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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予的再次登门,让沉寂许久的沈府泛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涟漪。他依礼先拜见了沈母,言辞恳切,只说多日未来探望,心中挂念世伯母与沈清妹妹,绝口不提其他。

沈母经历了许多事,精神不济,见他言行得体,又是长子挚友,只当他是真心前来宽慰,略说了几句话,便显出疲态,让沈清代为招待。

待屏退左右,只剩下沈清与谢清予在花厅时,谢清予温润的脸上才染上真实的焦灼。他再无掩饰,压低了声音道:“清妹妹,我今日前来,实是因收到了云州那边的消息。”

沈清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可是二郎他……”

谢清予沉重地点点头:“云州情势,比我们想象的更糟。阿策他独木难支。军中缺粮,士兵们时常半饥半饱,寒衣不足,北地苦寒,已有不少人生了冻疮。更要命的是药物奇缺,寻常的风寒腹泻都无药可医,更别提战场上刀剑创伤,军心涣散,士气低迷,长此以往,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沈清已然明白那未尽的可怕后果。她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紧紧绞着帕子:“这可如何是好?朝廷的粮草军需呢?”

“唉,远水解不了近渴,且其中盘根错节,层层克扣,即便到了,也不知能剩下几分。”谢清予眉宇间满是忧国忧民却无力施为的苦闷,“我空有相助之心,却不知从何下手。一介书生,无权无势,纵有几分家财,也不知该如何换成前线急需之物,更不知如何能平安送达阿策手中。特来与清妹妹商议,看看沈家旧部或门路,可有法子?”

沈清听得心急如焚,她一个深闺女子,平日里最多打理些家事,何曾接触过军国大事?父亲故去,兄长新丧,沈策远在边关,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慌乱之下,她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那个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冷静处置的身影。

“我……我去找林姑娘!”沈清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见识多,有主意,或许能有办法!”

谢清予微微一怔,想起上次见面时那位沉静聪慧、应对得体的林月,心中虽觉此事找一寡妇商议有些不合常理,但眼下也确实别无他法,便点了点头。

沈清当即带着谢清予,匆匆赶往西院废园。

林月正在核对近日的账目,见沈清去而复返,还带着谢清予,颇感意外。待沈清将云州困境和盘托出后,她沉默了。

云州……又是云州。大哥可能所在之地,沈策正苦苦支撑之地,如今更是关系到无数将士性命、边境安危的险地。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焦虑的沈清和面带期待的谢清予,心中一个酝酿已久的念头变得清晰而坚定。

“谢公子,沈小姐,”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朝廷渠道既然缓不济急,我们或可另辟蹊径。”

“如何另辟蹊径?”谢清予急忙追问。

“私运。”王晋怡吐出两个字,见两人脸色微变,她继续冷静分析,“我经营棺木铺,近来确有不少药材商暗中打听,想借运送‘寿材’之名,夹带药品前往北地牟利。此路虽险,但若能打通,或可解燃眉之急。”

她看向谢清予:“谢公子有家资,有人脉,可负责在京中筹措购买金疮药、风寒药等紧需药材。而我,”她顿了顿,目光锐利,“正欲前往云州一行。”

“你去?”沈清惊呼,“那太危险了!”

林月迎上她担忧的目光,语气坚决:“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一来,可借运送棺木、丧葬用品之名,掩饰药材,混入商队前往。二来,我对药材、货殖往来还算熟悉,可负责沿途打点与最终将物资交到沈将军手中。此事需机密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清予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识和魄力,且思虑周详。他原本空悬的一颗心,仿佛瞬间找到了落点。

“林姑娘大义!”谢清予肃然起敬,“如此,筹措银钱药材一事,包在谢某身上!只是沿途艰险,姑娘务必万分小心!”

沈清也知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她紧紧握住林月的手:“林姑娘,一切一切就拜托你了!定要平安归来!”

林月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前往云州,风险巨大,但于公于私,她都别无选择。这不仅是助沈策,助边境将士,更是她寻找兄长的最佳机会。

林月的筹备能力超出了谢清予的预料。不过四五日功夫,一批紧需的金疮药、风寒药和止血散便已筹措妥当。她心思缜密,将一部分药品仔细封好,藏入几口特制棺材的暗格之中;另一部分,则通过隐秘渠道,交给了几拨本就打算冒险前往北地牟利的药材商队,约定在云州地界碰头。分头行动,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成功的几率便大了几分。

出发这日,天刚蒙蒙亮。林月已将自己彻底乔装打扮了一番。她用布条紧紧束住了胸,穿上了一身半旧的灰色男式短打,头发也用布巾利落包起,脸上甚至用特制的药汁略微涂抹,掩去了过于白皙的肤色,添了几分风霜之色。若不细看,俨然一个身形略显单薄、但眉眼清俊的少年郎。

沈清早早赶来西院相送,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担心又是惊叹,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马蹄声。只见谢清予也是一身利落劲装,骑着马,还带着一名牵着两匹马和一个简易马车的小厮,匆匆赶来。

“林姑娘,”谢清予翻身下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去云州路途遥远,险阻重重,你一人独行,谢某实在无法安心。我与你同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林月心头猛地一沉。同去?谢清予同行,固然多一份力量,但也意味着她寻找大哥的行动将处处受制,极易暴露。她独来独往惯了,更不愿让沈家或谢家任何人知晓她的私事,那会带来太多不可控的变数。

她几乎要脱口拒绝,但目光触及谢清予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审视与担忧时,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瞬间明白了——谢清予并非全然不信任她的能力,而是不放心她的“动机”。在他和沈清看来,她林月与沈策并无深厚情谊,甚至还有嫌隙,为何要冒奇险千里送药?他怕她中途变卦,或是另有所图,这价值不菲的药材若打了水漂,于沈策而言便是雪上加霜。

电光火石间,林月已权衡利弊。断然拒绝,必引猜疑,反而坏事。

她压下心中的焦躁,面上露出一个坦然甚至带着几分凛然的表情,目光扫过沈清和谢清予,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少年的沙哑:“谢公子,沈小姐,请放心。我林月既应下此事,便是刀山火海,也定会将药材送到沈将军手中。此乃大义,绝无半途而废之理!”

她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将自己此举拔高到了“大义”的层面,合情合理。随即,她话锋一转,看向谢清予:“不过,谢公子愿同行,多一份力量,自然是好。只是沿途需听我安排,毕竟我对此道更为熟悉。”

见她应允,且理由充分,谢清予眼中疑虑稍减,松了口气:“自然,沿途诸事,但凭林……林兄弟主张。”他及时改了口。

他侧身示意那辆简易马车:“我为林兄弟准备了车驾,可稍减路途劳顿……”

谁知他话音未落,林月却径直走向那名牵马的小厮,利落地接过其中一匹较为温顺马的缰绳,一手抓住马鞍,脚踩马镫,一个干脆漂亮的翻身,便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虽比不上久经沙场的骑士,但那股子利落劲儿和毫不拖泥带水的姿态,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有,直接将沈清和谢清予看得愣在当场。

“时间紧迫,乘车太慢。”林月坐在马背上,勒紧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语气果断,“谢公子,我们骑马,速去速回!”

晨光熹微中,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在乔装下显得格外明亮坚定。

谢清予压下心中的惊异,不再多言,也对小厮交代了几句,随即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保重!”沈清在下方,红着眼眶挥手。

林月最后看了一眼帝都的方向,一拉缰绳,低喝一声:“驾!”

两骑骏马,带着沉重的希望与不为人知的秘密,踏着清晨的薄雾,向着北方,向着那片战火纷飞、生死未卜的土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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