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周砚伫立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已被暮色悄然笼罩。霓虹闪烁，

车流似湍急的河流，在他眼前川流不息，

可他的思绪却被一个月前沈若柠决然摔门而去的背影牢牢桎梏。那扇雕花实木门，

至今仍留着她指甲划过的痕迹，宛如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每一次目光触及，

都似在心底狠狠拉扯。“周总，您的咖啡。”新来的助理苏清沅迈着轻盈的步伐，

宛如春日微风中摇曳的柳枝，将骨瓷杯轻轻放置在胡桃木办公桌上。

今日她身着藕荷色真丝衬衫，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恰似隐匿在云雾中的明珠，散发着低调而迷人的光芒。周砚缓缓转身，

不经意间瞥见她低头时颈后露出的一小片肌肤，恰似那洁白无瑕的羊脂玉，细腻而温润。

刹那间，他的思绪如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飘向沈若柠。

她总爱在相同位置喷洒那款柑橘调的香水，曾经那浓郁的香甜，

如今回想起来竟莫名有些腻人，仿佛预示着他们之间逐渐变味的关系。“谢谢。

”周砚伸手接过咖啡，刻意让指尖轻轻擦过苏清沅的手背。年轻女孩的皮肤透着微微凉意，

恰似浸过山泉的玉石，触感细腻而冰凉，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当电梯缓缓降至地下车库，周砚的手机收到了顾叙白发来的定位信息。

金樽会所——这个曾与沈若柠初次约会的地方，如今再次如幽灵般闯入他的生活。

他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自嘲与无奈。拇指在删除键上久久悬停，

似在与内心的纠结做着最后的抗争，最终却还是点开了导航，

仿佛命运的绳索正牵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深渊。会所的走廊铺着华丽的波斯地毯，脚踩上去，

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这柔软的地毯瞬间吞噬，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

周砚推开包厢门，香槟色的灯光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江砚辞正搂着个身着黑裙的姑娘，纵情高歌《广岛之恋》，那略带沙哑的歌声在包厢内回荡。

见他进来，江砚辞举着话筒大声喊道：“哟，我们周总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啦？

”周砚在角落的皮质沙发里落座，这才发现阴影中还坐着一人。

阮念初身着墨绿色丝绒连衣裙，膝盖上摊开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她缓缓抬头，

耳垂上的祖母绿耳坠摇曳出一道幽光，宛如深邃夜空中闪烁的神秘星辰，

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第二次见面了。”她轻轻合上书本，

声音犹如浸在冰镇白葡萄酒里的青提，清脆而又带着丝丝凉意，

仿佛能穿透包厢内浑浊的空气，直达人心。“上次在画展，

你盯着莫奈的睡莲看了足足四十分钟。”周砚晃动威士忌杯的手微微一顿。

冰块碰撞发出的声响，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大门。

他回想起上个月在美术馆与沈若柠的激烈争吵，她非要他评价那幅抽象派作品，

而他却只是疲倦地回应了一句“像打翻的调色盘”，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石子，

在他们本就不平静的关系湖面激起千层浪。“你记性很好。”周砚微微侧过脸，

这才发觉阮念初的睫毛在灯光下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犹如镶嵌在夜幕中的璀璨宝石，

散发着迷人而神秘的气息。凌晨两点，聚会散场。在电梯里，阮念初递给周砚一张便签。

带着浮雕纹路的奶油色纸张，质地柔软而厚实，

上面用钢笔工整地写着地址和时间：明天下午三点，白桦街17号。那字迹娟秀而有力，

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某种深意。周砚站在公寓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脚下是二十六层楼高的虚空，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手机屏幕亮起，沈若柠的对话框里依旧停留在两周前那条“我们都需要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将烟头摁灭在阮念初的便签上，火焰瞬间烧出一个焦黄的圆洞，

仿佛是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的真实写照。次日下午，咖啡馆里栽满了龟背竹，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阮念初的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幅梦幻的画卷之中。她正专注地读着一本葡萄牙语诗集，

指甲染成了暮色将尽时的绛紫色，宛如熟透的葡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你知道里斯本的电车轨道有多长吗？”她突然发问，未等周砚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

“足够让两个人从相识走到相爱，再从相爱走到相忘。”她的声音轻柔而舒缓，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而又凄美的故事。周砚凝视着她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银镯，

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沈若柠。她总抱怨他记不住纪念日，而此刻，

隔着一杯耶加雪菲蒸腾的热气，他清晰地看到阮念初眼尾那颗泪痣，

位置竟与沈若柠分毫不差，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黄昏的光线逐渐倾斜，宛如金色的纱幔轻轻洒落。阮念初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里面是一沓泛黄的老照片，岁月的痕迹在照片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最上面那张，

年轻时的周荣盛搂着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正站在外白渡桥上。江风轻拂着他们的衣角，

女人的笑容温婉而动人，可这画面在周砚眼中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内心。“我母亲。

”阮念初轻轻用指尖点了点照片，银镯滑落时在桌面上敲出清越的声响，

仿佛是为这场迟到二十年的对峙敲响了倒计时的钟声。“你父亲的情人。

”周砚伫立在暮色中，望着阮念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梧桐树影里，

那修长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模糊，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手机突然震动，

沈若柠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仿佛在提醒他现实的复杂与残酷。

他望向远处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眼神冷漠而决绝，第一次按下了拒绝键，

似在与过去的感情做着最后的告别。周砚将牛皮纸信封塞进西装内袋，

羊绒面料上立刻凸起一块坚硬的轮廓，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情。他站在咖啡馆门口，

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混着初秋的凉意，猛地钻进他的肺里，让他不禁咳嗽起来。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顾叙白发来的消息：“老地方，速来。

”后面还跟着三个啤酒的表情符号，看似轻松的信息，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本应直接回家，可脚步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鬼使神差地转向了金樽会所的方向。

霓虹灯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投下斑斓的倒影，犹如打翻的颜料，

色彩杂乱而又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可预知的事情。推开包厢门，

烟雾缭绕中，江砚辞、陆景然，还有几个陌生的女孩正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在烟雾中回荡，

却让周砚感到格外烦躁。顾叙白正搂着个穿红裙的姑娘摇骰子，见他进来，咧嘴一笑：“哟，

周总今天脸色不太对啊？”周砚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间晃荡，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仿佛在发出某种警告。

他仰头一饮而尽，酒精如火焰般灼烧着喉咙，

可脑海里那张老照片的影子却愈发清晰——周荣盛年轻时英俊的面容，

和那个旗袍女人温婉的笑，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身旁突然有人坐下，熟悉的甜腻香水味扑鼻而来。他转头，对上一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

是上次那个穿黑裙的姑娘，好像叫林溪。她缓缓凑近，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

轻声说道：“沈若柠最近在找新画廊，听说和谢明谦走得很近。”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在他耳边嘶嘶作响。周砚的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谢明谦，

那个总是穿着三件套西装，说话慢条斯理的画廊老板。他清楚地记得上个月在艺术展偶遇时，

对方看向沈若柠的眼神，那眼神就像在鉴赏一尊无比珍贵的瓷器，充满了欣赏与爱慕，

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关我什么事。”他冷哼一声，又倒了一杯酒，

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愤怒。林溪微微挑眉，

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带着一丝暧昧：“装什么？你刚才看手机的时候，

手指在沈若柠的名字上停了至少五秒。”她的话如同一根针，

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敏感的部位。包厢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温知夏不知何时也来了，正亲昵地倚在陆景然怀里，讲着什么有趣的事，

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周砚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却惊讶地发现角落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阮念初。她今晚换了身黑色吊带裙，

长发松散地挽起，露出修长而白皙的脖颈，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缓缓抬眼望过来，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那笑容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周砚放下酒杯，起身朝她走去。“跟踪我？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阮念初轻轻晃着香槟杯，气泡在杯壁上不断上升又破裂，发出细微的声响，

仿佛是她内心的低语。“巧合。”她指了指温知夏，“她是我表妹。

”周砚这才注意到两人眉眼间的相似之处。温知夏正笑着往陆景然嘴里喂樱桃，

鲜红的果实在灯光下宛如一滴凝固的血，那画面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照片看完了？

”阮念初问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你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周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死了。”她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那平淡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痛苦。“在我十岁那年，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香槟杯在她指间缓缓转动，“是你父亲给的。”周砚的呼吸猛地一滞，

仿佛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拳。周荣盛从未向他提起过这段往事，在他的记忆里，

父亲总是威严而又疏离，偶尔流露的那一丝温情，也仿佛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此刻，

这个残酷的真相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轰然炸开。阮念初忽然凑近，

身上淡淡的苦橙香瞬间压过了包厢里浑浊的烟酒气。“想知道更精彩的部分吗？

”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你母亲也知道。

”周砚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让银镯深深硌进他的掌心，可他却浑然不觉。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真相的恐惧与渴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银镯硌得他掌心生疼，阮念初却只是微微一笑：“字面意思。”她轻轻抽回手，站起身来，

裙摆如黑色的涟漪般散开，“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这次记得带上你的好奇心。

”她离开时，黑裙摆轻轻扫过他的西装裤脚，仿佛一片转瞬即逝的影子，

却在他心中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周砚摸出手机，沈若柠的未接来电已经增加到七个。

最新一条短信写着：“我们谈谈。”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最终回复道：“明天下午四点，公寓见。”发完这条消息，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愈发深沉，

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和身后灯红酒绿的虚影交织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

这一个月来，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沈若柠，竟是为了腾出时间去见另一个女人，

命运的捉弄让他感到无比的荒诞。周砚回到公寓时，时针已指向凌晨三点。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滴”声，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照亮了鞋柜上那积了薄灰的相框——那是他和沈若柠在北海道滑雪场的合影，

玻璃上裂了一道细纹，是上个月争吵时被她愤怒摔落所致。

那道细纹仿佛是他们感情破裂的象征，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疲惫地扯开领带，

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沈若柠留下的半瓶香水，

柑橘调甜腻的气息在密闭的空间里肆意发酵，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那熟悉的香味此刻却成了一种折磨，不断提醒着他与沈若柠之间渐行渐远的关系。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而疲惫的脸。他拧开水龙头，冷水如注般冲在手上，

可那刺骨的寒意却冲不散阮念初那句话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回响——“你母亲也知道”。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母亲苏望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永远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姿态，

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精心测量过的茶汤温度，恰到好处。

她会在每周日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茶室，用一套康熙年间的青花瓷泡上一壶正山小种。

周砚二十岁那年偶然发现，她每次喝完茶都会对着东南方向发一会儿呆——后来他才知道，

那是周荣盛当年金屋藏娇的别墅方位。这个发现如同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心中关于家庭秘密的大门。手机在卧室里突然震动起来。他擦干手，走进卧室，

屏幕上显示“顾知意”三个字。这位周家世交的独女最近频繁联系他，

话里话外都是关于两家合作的意向。然而，此刻他却对这种商业上的往来感到无比厌烦。

“砚舟，听说你最近见了阮家那个私生女？”顾知意的声音刻意压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某个敏感的话题。“小心点，

那女人不简单。”周砚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城市另一端的美术馆，

沈若柠此刻或许正在那里，和谢明谦热烈地讨论着某幅画的构图与光影。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无比荒谬——他在这里揣测二十年前的旧事，

而他的未婚妻却正和另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你知道什么？”他问顾知意，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他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哪怕只是一丝线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明天来我家吧，

父亲有些东西要给你看。”挂断电话后，周砚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麦卡伦25瓶。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宛如流淌的黄金，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就在这时，

门铃突然响了。监控屏幕里，阮念初穿着那件黑裙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

他打开门，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提前赴约？”他侧身让她进来，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阮念初的发梢沾着水珠，

在玄关灯光的映照下，宛如细碎的钻石闪烁着光芒。“刚参加完温知夏的生日宴。

”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想起有些东西等不到明天了。”周砚接过文件袋，

指尖触碰到某种冰凉的金属物件。他倒出来一看，是一把老式黄铜钥匙，

还有一张泛黄的医院收据——1998年9月16日，妇产科，患者姓名苏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