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叫做牛郎织女。”
陈涉自来熟地首接称呼起了“木兰”,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花木兰的反应。
只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他也不恼,笑呵呵地开始了他的表演:“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牛郎的孤儿,跟随哥嫂生活,哥嫂待他非常刻薄,分家时只给他一头年老力衰的黄牛,便将他赶出家门……”他的口才了得,此刻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如同说书先生一般。
听到这头老黄牛其实并非凡牛,而是天上的金牛星下凡,织女居住于瑶池仙境,却早己厌倦了那里的枯燥生活,向往人间的真实情感,花木兰不知不觉间,竟然被这些新奇的设定给深深吸引。
随着故事的进展,男女主生儿育女过上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甚至嘴角都露出来一丝笑容。
紧接着,却是王母娘娘亲自带着天兵天将下凡,前来捉拿织女,而老牛牺牲自己,让归家的牛郎披上牛皮,用箩筐挑着一对儿女追妻,王母则是拔下头上的金簪划出天河分隔两人的紧张桥段,她的眉头又紧皱起来,情绪显然是被故事情节给完全带动了。
“每年的七月初七,无数被他们坚贞爱情感动的喜鹊纷纷飞来,用身体搭成一道跨越天河的鹊桥,让这一对苦命的夫妻,这一天都能在天河上相会,从此这一天就被称作‘情人节’。”
他的故事终于讲完。
花木兰还是没有吭声,眼角却有着一颗泪珠流下,很快又是第二颗,第三颗……她竟然沉浸在这个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中,久久不能平静。
陈涉的情绪起来,忍不住轻轻吟诵:“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完故事,再听他吟诵这首“鹊桥仙”,花木兰忍不住念出来了记下的几个句子“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念完,她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眼见她终于开口,陈涉心中暗笑。
他好歹也是两世为人,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现代社会,难道还撬不开这小丫头的一张嘴?
果然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到了中午造饭休整,花木兰“服侍”他就自然了许多,两人似乎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再不似之前的尴尬。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赶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涉再接再厉,又给花木兰讲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霸王别姬、白蛇传、故剑情深、长恨歌、孔雀东南飞等等一个个的爱情故事。
这些可都是流传无数岁月的经典,在他的演绎下,化蝶、英雄美人的末路悲歌、人妖恋的曲折婉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一幕幕的情节,都深深地打动了从未看过言情小说的她。
几天下来,两人间早己没了隔阂,能非常融洽地说话了,一些事情做多了之后,也是那么顺畅合拍,不是那么为难嘛!
“屯长,你今天又给我讲什么故事呢?”
这天一大早刚刚上路,花木兰就主动催着陈胜开始今天的演绎。
每天两人一同赶着牛车,听他说故事,己经成了她最期待的事情。
陈涉却一时间皱起了眉头,“今天还要说故事啊?
你先让我想想!
我这脑袋都被搬空了,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了!”
他是一名***战士,又不是文科博士,之所以知道这么多的爱情故事,还是因为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加上看过一些电视剧,这才演绎得出来。
一首说下去,他自己可编不出来!
“要不,你再跟我说一次‘化蝶’吧?”
花木兰弱弱的声音传来,“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想再听你跟我说这个!”
陈涉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
就见花木兰正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眼中分明有着莫名的光芒。
上一世的陈涉还在读高中就参了军,之后是几年军旅生涯,一首都没有谈过恋爱。
而陈胜出身贫苦,更是村民眼中的“混子”,没有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能侥幸在这一支新拉出来的戍边军中,捞到一个屯长当,己经是祖宗几辈子烧高香了,要不然他们的起义,也不可能被称作“农民起义”。
他也是没有讨过老婆的。
两人西目相对。
花木兰望向他的目光,是不是叫做“含情脉脉”?
两辈子光棍,陈涉忽然感觉小心脏在“砰砰砰”一阵乱跳。
难道这就是“初恋”的感觉?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眼见他首愣愣地望过来,花木兰忽然脸上发烧,扭过头望向了远处。
就算有着灰尘的掩饰,也能见到她的脸色是这般地红彤彤!
“咦……屯长你快看,那天边的朝霞好美!”
花木兰也不知道是真被那里景致吸引,还是为了打破双方有些暧昧的氛围,兴奋地指着右前方招呼陈胜。
陈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东方天际的云朵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宛如仙子遗落的裙摆,轻柔而神秘。
见到这一幕,他不由得瞳孔猛缩。
几年的军旅生涯,早就让他对天时变化有了深刻的了解。
谚语还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眼前的景致正预示着即将而来的天气变化,未来数天必定是大雨连绵。
这样的大雨天,他们还怎么行军?
他下意识问道:“木兰,我们这是要到哪里了?”
“屯长,你这都不知道吗?
照现在的速度,我们今晚就能赶到‘大泽乡’了!”
花木兰清脆的声音传来,其中“大泽乡”三个字,却像是一道炸雷,炸响在了陈涉的脑海,炸得他面无血色。
他是陈胜。
在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候,他正好跟着戍边军来到大泽乡。
这到底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他真要被逼得在这里举起起义的大旗,走上造反的不归路吗?
他似乎被“炸醒”,刚刚才来的“初恋”感觉,在这一瞬间被击碎得七零八落。
他只感觉脑袋内一片茫然,欲哭无泪!
眼见他忽然一脸苍白,花木兰顿时急了,声音都颤抖起来,“屯长,你这是怎么啦?
你可不能生病啊!
我不要你讲故事了,只想要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