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初,是青云宗最没存在感的外门弟子。直到有一天,
那个传说中一直在后山闭关、脾气古怪的季杳老祖,随手一指,让我成了她唯一的徒弟。
我以为我的人生要起飞了。但我的师尊,日常就是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用法宝灵符点柴火,
拿万年灵乳喂她养的鸡。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个假的老祖。直到那天,宗门外风云变色,
光华漫天。天命之女凌飞鸢,带着当世最强的剑尊、妖皇、丹帝,齐聚山门,声色俱厉,
说我师尊偷了镇世神器,要替天行道。整个宗门都吓傻了。我也吓得腿肚子发软,
以为我们师徒俩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然后,我看见我那懒洋洋的师尊,
终于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眼神里带着没睡醒的起床气。“吵死了。
”就三个字。后来,我知道了。我师尊不是假的老祖。是这天,是这地,
是这些所谓的天命之子,都太假了。1我叫严初,青云宗外门扫地第一名。
不是说我扫地技术有多好。纯粹是因为我入门三年,除了扫地,啥也没干成。引气入体,
我引了三年,丹田里的灵气还是猫尿那么一滴。同门都说我是个废物。我师父,
外门的一个执事,看我的眼神也跟看一块路边的狗屎没啥区别。他天天琢磨着,
怎么才能把我踢出宗门,好把这个名额卖给隔壁城主的傻儿子。所以,
当内门主峰的钟声响彻云霄,说后山那位季杳老祖要收徒时,我压根没当回事。
那可是季杳老祖。青云宗的活化石,据说年龄比宗门的牌坊都大。
传说她一根头发丝都能斩断山河,一个眼神就能让元婴大能道心破碎。当然,
也传说她脾气古怪,杀人不眨眼,上一个惹她不高兴的长老,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这种人物收徒,怎么也轮不到我。整个青云宗,从亲传弟子到内门精英,
都跟疯了一样往后山涌。人人都想成为老祖的关门弟子,一步登天。我就不一样了。
我拿着扫帚,默默地扫着通往后山的石阶。我得把地扫干净,
不然我师父又有理由克扣我这个月的辟谷丹了。人流像潮水一样从我身边冲过去。有御剑的,
有乘着仙鹤的,还有坐着八抬大轿的。每个人都衣着光鲜,气息强大。我缩在角落里,
感觉自己像只混进天鹅群的土狗。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山顶飘了下来。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回去。”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都愣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亲传弟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乖乖停下脚步,
躬身行礼,然后灰溜溜地走了。人潮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长长的石阶上,
就只剩下我,和满地的落叶。我松了口气,继续埋头扫地。突然,那个声音又响了,
这次就在我头顶。“你,叫什么?”我猛地抬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普通青色布衣的女人,就那么凭空站在空中。她长得很好看,
是那种你看一眼就觉得别的女人都索然无味的好看。但她的眼神很淡,
像一潭万年不化的寒冰,看你的时候,你感觉她看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空气。我腿一软,
差点跪下。“弟…弟子严初。”“严初?”她歪了歪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嗯,
这名字还行。”她说完,人就飘了下来,落在我面前。
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香味钻进我鼻子里。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
就是一种……很干净的味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她语气平淡,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我,严初,
一个扫地三年的废物,成了季杳老祖的人?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天上掉下来一座金山,
直接把我砸懵了。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伸出一根手指,
在我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全身。我感觉我那堵了三年的丹田,
像是被捅穿了。周围的灵气疯了一样往我身体里钻。“轰!”我脑子里一声巨响。炼气一层。
炼气二层。……炼气九层!大圆满!就这么一下,我从一个差点被踢出门的废物,
成了外门弟子里修为最高的那一拨。我呆呆地看着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就是老祖的实力吗?也太离谱了吧!她收回手指,看了看,然后在我衣服上擦了擦,
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行了,跟我上山。”她转身就走,步子不快,
但我得拼了命地跑才能跟上。我连滚带爬地跟在她身后,扫帚都忘了拿。一路上,
我脑子都是乱的。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老祖为什么会选我?她是不是看错了?
万一她发现我是个废物,会不会一巴掌把我拍死?我越想越怕,腿肚子直哆嗦。到了山顶,
我才发现,所谓的“老祖洞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几间竹屋,一片菜地,
还有一个晒着太阳的摇椅。院子里,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正在啄米。我认得那玩意儿。
《宗门异兽图鉴》里有记载,叫九彩吞天鸡,成年后能生撕蛟龙。现在,
它正被一根绳子拴着腿,像只普通的家禽。季杳老...不,我师尊。我师尊走到摇椅前,
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指了指旁边的柴房。“以后你就住那儿。
”然后她又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缸。“把它挑满。”最后指了指那只威风凛凛的九彩吞天鸡。
“记得喂鸡。”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我愣在原地。这就完了?没有传功?
没有赐法宝?没有讲解大道?就让我……挑水,喂鸡?我看着那口比我还高的水缸,
又看了看那只用“你瞅啥”的眼神瞅我的大公鸡。我感觉我不是来当徒弟的。
我是来当长工的。而且还是没工钱的那种。2我在后山住了下来。然后我发现,
我对我师尊的认知,出现了亿点点偏差。她不是脾气古怪。她是懒。懒得出奇,
懒得惊天动地,懒得人神共愤。每天,太阳不晒到屁股,她绝对不起床。起床第一件事,
就是躺到院子里的摇椅上,继续睡。别人修炼是打坐吐纳,感悟天地。我师尊修炼是睡觉。
她说这叫“梦中证道”,效率最高。我信你个鬼。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在考验我的心性。
所以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水缸挑得满满当当,
把那只叫“小彩”的九彩吞天鸡喂得油光水滑。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
等她传我无上大道。结果,她眼睛都不睁,挥挥手。“别挡着我晒太阳。”一连半个月,
天天如此。我有点绷不住了。我严初虽然是个废物,但也是有梦想的。我想修炼,我想变强,
我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刮目相看。可我师尊,压根就不教我东西。我忍不住了,
鼓起勇气问她。“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她眼皮掀开一条缝,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已经在修炼了吗?”我懵了。“我……我没有啊,我天天都在挑水砍柴。”“哦?
”她坐了起来,来了点兴趣,“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我下意识地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然后我傻了。筑基了。我,严初,居然筑基了!
就挑了半个月的水,喂了半个月的鸡,我就筑基了?这比话本里写得还玄乎。
我师尊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撇了撇嘴。“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你挑的水,
是九天灵泉,一滴就能让凡人脱胎换骨。”“你砍的柴,是梧桐神木的树枝,
烧出来的火能炼化法宝。”“你喂鸡的米,是龙牙米,一颗就能增长十年修为。
”“就连你呼吸的空气,都是我用阵法聚拢来的天地元气。”“在这种地方待半个月,
你要是再不筑基,我干脆一巴掌拍死你,免得丢我的人。”她说完,又躺了下去,
嘴里嘀咕着。“真麻烦,还不如让你自己悟。”我站在原地,
脑子里像是有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九天灵泉……用来挑。梧桐神木……用来烧。
龙牙米……用来喂鸡。我师尊,她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败家子啊!这种奢侈程度,
就算是宗主见了,也得当场跪下喊爸爸吧。我突然明白了。我师尊不是不教我。
是她的境界太高了。高到她觉得“修炼”这种事,就像呼吸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需要教。
她所谓的“考验”,可能只是单纯的懒得动。想明白这一点,我干活更有劲了。
我把挑水当成炼体,把砍柴当成练剑,把喂鸡当成……嗯,跟上古神兽培养感情。
我的修为也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筑基中期。筑基后期。筑基大圆满。只用了三个月。
这种速度传出去,足以让整个青云宗的所谓“天才”们羞愧到自杀。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发现,我师...尊...她……真的就是单纯的懒。那天,
我看到她用法宝灵符点柴火。那是一张紫金色的符箓,上面流转的光华,
我隔着老远都觉得眼睛疼。我后来偷偷去藏经阁查了。那叫“紫霄神雷符”,是仙阶符箓,
一张就能炸平一座山。她就用那玩意儿……生火做饭。还有一次,她嫌天气热,
随手从发髻上拔了根簪子,往天上一扔。那簪子化作一只冰凤凰,绕着后山飞了一圈。然后,
后山就下雪了。三伏天,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青云宗都惊动了,以为是什么天地异象。
只有我知道,是我师尊她……懒得用扇子。她养的那只鸡,小彩,也越来越离谱。有一天,
一头不开眼的黑熊精闯进后山,想偷吃菜地里的灵药。结果被小彩追着啄。
那可是头金丹期的妖兽啊。被一只鸡,啄得满山跑,哭爹喊娘。最后,小彩一爪子按住熊头,
硬生生逼着它把菜地里的杂草给啃干净了。从那天起,我们院子就多了个免费的除草工。
我看着这一切,已经麻木了。我师尊的强大和富有,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我觉得,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直到那一天。那一天,
天命之女带着她的后台天团,打上门来。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年轻了。我师尊她,
不是无所不能。她只是,对麻烦事的容忍度,低得可怕。3那天,我正在给黑熊精……不是,
给熊师弟讲解除草的要领。突然,整个青云宗护山大阵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声钟鸣,
响彻九霄。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只有在宗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时,才会敲响。
我心里一紧,抬头看向山外。只见天边,飞来三道璀璨夺目的光华。一道剑光,锋锐无匹,
仿佛要将天空都劈开。一道妖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头巨大的金色麒麟虚影。一道丹火,
炽热无比,将半边天都烧成了赤红色。每一道气息,都让我感到窒息。元婴。不,
比元婴更强。是化神期的大能!三位化神大能,联袂而来!我吓得脸都白了。
青云宗虽然是名门大派,但宗主也才元婴后期。这三位大佬随便来一个,
都能把我们宗门给平了。现在,三个一起来,这是要灭门啊!熊师弟更是直接趴在地上,
巨大的身体抖得像筛糠。“完…完了…是…是天剑宗的剑尊,万妖谷的妖皇,
还有丹霞阁的丹帝……”他每说一个名字,我的心就凉一截。这三位,可都是跺一跺脚,
整个修真界都要抖三抖的顶尖人物。他们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很快,
我就知道答案了。在那三道光华之后,是一座由九条蛟龙拉着的华丽车辇。车辇上,
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那女子美得不像凡人,眉心一点朱砂痣,顾盼之间,
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她一出现,我丹田里的灵气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天道气运。
她身上,有浓郁到化不开的天道气运。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凌飞鸢。
《宗门风云录》里提过她的名字。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身怀大气运,无数大佬的白月光,
天命所归之人。她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带着这么豪华的阵容。我师尊正躺在摇椅上,
被钟声吵醒,一脸的不爽。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山外,眉头皱了起来。“烦人。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山下,宗主带着一众长老,已经诚惶诚恐地迎了出去。
“不知三位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宗主的声音都在发抖。天剑宗的剑尊,
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他看都没看宗主一眼,目光如利剑,直接射向后山。“让季杳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宗主脸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剑尊,
这……季杳老祖她一直在后山清修,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得罪?
”开口的是万妖谷的妖皇,一个身材魁梧、霸气外露的男人。他冷笑一声。“她不是得罪,
是找死!”“她偷了飞鸢的本命法宝,九天息壤!”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九天息壤!
传说中能孕育万物的神土,无价之宝!季杳老祖偷了这东西?这……这怎么可能!
我脑子也懵了。我天天跟师尊待在一起,她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什么时候去偷东西了?
还是九天息壤这种级别的神物?宗主显然也不信,急忙辩解。“妖皇明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季杳老祖她……”“误会?”一直没说话的丹帝,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抚了抚胡须,眼中却闪着寒光。“我们有飞鸢的血脉感应,
九天息壤的气息,就在这后山!”“季杳若是不交出来,今天,青云宗就从修真界除名!
”他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宗主和长老们一个个面如土色。这不是威胁,这是陈述事实。
这三个人联手,确实有这个实力。车辇上,凌飞鸢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听,
像山涧的清泉,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青云宗主,
我本不愿伤及无辜。”“但季杳此人,心性歹毒,窃我至宝,人神共愤。
”“只要你们交出她,我可保青云宗无恙。”“否则,休怪我等……替天行道!
”她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她才是正义的化身,而我师尊,是十恶不赦的魔头。
宗主和长老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们看看山外那三个煞神,又看看平静无波的后山。
脸上写满了挣扎和恐惧。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边是宗门的生死存亡。
一边是一个几百年没露过面,脾气还很不好的老祖。换做是我,我也纠结。就在这时,
我师尊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后山传了出来。传遍了整个青云宗。“严初。”我一个激灵,
赶紧躬身。“弟子在!”“去,把院门口那盆花给我搬进来。”“我嫌它……有点碍眼。
”4我愣住了。院门口?花盆?我师尊的院门口,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哪来的花盆?
我还在发懵。我师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了点不耐烦。“耳朵聋了?
”“就那个……埋在土里,长得有点磕碜的那个。”我顺着她的感觉,往院子门口看去。
那里确实有个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是陶罐一样的东西,半截埋在土里。上面坑坑洼洼的,
还长了点青苔。我入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直以为是谁扔的破烂。现在师尊让我把它搬进来?
我不敢多问,赶紧跑过去。等我跑到跟前,想把它抱起来的时候。我傻眼了。那玩意儿,
看着不大,却重得离谱。我用尽了筑基期的所有力气,它都纹丝不动。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花盆”。它看起来是陶土的,但质地却坚硬无比。
上面有一些很古朴的纹路,透着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最关键的是,我从这“花盆”里,
感受到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大地之力。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九天息壤!这玩意儿……该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九天息壤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九天息壤是何等神物?
怎么会像个破罐子一样被扔在门口?还……还被师尊当成花盆?一定是我想多了。
山下的对峙还在继续。剑尊的耐心好像已经到了极限。“季杳!你当真要当缩头乌龟吗!
”他的声音如同剑鸣,震得整个护山大阵都在嗡嗡作响。我师尊没理他。
她的声音再次传到我耳朵里。“废物,搬个东西都这么慢。”“我数三声,
你要是再搬不进来,就自己滚下山去。”我一听这话,急了。我可不想被赶下山。我一咬牙,
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起!”我抱着那个“花盆”,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那玩意儿终于被我从土里拔了出来。就在它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厚重气息,
冲天而起!整个后山,不,整个青云宗的地面,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无数精纯的土系灵气,
从那“花盆”里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黄色的光柱,直插云霄!山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丹帝失声惊呼:“是九天息壤的气息!错不了!
”妖皇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果然在这里!”剑尊的眼神也变得无比炽热。
凌飞鸢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人赃并获。这下,季杳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抱着这个烫手的山芋,欲哭无泪。师尊啊师尊!您老人家也太会玩了吧!
您管这玩意儿叫花盆?这哪里是碍眼啊,这简直是要命啊!我抱着“花盆”,一步一步,
艰难地往院子里挪。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会震动一下。那感觉,
就像我抱着的不是一个花盆,而是一整片大陆。山下的凌飞鸢,看到我抱着九天息壤出现,
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小道友,你师尊盗取神物,
罪无可赦。”“你若迷途知返,将九天息壤交给我,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她这话,
说得好像她已经是胜利者了。我没理她。我只是个搬花盆的。天塌下来,有我师尊顶着。
虽然我感觉,这次天可能真的要塌了。我终于把“花盆”搬进了院子,放在师尊的摇椅旁边。
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师尊睁开眼,瞥了一眼那个光芒四射的“花盆”。然后,
她做出了一个让我眼珠子都掉出来的动作。她伸出脚,穿着一双普通的布鞋,
就那么……踩在了九天息壤上。她把这玩意儿……当成了搁脚凳!那股冲天的黄光,
那股厚重的大地气息,在她脚踩上去的一瞬间。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光芒万丈的神物,又变回了那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磕碜的破罐子。仿佛刚才的一切,
都只是幻觉。山下,所有人都傻了。剑尊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妖皇揉了揉眼睛,
以为自己看错了。丹帝的胡子都在哆嗦。凌飞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师尊把脚搭在“花盆”上,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然后,
她才抬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向山下的那群人。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淡。“我的东西,
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5我师尊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像一道惊雷,
在所有人耳边炸响。我的东西?她承认了!她承认九天息壤是她的!山下的气氛,
瞬间降到了冰点。宗主和长老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本来还有一丝误会的可能,现在被人赃并获,连借口都找不到了。剑尊的脸色,
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季杳,你还要狡辩?”“九天息壤乃是上古神物,无主之物,
有德者居之!”“你一个邪魔外道,有什么资格拥有它?
”我师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邪魔外道?
”“有德者居之?”她轻轻笑了一声。“那你们倒是说说,什么叫德?”“就凭你们人多,
声音大,拳头硬?”她说着,搭在“花盆”上的脚,轻轻碾了碾。“轰隆!
”整个青云宗的山脉,都跟着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山下,那三位化神大能,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伟力,从后山传来,瞬间锁定了他们。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碾压。就好像,三只蚂蚁,被一头巨龙盯上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化神期修为,在这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像个笑话。剑尊脸上的冷峻,
第一次被惊骇所取代。妖皇眼中的贪婪,变成了恐惧。丹帝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季杳不是几百年前就身受重伤,境界跌落了吗?为什么她的威压,会如此恐怖?
凌飞鸢的脸色也变了。她脸上的自信和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敢置信。
这不对。这和“情节”里写得不一样!“情节”里,季杳应该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被他们一吓唬,就该交出法宝,然后被他们联手轰杀才对!为什么现在,
她会散发出如此可怕的气息?难道是……情节出错了?我站在师尊身边,
感受着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威压,双腿都在打颤。但我心里,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我师尊,
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强得……离谱。我师尊似乎很享受他们脸上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她懒洋洋地开口,像是在跟邻居唠家常。“这东西,是我几千年前,嫌院子里太单调,
随手捏出来当花盆的。”“后来懒得种花,就一直扔在门口了。
”“你们说的那个叫什么……九天息壤?”“哦,可能是我当初和泥的时候,
顺手掺了点息壤进去吧。”“记不清了。”她这几句话,轻描淡写。
但听在山下那群人耳朵里,却不亚于天崩地裂。随手……捏出来的?
和泥的时候……顺手掺了点息瓤?这……这是何等卧槽的发言!那可是九天息壤啊!
创世神物啊!在你这里,就是……和泥的材料?那你本人,又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剑尊、妖皇、丹帝,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们意识到,
自己可能踢到铁板了。不,不是铁板。是踢到了一颗伪装成石头的……太阳。
他们惹上了一个自己完全惹不起的存在。丹帝最先反应过来,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后山拱了拱手。“前……前辈!误会,这都是误会!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神物是前辈所有,多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
”他姿态放得极低。妖皇也跟着反应过来,连忙躬身。“是啊是啊!前辈息怒!我们这就走,
这就走!”剑尊虽然心高气傲,但也不是傻子。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
但最终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得罪了。”三个不可一世的化神大能,就这么……怂了。
变得比宗主他们还要恭敬。这戏剧性的转变,让所有青云宗的弟子都看傻了。
凌飞鸢更是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的后台们,
怎么就……投降了?这不科学!我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里暗爽。让你们来找茬!
踢到钢板了吧!我师尊,牛逼!然而,我师尊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她打了个哈欠,眼神里满是没睡醒的烦躁。“误会?”“你们一大早,带着这么多人,
又是钟鸣又是剑光的,把我吵醒。”“现在一句误会,就想走?”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们觉得,我的起床气,是这么好消的吗?”6我师尊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