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
梁馨尹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克制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在下是天生的。”
陈青山挑了挑眉,这个梁馨尹还真是一派天真无邪啊,既知冒昧还要问。
“那这月下美人有何功效呢?”
梁馨尹得到答案也知道再追问不合适,转而继续把话题拉回到月光石上。
“一心不离,与月同辉。”
陈青山漫不经心地走到红木桌面前,轻轻放下托盘,悠然坐了下来,清瘦的手搭在桌上叩着,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犹如钟表走秒,一声一声催着梁馨尹做决定。
梁馨尹咬了咬下唇,她当然知道陈青山这一句的意思,因为正中她的心事,她己苦恼许久,正愁无处求解。
她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人,皮肤惨白的犹如纸张,坐在山水画的中心,懒散依靠在椅背,因为等待不耐的皱起了眉头,明明该是朝气的年轻面庞上却透露着和精心雕刻的塑像人物一样毫无生气的平静,整个人都显得不够鲜活,此刻,就像个游走在人间的鬼魅一般。
“你这功效,也不一定能有用啊。”
被自己想法吓一跳的梁馨尹声音都有些颤抖,她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被戳穿心事时总是会有些嘴硬的。
“既如此,那在下便收回去了,钱夫人请便吧。”
陈青山作势就要去拿托盘,却故意放慢了动作,看着像是漫不经心的懒散。
“等等!
陈老板!
我要!”
果然,陈青山眯了眯眼,不出所料“钱夫人可要想清楚了,这功效一般,对您没有益处啊~”“陈老板,我就喜欢这月光石的样子,功效都在其次!”
“啊~这样啊。”
陈青山看着梁馨尹紧张的手都不自觉抓紧了裙摆,抬头笑的真切了。
“那,我给梁小姐包起来?”
“行!
包起来吧,晚点我让富毅给你打款。”
“好嘞~成交。”
果然,全身上下,嘴最硬。
眼看人抬着托盘进入了里屋,梁馨尹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月光石如果真有那么神奇,那她也就能得偿所愿了。
陈青山再出来时,她手中多了个黑色木质小盒子,上面有着精致的暗纹,看上去格外精致小巧。
“钱夫人,请您先让您的人在外等候,在下有些话要嘱咐。”
陈青山看了看梁馨尹身后那帮黑压压的保镖,微笑着示意需要一下空间。
“嗷嗷,好,听到啦?
都先在外面等我吧。”
“好的,夫人。”
梁馨尹抬手挥了挥,让其他无关的人都到院子中等待。
陈青山见人都出去后,招手让梁馨尹凑近些,有些话,还是要小声些说,毕竟对当事人不好。
“钱夫人,想必您明白它的功效,我只告诫一句,切莫将这石头沾水,否则一切功效都将消散。”
“为什么?”
“因为水是一切本源,能够净化万物,而有灵性的东西沾水,只会消散它的灵气。”
“我记住了,可陈老板,你说的“一心不离”我懂,这与月同辉是什么意思呢?”
“钱夫人,意思很简单,一心不离,是你怕自己年老色衰后被爱抛下,与月同辉,是你觉得自己黯淡无光。”
“!
我……”梁馨尹被说的面上无光,羞赧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陈青山说的没错,可这也过于首白了些,这是她冒昧问人家头发的报应,还好其他人都到了院子中,外面还下着小雨,听的不清。
没错,梁馨尹一首觉得钱富毅娶她,只是因她年轻貌美,所以一时新鲜,毕竟一个出手阔绰的老板,怎么会专一喜欢一个才见过几面的普通的花瓶,她是他身边莺莺燕燕里,不算出色的那一个,她也怕是天上掉的陷阱,可她却对钱富毅是真真实实的爱。
因为钱富毅对她总是很有耐心,也足够好,当然,她也习惯了这样富裕的生活。
可她总怕自己有一天美貌青春逝去后,被丢下,她就,一无所有。
所以她靠着这些珠宝装饰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永远都如这些珠宝一般,不会失去价值。
“钱夫人,爱人先己啊。”
陈青山知晓她心中所忧,也知钱富毅不是一时新鲜,毕竟他特意定制“月下美人”便是知道梁馨尹在畏惧未来,可是一个人是需要对自己肯定,或是有一个稳定的内核,才能支撑前行的勇气的,否则再有厉害功效的东西,也无用武之地。
“陈老板……”她懂这个道理,可她总是会害怕,钱富毅身边总环绕各式各样的美人,她甚至不算有特点的那一个,惶然不安让她变得更加娇纵,总是要一遍遍用坏脾气去试探,他不会离开自己。
“月光不总是显眼的,可当黑夜降临,它便是明灯,星星的璀璨也不能与之相争。”
陈青山笑着将东西交给了梁馨尹,骨节分明的手似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就算屋内暖意十足,却还是凉的吓人。
可这寒意和惊醒了梁馨尹迷茫的内心,是啊,她与钱富毅在一起两年,她本身也并没有因钱富毅的金钱而去讨好,恋人是什么样,他们便是什么样,而钱富毅给她买东西或者物质上的富足,她也用别的回报了,不存在亏欠的关系,她就不该把自己放在一个下位者的姿态,或是一个被挑选的物件。
而陈青山说的爱人先己,也是告诉她,她是自己的月亮,而月下美人独有的美,便是告诉她,哪怕不借助旁的光芒,也可以,与月同辉。
梁馨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珠宝沉重了起来,她一边接过“月下美人”一边想抬手取下耳垂的珠翠,她明白了,美人在骨,不在皮,哪怕不再需要这些来点缀,只需要完成对自己的精心雕琢,便能如“月下美人”一般,自有韵味。
“谢谢你,陈老板,方才多有冒犯……”“无碍,我不在意那些无心之语。”
陈青山摆了摆手,转身倒上一杯尚且温热的茶水,递给了梁馨尹。
“红茶还能接受吗?”
“能,谢谢。”
梁馨尹接下那杯茶,羊脂玉的杯子犹如它的主人,温润亲和。
杯中红茶飘香,混着雨后清新的味道钻入她的鼻腔,浅尝一口,暖意在舌尖蔓延,苦涩却回甘的味道,叫人,豁然开朗。
“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陈青山接过梁馨尹喝完递回的杯子,随意放在桌上,再次拱手行礼。
梁馨尹也手忙脚乱的学着,拱手回了个不太像样的道礼,她本以为陈青山只是空有其表,并且这样年轻的古董店老板,只怕是个骗子,可没想到就这样一会,她竟被点的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陈青山浑然没有让人醒悟后的得意,只浅浅笑着,如冰雪初融,她笑只浮于表面的时候让人觉得毫无生气,而带几分真情时,却如春至冬去,万物复苏,可温和却也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将人送走后,陈青山清洗了茶具,准备起了第二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