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救人啊!
“岸边,终于有人从那诡异的死寂中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了侯府后花园的宁静。
仆人们乱作一团,有人冲向潭边,有人则吓得手足无措。
程令姜的身体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抓住,奋力地拖上了岸。
她顺从地、甚至可以说是软弱地任由他们摆布,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冰冷的湿衣紧紧贴着她的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身体因为失温而剧烈地颤抖着。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寒冷,真实的虚弱。
也正是这份真实,成了她此刻最完美的伪装。”
令姜!
“一声痛心疾首的呼喊,秦恪第一个“冲”了过来。
他半跪在地,脸上写满了后怕与关切,伸手就想握住程令姜的手,”你怎么样?
有没有事?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他的表演一如既往的完美,足以让前世的程令姜感动得涕泗横流。
可现在的程令姜,只是在他靠近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被吓坏了的悲鸣,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向后缩去,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对危险的极致恐惧。
她的指甲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上面沾染的泥水,将她此刻的狼狈衬托到了极点。
秦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程令姜没有看他,她那双本该清亮动人的眸子,此刻空洞而涣散,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仿佛魂魄己经被冻死在了刚刚那片冰冷的潭水里。”
滚开……都滚开……“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却充满了神经质的颤抖。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把自己缩成一团,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忍住,程令姜,一定要忍住!
她的心在嘶吼,指甲早己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抵御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
她能感受到,庶妹程令芷那怨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能想象,继母薛氏此刻心中,是何等的惊疑不定。
不能指认!
现在指认,她只是一个落水后胡言乱语的疯子,他们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她“病死”在床榻上,死得比前世更加无声无息。
她要活下去,就必须先变成一个“傻子”。
一个被意外吓破了胆、神志不清的、毫无威胁的傻子!”
令姜这是……吓坏了啊!
“薛氏终于调整好了表情,快步走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心疼与焦急。”
快,快把大小姐扶回静园!
传大夫!
快去!
“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一件厚厚的斗篷裹在程令姜身上,七手八脚地将她搀扶起来。
在身体被抬起的瞬间,程令姜的视线,透过凌乱湿透的发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扫过岸边的三个人。
她看到了秦恪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与杀机。
她看到了程令芷那来不及掩饰的失望与嫉妒。
她看到了薛氏深藏在焦急之下,那份对“意外”失控的阴冷。
很好。
你们的表情,我都记下了。
程令姜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了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随即,她头一歪,双眼一闭,“彻底”地晕了过去。
将最完美的虚弱,演到最后一刻。
你们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而我,会是最好的观众,也是……最终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