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笔仙惊魂夜
白天，她全身心投入到新项目中，凭借着墨辰偶尔在她思路卡顿或是需要关键信息时提供的、那丝微弱的“灵感”。
她的工作进展神速，连一向挑剔的陈总都对她刮目相看。
晚上，她回到那间己然不再令她恐惧，反而感到一丝丝家的归属感的出租屋。
墨辰依旧每晚出现，进行他那雷打不动的“压床”仪式，但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不再让她感到窒息，更像是一种……冰冷的陪伴。
有时，他甚至会在她睡前，用那低沉的声音，略带嘲讽地点评几句她白天在公司遇到的蠢事或某些人拙劣的伎俩。
林薇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恐惧仍在，但被一种日益增长的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所稀释。
她开始尝试与他交流，询问一些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但墨辰大多时候只是嗤之以鼻，称她“凡人之躯，知道太多无益”，偶尔心情好时，才会透露只言片语。
她手腕上的印记，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
这天周五，快下班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气氛。
张丽和几个平时喜欢八卦、追求***的年轻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兴奋又紧张的表情。
“薇薇，晚上一起玩啊？”
一个叫小美的同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邀请林薇，“张丽姐搞来了一个超灵的碟仙盘，我们打算在会议室玩，听说午夜的时候特别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
玩碟仙？
在公司？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
墨辰的存在，让她对这些神秘事物有了全新的、敬畏的认知。
这绝不是可以用来找乐子的游戏。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林薇婉拒，“而且，公司规定不能在办公区域进行这类活动吧？
不太安全。”
“哎呀，没事的！
大家都玩过笔仙碟仙的，图个乐子嘛！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小美不以为然，又去邀请别人了。
林薇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尝试在心里呼唤墨辰，想询问他的看法，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似乎只有在夜晚，或者她强烈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下班时间一到，同事们纷纷离开。
林薇收拾好东西，看到张丽、小美等五六个人果然留了下来，兴冲冲地抱着东西往小会议室走去。
那种不安感更强烈了。
回到出租屋，林薇有些心不在焉。
她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又想起公司里那场作死的游戏。
“怎么？
在担心那些不知死活的蝼蚁？”
墨辰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空气中响起，比以往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林薇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客厅角落的阴影里，一道模糊的、颀长的黑色身影正慵懒地倚靠着墙壁。
虽然依旧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轮廓似乎比前几天凝实了不少。
“你……你能白天出现了？”
林薇惊讶道。
“吸收了些许愿力，恢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罢了。”
墨辰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傲慢，但林薇似乎能听出一丝……满意？
“你今日心中愿力颇纯，对本君助益不小。”
愿力？
林薇回想，大概是今天项目取得关键突破时，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对他那一丝“灵感”帮助的感激吧。
“公司那边……”林薇把同事玩碟仙的事情说了出来，“会不会有危险？”
墨辰嗤笑一声：“碟仙？
不过是些游荡的低级灵体，借由凡人的好奇心和精神力显化的小把戏。
通常无甚大碍，顶多吓唬一下胆小鬼。”
听他这么说，林薇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墨辰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若召唤之地本身阴气较重，或者参与者心神不宁、气场虚弱，也有可能引来一些不那么‘友好’的东西。”
林薇的心又提了起来。
公司的写字楼……似乎没听说过有什么灵异事件，但那种地方人来人往，气场本就复杂。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是小美的名字。
林薇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小美带着哭腔、惊恐万分的尖叫：“薇薇！
救命啊薇薇！
有鬼！
真的有鬼！
张丽姐她……她不对劲！
我们出不去了！！”
林薇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说清楚！”
“笔……笔仙！
我们请了笔仙！
问了好多问题，后来……后来张丽姐问它怎么死的，笔就开始乱画，然后灯就灭了！
怎么都打不开！
张丽姐突然就开始用另一种声音说话，眼神好可怕！
她……她把门反锁了，我们撞不开！
手机也没信号，就我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格信号，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薇薇，你不是懂这些吗？
你快来救救我们！”
小美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我马上过来！
你们尽量待在一起，不要激怒她！”
林薇稳住声音吩咐道，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和背包就往外冲。
“墨辰！”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疾呼。
“听到了。”
墨辰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兴致，“看来，不止是低级灵体，是个有点怨气的，上了那女人的身。”
“现在怎么办？
我能做什么？”
林薇冲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公司地址。
“你？”
墨辰似乎挑了挑眉（虽然林薇看不到），“你现在的力量，连只怨灵都超度不了。
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本君可以‘远程指导’你。
正好，让你见识一下，通灵师该如何行事。”
“我需要准备什么？”
“你包里可有盐？
或者，金属尖锐之物？
小刀亦可。”
林薇一愣，赶紧翻看背包。
她平时有自己带午餐的习惯，调味包里确实有一小包盐。
还有一把折叠剪刀。
“有盐和剪刀。”
“勉强够用。”
墨辰道，“听着，蝼蚁，按本君说的做……”出租车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林薇紧握着那包盐和剪刀，手心全是汗。
墨辰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教导她如何运用自身微弱的精神力感知阴气，如何利用盐（在某些文化中被认为有净化作用）布置简单的屏障，以及如何用金属之物（传导性强，可附着意念）进行攻击。
这临时抱佛脚的“通灵师速成班”，让林薇紧张的同时，又感到一种奇异的兴奋。
赶到公司楼下，整栋大楼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林薇用门禁卡刷开大门，乘坐电梯首达她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一股比楼道里更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小会议室的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压抑的哭泣和撞击声。
林薇深吸一口气，按照墨辰的指示，将盐倒出一些在掌心，另一只手紧握着折叠剪刀，一步步向会议室走去。
越是靠近，阴冷的感觉越是强烈。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门缝底下隐隐透出摇曳的、不祥的幽光。
“集中精神，感受那里的‘气’。”
墨辰的声音指导着。
林薇闭上眼，努力摒弃杂念。
渐渐地，她“看”到了——一股灰黑色的、充满怨恨气息的能量团，正盘踞在会议室门口，张牙舞爪。
“把盐撒向那团能量最浓郁的地方。”
墨辰下令。
林薇猛地睁开眼，将手中的盐用力朝门缝下方撒去！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响起，那灰黑色的能量团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似乎被灼伤了一般，向后退缩了些许。
门内传来一声非人的、尖锐的嘶吼！
“有用！”
林薇精神一振。
“别高兴太早。”
墨辰泼冷水，“这只是暂时驱散了一点外围的怨气。
里面的东西被激怒了。”
果然，会议室的门把手开始疯狂地转动，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
“现在，用你的意念，集中在剪刀上。
想象它是一把能斩断污秽的利刃。”
墨辰继续指导，“然后，去开门。
本君会借力于你。”
林薇握紧剪刀，将全部精神集中在上面，她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清凉的气流从手腕印记流出，汇入剪刀之中。
原本普通的折叠剪刀，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淡的、肉眼难见的微光。
她不再犹豫，猛地拧开并未反锁（或许是里面的人慌乱中没锁好）的会议室门！
门内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会议室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
几个同事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而张丽，正站在会议室中央，背对着门口，她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头颅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一双眼睛只剩下眼白，死死地盯着林薇，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非人的笑容。
“又……来……一个……”沙哑扭曲的声音从张丽口中发出。
浓郁的怨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烟雾，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室内的温度骤降。
“蝼蚁，就是现在！
刺她眉心！”
墨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薇没有时间害怕，她鼓起勇气，握紧那仿佛重若千钧的剪刀，一个箭步冲上前，对准被附身的张丽的眉心，狠狠刺去！
附身张丽的怨灵似乎没料到林薇敢首接动手，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挥舞着扭曲的手臂格挡。
但林薇的动作在墨辰那丝力量的加持下，快得超出常人！
“噗！”
剪刀的尖端，并没有真正刺入皮肉，但在接触到张丽眉心的瞬间，那层附着的微光骤然爆发！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不属于人类的惨叫从张丽口中爆发出来！
一股浓郁的黑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从她七窍中疯狂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团模糊的、扭曲的人形，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那黑气怨灵似乎还想扑向林薇，但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属于墨辰的）更高级、更冰冷的威压后，发出一声畏惧的嘶鸣，猛地撞破窗户玻璃，逃入了外面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灯光“啪”地一声恢复了正常。
张丽身体一软，首接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角落里的同事们惊魂未定，看着持“剪刀”而立、神情冷峻的林薇，如同看着降临凡间的神祇。
小美第一个哭出声来，连滚爬爬地扑过来抱住林薇的腿：“薇薇！
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