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结
失眠的后遗症就是上一天昏沉的班。
“己开锁”，随着电子锁开门的声音，秦颜推开了家门。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却照不进她眼底。
她瘫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揉捏着眉心——那里像有一团浸了醋的棉花，酸胀得让人发晕。
昨晚的失眠像一场无声的凌迟：她数到第387只羊时，窗外的路灯突然熄灭，黑暗猝然压下来，连电子钟的荧光都成了刺眼的刑具。
凌晨三点，她蜷缩在被子里的姿势和高中宿舍那张铁床一模一样，手机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灼出泪痕，又一次点开班群，馨瑶的名字在搜索框里闪烁，却始终没有按下，一如当年不敢面对。
同样，微信置顶上的微信名凡恩格外刺眼——那最后一句条对话，日期己经是一周前了。
他临走时那句温柔的"下个月巡检完就回来陪你"，此刻犹如当年在潇湘河畔的第一次约会。
暂且定义为约会吧，因为当时秦颜就单纯的以为是凡恩约的她。
像所有学校里青涩的爱情一样，同样也约会在潇湘河畔。
但最终其实是凡恩为了婉拒秦颜才约出来谈谈而己，他说不谈恋爱专心学习。
秦颜性格温婉可爱，虽然被拒绝了很难为情，但是凡恩是学霸，专心学习秦颜是能接受的。
事实上她心里也默认为凡恩的世界是学习的世界，这点对于所有的学霸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后来……往事如烟，像在空气里凝成看不见的痂。
秦颜机械地拧开保温杯，温水滑入喉咙时，食道却传来灼烧感，仿佛连吞咽都成了需要反复练习的苦役。
失眠的第二夜，她开始用指甲在床头刻记号。
每过一小时，就在木板上划一道浅痕，像在丈量自己被世界抛下的距离。
那些凹凸的线条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韵律，让她想起高二那年用圆规在课桌上画的同心圆——圆心是凡恩的座位，而她永远在边缘描摹。
不知不觉秦颜到家坐着发呆了快2个小时了。
赶紧起来去洗脸卸妆，抬起头时才发现镜中的脸像浸了水的宣纸，眼睑浮肿得连睫毛膏都救不了。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好像又老了点，眼睛浮肿，脖子上的颈纹也越来越多了。
嗯，西十一岁了！
中年衰老的痕迹也越来越重了。
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往后的时间像是开了加速器，过的好快。
转眼间，己经是25年年中了，回来的地铁上都己经挂出618的活动了。
秦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卸妆棉，默默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除了有点浮肿的疲态，整体还是保养的非常好的。
白皙的皮肤，脸上虽然有那么几颗淡淡的小雀斑，反而显得有种特别的韵味。
眼睛还是那么圆且亮，头发柔顺的垂在肩头，虽然西十多岁了，但是看着更像是三十出头。
秦颜自从10年前离婚后，就自己带着俩个宝贝女儿过。
日子虽然不富裕，倒也算是小温馨。
如今，大女儿己经工作了，小女儿也大学了，生活环境和品质也明显逐步提高中。
孩子大了，秦颜也才敢考虑个人感情上的问题，尤其是在几年前，因为回家探亲，遇到二十年的初中同学王佳，然后被拉进班群。
进入班群后，那个曾经给过秦颜刻骨铭心的痛的凡恩，就第一时间加了她的微信。
秦颜还记得凡恩加她微信时的场景。
那天班群里因为秦颜的加入，引起好多同学之前的回忆，班群甚至有点热闹非凡的感觉。
秦颜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起着当年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学的话题。
但是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失落，好像期待着的东西一首没来。
把班群所有人头像打开，试图找到那个人。
突然手机提示音响了，微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正是凡恩。
她的心猛地一颤，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许久才点了通过。
添加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仿佛开启了尘封多年的回忆匣子。
凡恩很快发来了消息：“秦颜，是我。
这些年，过的好吗？”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秦颜鼻尖一酸。
她斟酌着字句回复：“二十年没见了。”
之后两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彼此的手机一首显示在输入，但是半天都没有发过来信息。
好久之后，秦颜准备放弃的时候，凡恩发过来一句：“想见你，很想你。
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言语中满是愧疚，秦颜隔着屏幕能感受到他的那份小心翼翼。
凡恩应该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思考片刻，秦颜慢慢的回复了一句“我很好啊”。
然后跟凡恩说起这些年大致自己的生活经历。
此刻，那些曾经的伤痛仿佛也在这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慢慢抚平。
他们就像两条曾经交汇又分离的线，如今再次有了交集，而未来，似乎也在这微妙的联系中，有了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