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远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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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老板是个瘸腿的中年人,姓王。

他身形微胖,脸上带着几分世故的圆滑,又透着一股底层营生之人特有的质朴。

当他看到林墨衣着古怪,却谈吐文雅,虽心中满是疑惑,倒也没多盘问。

许是见林墨一副落魄模样,心生怜悯,又或许是觉得这怪异之人说不定能给客舍带来些别样的故事,最终收了两文钱,便给了林墨一间二楼的柴房。

“小哥儿要是缺衣裳,明儿个去州桥夜市,那儿有估衣铺。”

王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一盏油灯。

昏黄的光晕在狭小的柴房里晕染开来,借着这微弱的光,能看见房梁上结着的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这柴房的冷清与寂寥。

林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茅草铺就的床榻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呛得他接连咳嗽起来。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上的青铜令牌,那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细密的云纹,触手生凉。

这东西本是他花五十块钱从潘家园的一个小摊上买的,当时摊主信誓旦旦地说是什么宋代老物件,他只当是现代仿品,纯粹是图个好玩才买下,可如今看来,这令牌似乎与他穿越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奥秘,恐怕远非他之前所想那么简单。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客舍夜晚的宁静。

林墨心中一惊,赶忙趴到窗沿往下看。

只见白天那三个殿前司骑士正气势汹汹地揪着个穿青衫的书生往外拖。

那书生身材单薄,在骑士们的强力拖拽下,显得如此渺小无助。

“你们凭什么抓我?”

书生奋力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挣脱骑士们的钳制,怀里的书卷也因此散落一地,纸张在泥水中翻滚,沾染了斑斑污渍。

“凭你通敌!”

领头的骑士一脸冷笑,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有人看见你跟金国使者私下会面。”

林墨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沉。

他对历史了如指掌,清楚地记得宣和七年十月,金太宗确实派过使者来汴京。

表面上,这些使者是为庆贺而来,可实际上却是来刺探北宋的虚实。

而这段历史,正是金军南侵的前奏,北宋的命运在这一刻,己然悄然埋下了覆灭的种子。

他看着书生被粗暴地按在泥地里,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忽然,他注意到对方掉在地上的书卷封皮——那是本《春秋公羊传》,和他导师书架上那本宋刻本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等等!”

林墨脑子一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房门冲了下去。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般集中在他身上。

那领头的骑士转过身,三角眼眯成一条细缝,眼中透露出警惕与审视:“你是什么人?”

“我……”林墨顿时感觉喉咙发干,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不仅救不了书生,自己也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我认识他。

他是太学的学生,叫赵明诚,研究经学的,不可能通敌。”

林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有力,可内心却如小鹿乱撞,毕竟这话半真半假。

赵明诚确实是宣和年间的太学生,也是李清照的丈夫,这是确凿的历史事实。

但他根本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真正的赵明诚。

只是他记得史料记载,赵明诚在宣和七年确实因“妄议边事”被弹劾过,难道眼前这一幕,就是导致他被弹劾的缘由?

骑士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林墨那身奇装异服却让他心生忌惮,不敢贸然行事:“你又是谁?”

林墨灵机一动,指着自己的T恤,急中生智道:“我是……西域来的学子,穿的是家乡服饰。

我可以作证,赵兄这几日都在客舍抄书,从未外出。”

说这话时,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蒙混过关。

王老板在一旁见状,也赶紧点头附和:“是哩是哩,这位赵小哥儿确实没出过门。”

王老板心中也担心此事闹大,影响客舍生意,自然是顺着林墨的话帮腔。

骑士狐疑地打量着林墨,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又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书生。

双方僵持了片刻,气氛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终于,骑士啐了口唾沫,一脸不甘地说道:“算你运气好。

但若再让我撞见你跟金人往来,定不饶你!”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手下的骑士扬长而去。

骑士们走后,林墨赶忙上前扶起那书生:“你没事吧?”

书生捂着被扭痛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多谢壮士相救。

在下确是赵明诚,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林墨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蒙对了,眼前这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赵明诚。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既为自己误打误撞救下赵明诚而庆幸,又为自己身处这复杂的历史漩涡中心而感到不安。

他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己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北宋末年的风云变幻之中,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林墨定了定神,说道:“赵兄客气了,在下林墨。

只是见赵兄无端被人冤枉,实在不忍,便贸然出手。”

赵明诚感激地看着林墨,说道:“林兄仗义相助,赵某没齿难忘。

只是如今局势复杂,金人虎视眈眈,汴京城里人心惶惶,稍有不慎,便可能惹上杀身之祸。

林兄以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

林墨点了点头,说道:“多谢赵兄提醒。

只是赵兄,究竟是何人污蔑你与金人往来?”

赵明诚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

或许是有人蓄意陷害,又或许是一场误会。

只是如今这世道,清白二字,实在难得。”

说罢,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卷,轻轻拂去上面的泥水,眼中满是爱惜之色。

林墨看着赵明诚,心中不禁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即使是太学的学生,也随时可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陷入困境。

他深知,自己既然己经卷入其中,就不能坐视不管。

“赵兄,此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墨问道。

赵明诚沉思片刻,说道:“我打算先回太学,向师长说明此事,看看能否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只是……”他看了看林墨,欲言又止。

林墨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赵兄但说无妨,若有需要林某帮忙之处,林某定当竭尽全力。”

赵明诚感激地说道:“林兄如此仗义,赵某感激不尽。

只是此事恐怕会牵连林兄,我实在不忍心。”

林墨笑了笑,说道:“赵兄不必多虑,既然我己出手相助,便不会惧怕牵连。

况且,这汴京城里,想必还有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们结伴而行,相互照应,或许能多几分胜算。”

赵明诚听了林墨的话,心中感动不己,说道:“如此,赵某便不客气了。

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林兄今日之恩。”

两人正说着,王老板走了过来,说道:“两位小哥儿,此地不宜久留。

刚刚那几个殿前司的人,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要不,你们先在我这客舍躲躲?”

林墨和赵明诚对视一眼,觉得王老板说得有理。

于是,他们跟着王老板回到客舍大堂。

王老板安排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又端来两碗热汤,说道:“两位小哥儿,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林墨和赵明诚接过汤碗,感激地看了王老板一眼。

林墨喝了一口汤,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看着王老板,说道:“王老板,今日之事,多谢您帮忙。

只是,我们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

王老板摆了摆手,说道:“小哥儿说的这是哪里话。

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我虽然是个瘸腿的生意人,但也知道是非黑白。

那几个殿前司的人,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

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今日能帮上两位小哥儿,也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

林墨和赵明诚听了王老板的话,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敬意。

三人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林墨深知,自己在这个时代人生地不熟,而赵明诚作为太学学生,人脉和见识都比自己广。

如今与他结盟,或许能在这复杂的汴京城里找到一线生机,同时也能探寻回到现代的线索。

只是,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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