“如果标记能换你平安,我愿背负所有罪孽。”
而此时的顾妄言,正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他对着镜子扯开衣领,看着后颈那片淡粉色的印记,就像是在看一块烧红的烙铁。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愤怒,他把拳头攥得死紧,指节用力而泛白。
可在那层怒火之下,似乎有什么陌生的情绪正在悄悄发芽。
就比如他会突然想起沈向榆在雨林里那句带着哭腔的“别怕”,就比如他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冽的雪松味。
他没时间去琢磨,他现在只有两件事要做——解开这该死的标记,还有找出导致这次任务失败的叛徒。
是那个***泄露了行动的路线,才让弟兄们掉进了包围圈里。
他忽然想起小林出发前拍着他的肩,笑得一脸灿烂:“队长,等这次任务结束,你可得来喝我和阿阮的喜酒呀!
我跟你说,我都买好戒指了,就藏在……”那时,少年眼里的光,比雨林里的阳光还要耀眼。
“一定。”
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可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了。
小林的Omega还在基地等他,每天都会往指挥室打电话,问小林什么时候回来。
可他又该怎么说呢?
怎么告诉他,那个答应要娶他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懊悔与自责翻涌而上,顾妄言一拳砸在镜子上。
“哗啦”一声,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也映出他眼底那片猩红。
长官以“需要休息”为由革了他的职,让他回家休养——可那些牺牲的兄弟们,谁又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他攥着从战场带回的半块染血的肩章。
那是小林的,上面的编号早己被血浸透,变成了深褐色。
他的指腹一遍又一遍摩挲着上面凹凸的数字,喉间也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