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寒铁打造的囚心锁穿透他琵琶骨,这曾替我挡过天劫的龙太子,此刻却笑着将断角塞进我掌心:“现在你能用我的角,造出弑神的兵器了。”
三十三重天外传来梵音,那是金蝉子第一千次超度我母妃的亡魂。
我突然看清他腕间佛珠——分明是用我当年被剥落的鳞片所炼。
原来所谓西天取经,不过是要将龙族女子的痛楚,锻成渡化众生的舍利。
1.我跪在玄冰阶上,海底的幽光将兄长敖烈的鳞甲映得森冷如刀。
他龙爪扣住我的咽喉,指尖刺入逆鳞的剧痛让视线开始扭曲,祭坛四周悬浮的雄龙战甲残影,与母妃破碎的鲛绡衣在暗流中纠缠起舞。
“敖闰,你可知雌龙为何不能掌兵权?”敖烈的吐息喷在我后颈,那里还留着三日前他用逆鳞划出的血痂,“因为你们连自己的鳞都守不住——”他猛然扯开我的衣襟,第七片逆鳞在锁骨下方泛着病态的靛青色。
当他的利爪刺入鳞片边缘时,我听见海底火山爆发的轰鸣,岩浆与冰霜在视网膜上炸开绚烂的冰焰。
“住手!”北海信使的螺号穿透水幕,青铜面具折射的冷光刺痛我肿胀的眼睑。
敖顺斜倚在珊瑚柱旁,手中匕首正滴落三哥的血,那血珠坠入祭坛时凝成诡异的龙形符文。
敖烈的手劲骤然加重,逆鳞被掀起半寸的剧痛让我痉挛。
母妃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现——她被剜去龙珠时,西海每一粒砂砾都浸着她的血泪。
此刻祭坛下的珊瑚礁突然发出悲鸣,那是千万龙女魂魄在共鸣。
“看来北海的野狗也想来分杯羹?”敖烈将我甩向青铜祭鼎,后脑撞上铭文的瞬间,我摸到珊瑚座下那截北海寒铁断戟。
三百年前敖顺赠我兵器时说的话在耳畔回响:“逆鳞化刃之日,便是龙渊倾覆之时。”
冰焰瞳在此刻彻底觉醒。
海底岩浆突然倒灌进祭坛,我的瞳孔映出敖烈被烈焰吞噬的未来幻象。
当他的龙爪再次袭来时,我翻身滚过祭鼎,断戟精准刺入他逆鳞的缝隙。
青铜鼎上的铭文突然活过来,化作锁链缠住他惊愕的龙躯。
“母妃的鲛绡衣,是用西海雌龙的逆鳞织就。”
我将断戟又推进三寸,看着他鳞甲下的血肉逐渐碳化,“而你们这些雄龙,只配做镇海铁索的锈渣!”敖烈的惨嚎震动龙宫,他挣扎时掀起的漩涡将母妃的鲛绡残片卷到我眼前。
那布料突然燃起苍蓝火焰,在我掌心凝成一柄逆鳞刃——刀柄缠绕着母妃的发丝,刃口流淌着西海历代龙女的血光。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弑亲者。”
敖顺的鎏金面具贴在我耳畔,他身上的血腥味与记忆中的北海初雪重叠。
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将我抵在冰墙上轻叹:“你知道为何龙族女子不能流泪吗?因为我们的泪会凝成弑兄的刃。”
祭坛外的镇海钟突然轰鸣,太白金星的金箔诏书穿透水幕。
当我伸手接住漂浮的龙王印时,掌心妖神图腾与诏书背面的血色极光纹路悄然重合。
敖顺的匕首在此刻刺入自己心口,半枚逆鳞吊坠落入我染血的掌心。
“用这个骗过天庭的窥天镜。”
他咳出的血珠凝成冰晶,内里封存着金蝉子的佛偈,“等你成为四海共主那天……”我没等他说完便吻上那鎏金面具的裂痕。
海底突然变得咸涩难当——原来龙女的泪,真的会化作刃。
2.太白金星的拂尘扫过鎏金诏书,那些浮动的神文像水母触须缠绕我的手腕:“西海需遣纯血龙族永镇归墟海眼,此乃汝母妃未竟之责——”我盯着卷轴末尾干涸的龙血指印,那是我三百年前亲手从母妃断爪上拓下的。
当指尖触及契约时,冰焰瞳突然分裂成无数菱形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残影:母妃被天雷劈碎的逆鳞化作镇海柱,柱底锁着万千龙女尸骸;敖顺的断角插在昆仑冰峰,魔气正腐蚀玉虚宫结界;金蝉子跪在诛仙台,腕间佛珠串着我赠的逆鳞吊坠。
“契约条款第九条,镇压者需剜心取血绘制封魔阵。”
太白金星的嗓音忽远忽近,我却在神文缝隙间窥见更隐秘的篆字——献祭者神魂永锢,直至谷神归位。
敖顺的传音刺破识海:“你母亲当年画的符,少了两笔。”
他弹来的魔气钻入我掌心,补全的符咒竟与诏书背面血色极光纹路重合。
海眼深处传来相柳的嘶吼,那凶兽第九首衔着的银龙骸骨,额间双角刻着母妃的徽记。
……母妃将我浸在沸腾的岩浆池,龙尾鳞片焦卷脱落:“疼吗?这不及剜心之痛万一。”
她蘸取我手腕滴落的金血,在玄武岩上画出繁复符咒:“此术能篡改天道一息,代价是施咒者永堕归墟。”
岩画上的神女突然睁眼,瞳孔深处游动着血色极光——那竟是未来谷神降临的预兆。
“为何教我逆天禁术?”我挣扎着抓住她破碎的鲛绡衣。
母妃的龙角开始碳化,天雷在云层凝聚:“因为我要你活着见证……龙族女子不再为祭品的那天。”
最后一笔符咒完成时,她将我推入海沟。
透过翻涌的岩浆,我看见母妃主动迎向天雷,被劈碎的逆鳞凝成十二根镇海柱。
柱身缠绕的玄铁链骤然收紧,勒断她脊骨发出的脆响,比我日后捏碎敖烈心脏时更清晰。
……“西海龙王,还不接印?”太白金星的金箔诏书化作枷锁扣住我咽喉。
冰焰瞳倒映出契约真相——所谓镇守海眼,实为用我的妖神血脉喂养相柳。
母妃残缺的符咒在敖顺魔气补全后,竟形成逆转阵法:每镇压一日,海眼便多汲取一分我的灵力反哺龙族。
当我以逆鳞为笔签署契约时,敖顺的匕首突然刺穿自己心口。
半枚吊坠落入我染血的掌心,内封金蝉子的佛偈突然激活:“诸法因缘生,灭于逆鳞劫。”
海眼深处爆发的血色极光中,相柳第九首咬住的银龙骸骨开始颤动。
我的冰焰瞳在此刻彻底分裂——左眼映出母妃被镇海柱撕裂的过去,右眼预见自己将成为新柱石的未来。
3.玄冰祭坛在敖烈濒死的咆哮中崩裂,海底岩浆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裹挟着历代龙女的怨气喷涌而出。
我攥紧北海寒铁断戟,看着兄长龙躯上被贯穿的逆鳞伤口——那里正涌出靛蓝色的本源精血,在幽暗海水中凝成诅咒的符咒。
“你以为弑兄就能挣脱天命?”敖烈残破的龙爪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胸腔里传来骨骼重组的咔嗒声,“西海的规矩,是用逆鳞写进归墟碑文的!”海底突然卷起黑色漩涡,十二根镇海铁索从祭坛底部破土而出。
每根铁索末端都拴着雌龙的颅骨,她们空洞的眼眶里迸发血光,将我困在阵眼中央。
这是雄龙最后的杀招——以龙女魂魄为引的锁灵阵。
“母妃教过我,真正的裂空爪要这样用。”
我咬破舌尖,将精血涂抹在断戟的裂痕处。
三百年前敖顺赠予的北海寒铁突然活过来,戟身浮现出冰裂纹路,与母妃鲛绡衣燃烧后的灰烬产生共鸣。
当第一根铁索缠上脖颈时,我看到了幼年刻在珊瑚礁上的预言——逆鳞化刃需饮至亲血。
敖烈的龙尾扫断两根青铜柱,祭坛穹顶开始坍塌。
在碎石砸落的瞬间,我反手将断戟刺入自己心口。
剧痛让冰焰瞳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海底岩浆在这道光芒中凝固成镜面,映照出所有镇海铁索的弱点。
“破!”断戟在心脏里拧转半圈,抽取出的心头血化作万千冰刃。
这是母妃临终前用龙语刻在我肋骨上的禁术——以心血为祭,可碎万物枷锁。
冰刃精准刺入每根铁索第七个鳞片接缝处,雌龙颅骨发出解脱的呜咽,锁链寸寸断裂成深海尘埃。
敖烈的逆鳞此时彻底脱落,在空中扭曲成双头龙形态。
这是西海龙族最后的保命术,他燃烧千年修为唤醒了先祖战魂。
两只堪比山岳的龙首张开巨口,左边喷出蚀骨寒雾,右边吐出熔岩火球,极寒与炽热在海水中撕扯出真空裂痕。
“你的裂空爪,还缺了样东西。”
敖顺的声音突然穿透战局,他鎏金面具下的眸子紫电暴涨。
那道本该刺入他心口的匕首,此刻正钉在祭坛东侧的归墟碑文上。
碑文裂隙中涌出上古龙血,与我手中断戟产生奇异共振。
当双头龙的攻击即将吞没我的刹那,断戟突然自主分解重组。
北海寒铁在龙血浸润下褪去锈迹,化作十根半透明的冰晶指套扣住我双手——这才是裂空爪的完全形态。
指节末端延伸出三尺长的幽蓝光刃,轻轻挥动便在海水中撕开黑色空间裂缝 。
“母妃的鲛绡,兄长的逆鳞,还有…”我掠过敖顺染血的衣角,“北海的执念。”
裂空爪交叉斩出十字光痕,真空裂痕顺着光刃轨迹急速扩张。
双头龙喷吐的冰火在触及裂缝时被尽数吞噬,先祖战魂发出不甘的嘶吼。
我踏着坠落的玄冰残片跃至龙首上方,爪刃刺入其颅顶的瞬间,看到了敖烈最后的记忆画面:七岁的他躲在珊瑚丛后,颤抖着为我挡下父王的雷霆鞭。
那时他的逆鳞还是温软的淡粉色,贴着我的脸说:“阿闰别怕,兄长教你控制冰焰瞳…”爪刃毫不犹豫地贯穿龙脑,先祖战魂在悲鸣中消散。
敖烈的尸体坠落时,祭坛底部传来锁链绷断的轰鸣——镇守西海万年的归墟碑文,此刻裂开了一道贯穿天地的缝隙。
“恭喜龙王即位。”
太白金星的金箔诏书悬浮在裂缝上方,却被溢出的妖神气息灼出焦痕。
我摘下敖烈残存的逆鳞按在诏书落款处,任由上古血咒侵蚀天庭印记。
敖顺的鎏金面具在此刻碎裂,露出布满龙鳞灼伤的脸。
他指尖还残留着为我改写碑文的血迹,声音却比北海最冷的渊狱更寒:“这道裂缝会吞噬整个西海,你根本控制不住…”“那就让四海都听见裂空爪的嘶鸣。”
我挥爪斩断最后一根镇海柱,任凭归墟裂缝吞噬所有雄龙战甲,“从今日起,深海之下再无桎梏女子的枷锁。”
4.归墟海眼深处的上古祭坛。
敖顺的鎏金面具在幽蓝火焰中碎裂时,我终于看清了他左脸那道疤——与三百年前母妃自戕用的龙鳞刃分毫不差。
“用你的逆鳞血画出契约纹。”
他攥着我的手腕按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身缠满刻着龙女名字的锁链。
“天庭要的不是四海兵权,是千万龙女的魂魄!”我指尖触到冰凉的鼎沿,鼎内突然涌出腥甜血气。
那些被镇压的龙女残魂攀附而上,在皮肤上蚀出石板预言般的图腾。
“你们竟用海眼做养蛊池?”我挥袖震开扑来的怨灵,掌心妖神图腾与鼎内浮现的谷神符文产生共鸣。
海底岩层应声崩裂,露出下方堆积如山的龙女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半截斩神剑碎片。
敖顺突然扯开衣襟,他胸膛上蜿蜒的疤痕组成锁链纹样:“这是你母妃当年签的血契,她用自己换你活到成年…”话音未落,怨灵们尖啸着钻入我七窍,眼前闪过母妃被剜鳞的画面:她将最后三滴逆鳞血抹在我额头,青铜鼎上的锁链瞬间缠住追兵。
“现在轮到你了。”
敖顺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金蝉子遗留的佛骨在血光中浮现,“用我的命换你斩断契…”海底突然传来玉虚宫钟声,太白金星的金箔诏书穿透水幕:“西海敖闰接旨!即刻以逆鳞血重启镇海契——”我瞳孔中的冰焰暴涨,妖神之力在血脉里沸腾。
当我把逆鳞刃插入祭坛时,整个归墟开始震颤。
那些锁链上的龙女名字逐一亮起,化作血珠融入刀刃。
敖顺扑上来握住我持刀的手,两人的血在鼎中交融成太极图。
“别重蹈你母妃的覆辙!”他眼角的冰晶被血染红,“穿心咒不是禁锢,是她留给你的…”太白金星突然掷出照妖镜,镜光笼罩敖顺的瞬间,他后背浮现出与我一模一样的妖神图腾。
三百年前母妃的耳语在此刻清晰:“血契缚住的从来不是肉身,是甘愿画地为牢的心。”
我反手将逆鳞刃捅进自己心脏,妖血喷溅在照妖镜上。
当契约纹路爬满镜面时,我终于窥见血契真相——那些锁链另一端系着的不是海眼,而是深处的灭世火种。
“多谢西海龙王献祭。”
太白金星的笑声随躯体化为飞灰,他的真身竟是玉虚宫炼制的傀儡。
敖顺在魂飞魄散前捏碎佛骨,金蝉子的虚影从碎屑中浮现。
他腕间缠绕的,正是用我幼年逆鳞打磨的念珠。
“现在你信了吗?”我跪在血泊中抚摸敖顺逐渐冰冷的面具,“这天地间最毒的咒,从来都是情字。”
海底祭坛轰然坍塌时,哪吒的混天绫穿透岩层卷来。
他在火海中大笑:“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天道捡来的破烂!”我攥紧染血的契约残片,任由三昧真火焚去眼角泪痕。
那些灰烬落在海眼深处,凝聚乾坤圈上第一道裂痕。
5.瑶池残垣,诛仙台时空裂隙……我抚摸着诛仙台断裂的锁链,指尖残留着金蝉子佛血的余温。
三百年前他在这里被剔去佛骨时,曾用最后一丝灵力在我掌心刻下梵文:“众生渡尽,方证菩提。”
“姑姑真要帮那魔丸?”敖丙的声音从水镜中传来,灵珠的蓝光映得我背上千瞳隐隐作痛。
镜面倒映出陈塘关暴雨如注——哪吒正用火尖枪挑起巡海夜叉的尸身,混天绫缠绕着龙族斥候的断角。
“这不正是天庭想要的局面?”我弹指冻结水镜,冰晶里浮现玉帝与元始天尊对弈的虚影,“让灵珠与魔丸自相残杀,龙族便永远是拴在封神榜下的狗。”
海底突然传来异动,归墟裂缝渗出暗红血雾。
当我捏诀探查时,时空裂隙中竟浮出金蝉子的袈裟残片,上面沾着与我瞳色相同的冰蓝血液。
……“小龙女也懂梵语?”白衣僧人坐在蟠桃树下,指尖捻着我被天雷劈焦的鳞片。
他腕间佛珠刻着紧箍咒原型咒文,那是我族控制海妖的禁术。
我夺回鳞片冷笑:“金蝉尊者不妨猜猜,西海为何囚禁三百龙女?”他忽然握住我化脓的伤口,佛光涌入时撕开血腥真相——那些龙女都被剜去逆鳞,炼成镇守海眼的活桩。
我的脊背开始变异,九百九十九只龙女怨瞳在皮肤下蠕动。
“此非天道。”
金蝉子碾碎佛珠,咒文锁链突然缠住我的咽喉,“但你可愿与我共篡天命?”……诛仙台的雷暴撕开夜幕时,金蝉子正将穿心咒刻入我的脊椎。
每一笔都带着堕佛的业火,千瞳在剧痛中逐一觉醒。
“此法可窃取神佛之力,”他咳出的金血染红我的白发,“待你背上千瞳全数睁开,便是天庭倾覆之日。”
我反手扣住他腕脉,发现他心口插着半截诛仙剑——原来他早被元始天尊炼成傀儡。
最后一笔咒文落下时,他瞳孔泛起玉虚宫特有的青光,突然掐诀将我打落凡间。
“忘了我…”……哪吒的乾坤圈突然砸穿龙宫结界,魔气侵入千瞳的刹那,九百九十九只眼睛同时映出金蝉子陨落的画面。
“你身上有秃驴的味道!”他踩着风火轮逼近,火尖枪抵住我逆鳞,“说!怎么解除天劫咒?”我任由枪尖刺入皮肉,冰蓝血液顺着混天绫蔓延:“你师父太乙真人没说过?天劫咒需至亲骨血为祭…”海底突然剧烈震动,敖丙的灵珠之力穿透水幕。
在蓝光笼罩中,我故意露出脖颈——那里留着金蝉子最后咬下的齿痕,与哪吒锁骨下的魔纹一模一样。
“或者,”我笑着捏碎逆鳞,露出内部刻着的李字,“你该叫我声师娘?”6.昆仑冰窟,千年瑶池……冰棱倒悬的昆仑冰窟里,我攥着金蝉子遗留的佛珠,寒渊玄冰正蚕食着掌心温度。
远处传来天兵追捕的雷鸣,而我此刻更畏惧的,是珠串间那缕即将消散的檀香——它正在唤醒我刻意封存三百年的记忆。
“敖广之女竟敢私盗玉虚宫禁卷!”南极仙翁的怒喝震碎冰柱,我翻身躲过坠落的玄冰,却躲不开记忆里那袭月白僧衣。
……瑶池的蟠桃氤氲着粉雾,少年僧人将袈裟铺在莲叶上,伸手接住从树上跌落的我。
那时我的龙角还未生出逆鳞,发间别着西海最艳丽的珊瑚钗。
“小和尚,你闻过深海龙涎香吗?”我故意将沾着桃汁的指尖凑近他鼻尖,看他耳尖泛起与袈裟同色的红,“比这蟠桃宴的熏香有趣多了。”
金蝉子垂眸捻动佛珠,腕间却缠着我强塞的鲛丝链:“三界皆有定数,龙女当谨守…”“若我说不呢?”我咬破指尖将龙血抹在他唇上,惊得他倒退三步跌进莲池,“我偏要逆天改命,你可愿陪我?”……佛珠突然迸发金光,在我掌心凝成金蝉虚影。
追兵已至百丈内,虚影却抬手抚上我染血的眼角——这分明是记忆里的动作!“他们洗去了你的记忆…”我盯着虚影胸口若隐若现的锁魂钉,终于明白天庭为何放任我弑兄夺权。
原来金蝉子千年前私授我《大日如来咒》时,便注定要替龙族背负天罚。
当追兵的捆仙索缠住我脚踝时,佛珠突然化作金箍罩住为首天将头颅。
虚空中响起金蝉子悲悯的叹息:“敖闰,你始终不懂何为慈悲。”
我挥刃斩断绳索,看着金箍将天将绞成血雾。
这分明是金蝉子独创的悲天悯人咒——杀生愈重,佛光愈盛。
“这就是你悟的佛道?”我捏碎虚影喉间的锁魂钉,任佛血浸透寒渊玄冰,“用我的杀孽替你证道?”冰层下浮现出被封印的往事:金蝉子跪在诛仙台,十二道锁魂钉穿透他佛骨,玉帝的声音响彻九霄:“要么让敖闰永堕归墟,要么你十世轮回为妖僧开路。”
在虚影彻底消散前,我咬破舌尖将龙血注入佛珠。
金蝉子最后的神识在龙血中苏醒:“西行路开启时,记得让我的转世戴着这串珠子…”冰窟突然剧烈震动,佛血融化的玄冰下露出上古妖文——那是母妃用龙女魂魄刻下的《归墟法典》,记载着以佛骨重塑龙脉的禁术。
7.陈塘关暴雨夜……海浪裹着腥咸扑向城墙时,我正为敖丙梳理逆鳞。
这孩子的龙角还未完全骨化,指尖触到鳞片根部,能感受到灵珠本源在血脉里奔涌的震颤。
“姑姑,父亲说灵珠能净化四海怨气。
“敖丙的蓝发扫过我的手腕,少年眼底映着远处李府的火光,“可为何每次运功,我都听见海底亡魂在哭?”我蘸取西海深渊的玄冰粉,沿着他脊骨勾勒封印阵。
墨色汁液渗入鳞片缝隙的瞬间,敖丙突然剧烈抽搐——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灵珠与魔丸相生相克,而李哪吒的诞生,本就是天庭为平衡龙族设的局。
“因为你在替整个龙族赎罪。”
我掐住他后颈迫使其仰头,暴雨穿过龙族结界砸在额角,像极了母妃被剜去龙珠那日的天雷,“就像三百年前,我兄长用镇海铁索勒死的那条鲛人…”……北海祭坛玄铁锁链穿透鲛人少女的琵琶骨,她在祭坛上唱起《归墟葬歌》。
兄长敖荣握着铁索另一端,笑容里带着嗜血的快意:“好妹妹,学会了吗?这才是龙族驾驭水族的正统手段。”
当鲛人尾鳍被生生撕下时,我藏在袖中的手险些捏碎逆鳞刃。
敖顺突然从阴影中现身,他鎏金面具贴着我的耳廓低语:“别忘了,你我都是海眼里的困兽。”
他指尖在我掌心画出两道交错的血痕——正是母妃临终前传授的残缺符咒。
祭坛下的鲛人血突然逆流,凝成敖丙未来灵珠的雏形。
……敖丙昏睡后,我咬破指尖在床榻四周绘阵。
血珠坠地化作赤螭游走,这是用北海刺客秘术改良的傀儡阵。
阵成刹那,窗外惊雷劈中李府匾额,哪吒降生的啼哭穿透雨幕。
“魔丸…”我抚摸着敖丙冰凉的鳞片,他胸口灵珠随哪吒的哭喊明灭不定。
千年前金蝉子赠我的佛骨突然发烫,记忆中浮现阐教密室里的石板——上面赫然刻着哪吒与敖丙相杀的预言。
……伪装成仙娥潜入密室那夜,我撞见了最荒谬的真相。
元始天尊的水镜里,哪吒的魔丸与敖丙的灵珠竟出自同一块混沌石。
镜外跪着的太乙真人满脸惶恐:“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将灵珠赐予龙族?”“因为需要有人承担因果。”
天尊拂尘扫过水镜,映出未来陈塘关的滔天巨浪,“龙族越是相信灵珠能拯救血脉,越会心甘情愿做天庭的镇海兽。”
我盗走穿心咒典籍时,故意打翻烛台。
火舌吞没水镜的瞬间,瞥见镜中未来:敖丙的冰锤刺穿哪吒胸膛,而我的逆鳞刃正抵住太乙咽喉。
……傀儡阵突然剧烈震荡,敖丙在梦魇中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少年眼角渗出冰晶,那是灵珠反噬的先兆。
窗外传来混天绫破空之声,哪吒踩着风火轮掠过的瞬间,我捏碎了藏在舌底的龙血丹。
“姑姑…为什么你的血是金色的?”敖丙在剧痛中惊醒,瞳孔倒映着我逐渐妖化的竖瞳。
海底突然传来龙族急诏,兄长敖广的传音带着雷霆之怒:“西海龙王!你竟敢在灵珠宿主身上种傀儡咒!”我捏碎传音螺轻笑出声。
这些蠢货永远不会发现,敖丙脊骨里埋着的根本不是傀儡线——那是用我半颗逆鳞炼制的锁灵钉,只为在灵珠爆体时保住他的魂魄。
8.陈塘关海底熔岩层在我掌心凝结成冰晶王座,敖丙的盘龙冰锤悬于身前,锤面映出他毫无防备的睡颜。
我抚过冰锤内部游弋的应龙残魂,指尖龙血渗入武器核心。
“姑姑,灵珠之力为何突然躁动?”敖丙惊醒时,冰锤已浮现蛛网裂痕。
他自然不会察觉,三个时辰前我以梳理龙鳞为由,将穿心咒的千枚冰针刺入他脊柱。
“许是李哪吒的魔气侵扰。”
我弹指修复冰锤,暗红咒文在锤柄一闪而逝,“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可平复灵珠异动。”
东海海眼深处,敖广镇压妖族的锁链发出悲鸣。
我带着敖丙穿越岩浆屏障,在应龙尸骸前停步。
“此乃你母亲最后殒命处。”
我引他触摸岩壁上焦黑的龙爪印,实则在触发应龙残魂共鸣。
当敖丙眼角渗出冰泪时,潜伏的北海刃鳞卫突然现身突袭——“小心!”我挥袖震飞刺客,背后却故意留出破绽。
一柄淬毒利刃刺穿右肩,龙血溅在敖丙眉心。
应龙残魂见血苏醒,将误认为敖丙遇险而强行融合。
届时灵珠载体破损,我便可抽取最精纯的龙魂本源。
敖丙为我疗伤时,我“不慎”掉落玉虚宫密卷。
他拾起泛黄帛书,瞳孔因震惊剧烈收缩:“灵珠实为龙族枷锁?”卷轴记载,混元珠本是龙族圣物,元始天尊将其分裂为灵珠与魔丸,真正目的是抽取龙族气运。
更骇人的是,每任灵珠宿主死亡后,其魂魄会化作镇海柱加固龙族囚笼 。
“不可能!天尊说过灵珠是为拯救苍生…”敖丙的冰锤发出嗡鸣,应龙残魂正在他识海嘶吼。
我轻点他胸口的灵珠印记,“若不信,不妨看看这个——”幻术呈现的画面里,敖甲被挚友背叛坠入深渊,敖乙为保敖丙自我献祭,而操纵这一切的正是披着太白金星皮囊的无量仙翁。
海底突然剧烈震荡,魔丸气息穿透水幕。
李哪吒竟循着灵珠波动追至海眼,三昧真火与冰锤轰然相撞。
“呆子!你的灵珠被人动了手脚!”哪吒甩出混天绫缠住敖丙,火尖枪直指我咽喉,“老妖婆,你在他脊柱埋的冰针当小爷看不见?”我任由枪尖刺破皮肤,龙血顺着枪杆流入哪吒掌心。
当魔丸之力被龙血激发的刹那,海眼深处传来天道震颤——灵珠与魔丸的排斥原是谎言,二者融合时释放的能量足以击碎天庭对龙族的诅咒。
“终于等到这一刻。”
我笑着捏碎藏于袖中的金蝉子佛骨,三十三重天外的诛仙台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