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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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永徽十五年,霜降,风里裹着刀子似的寒意。我站在珍宝阁顶楼临海的轩窗前,

看着那个裹着缠头、穿着艳丽波斯长袍的商人哈桑,用一枚特制的鹰嘴钩镜,

对着敞开的紫檀木箱细细查验。箱内,所谓“天青冻”的极品玛瑙在斜阳下流淌着幽蓝冷光。

哈桑枯瘦的手指捻起一颗,对着光转动,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缩紧,如同受惊的毒蛇。

他猛地抬头,深陷的眼窝里射出惊疑不定的光,死死钉在我脸上。这根本不是新矿出的玛瑙。

每一颗石料边缘那被海水经年冲刷留下的圆润钝角,

那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唯有深海巨大压力才能扭曲出的独特纹理,

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这是三年前沉没的“云帆号”遗物!

是我那随船葬身鱼腹的未婚夫赵珩,亲自押运的最后一批货!“林掌柜真是好手段。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又混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昂贵檀香。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镇南关守将萧承煜,像一尊冰冷的铁塔矗立在那里,

玄色甲胄在沉落海面的晚霞里泛着暗红的光,腰间悬着的玉佩下,

那半枚边缘磨得光滑的青铜海图坠子,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轻轻晃动,一下下敲打着我的心房。

我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任由冰冷的檀木算盘珠深深硌进掌心,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转过身,脸上已挂上商贾惯有的、滴水不漏的笑意:“萧将军公务繁忙,又来查走私?

不如省些功夫,算算这箱‘天风海涛’压舱石,该缴多少税银?”话是软的,裹着针。

萧承煜剑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寒芒。他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在阴影里。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毫无预兆地抬起,

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迫使我不得不仰头看他。他粗糙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摩挲过我左眼下那粒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林昭昭,”他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絮语,

却字字淬毒,“你该日夜焚香,感念陛下无边恩典。否则,

就凭你这双能洞穿幽冥、辨尽天下真伪的眼,早该被挖出来,

泡在波斯进贡的琉璃瓶里做酒引子了。”浓烈的龙涎香混合着一股新鲜铁锈般的血腥味,

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这味道…三日前,正是这双戴着玄铁护腕的手,从冰冷刺骨的海底,

捞出了赵珩那具被鱼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几乎要呕出来,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第一章 沉船账油灯的火苗骤然一跳,挣扎着吐出最后一丝青烟,

彻底熄灭。珍宝阁深处的这间密室,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我正伏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

借着昏黄的光晕,核对着厚厚一叠西洋番邦的货单。***数字密密麻麻,

像扭曲的黑色蚁群。就在灯火熄灭的刹那,借着窗外漏进来的一线惨白月光,

我死死盯住了账本最末一行数字的夹缝处——那里竟用蝇头小楷,

极淡极细地添着一行字:“云帆号所载,非丝绸是……”“是”字后面,戛然而止,

墨迹被某种力量粗暴地刮去,只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空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

我猛地合上账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不对!这账本有夹层!借着那缕微弱的月光,

我摸索着书案边缘的暗纹,指腹触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

账本硬木封底的夹层应声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波斯银币。我拈起它,

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骨髓。银币的边缘,在月光的映照下,

清晰地刻着一个图案——半片盛开的曼陀罗花瓣!妖异,诡秘。这图案,

是三年前那个血染海天的夜晚,随着“云帆号”一同覆灭的“血月”海盗团独有的信物!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本西洋账册的夹层里?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林姑娘真是好兴致。

月黑风高,孤身对账,就不怕这阁子里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萧承煜的声音如同鬼魅,

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密室里炸开!我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斜倚在门框上,像一头慵懒的猎豹。白日那身沉重的玄甲不见了,

换上了一身极其奢华的撒马尔罕金线织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缠枝西番莲纹,

在黯淡的光线下流溢着暗沉的金芒。腰间那枚象征户部行走权力的令牌,取代了白日的玉佩,

悬在锦带上,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如鹰隼,

扫过我瞬间绷紧的肩背,落在我手中那本合拢的账册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上心脏。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指尖悄然滑向袖中那柄贴肉藏着的精钢短刀刀柄,

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妄的安全感。脸上堆起一个略显僵硬的假笑:“萧将军深夜造访,

不去查那些海寇,倒有闲心惦记我这小商行的账簿?

莫不是户部如今连女商贩的针头线脑都要过问了?”“针头线脑?”萧承煜低笑一声,

那笑声在密闭的石室里显得格外阴冷。他忽然动了,身形快如鬼魅,一步便跨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罩住。带着薄茧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猝然拂开我交领的衣襟边缘,

精准地落在我锁骨下方一处早已淡去的旧疤上——那是一道鞭痕。“三日前,

你在诏狱黑牢里,可是连舌头都敢咬断,只求速死。

”他的指尖在那道疤痕上缓慢地、带着审视意味地划过,激起我皮肤一阵战栗。“怎么,

才过了几个时辰,就能活蹦乱跳地在这暗室里,对着这些要命的账目了?

”那指尖的温度像是烧红的烙铁,灼得我旧伤隐隐作痛,更点燃了心底积压三年的滔天恨火!

杀了他!为阿珩报仇!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闭嘴!

”我厉喝一声,积蓄已久的力量骤然爆发!藏在袖中的短刀闪电般滑出,寒光乍现,

不是刺向他咽喉,而是直取他心口!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萧承煜眼中寒光一闪,

反应快得非人!他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大变,只是看似随意地侧身一让,

那凌厉的刀锋便擦着他锦袍的衣襟划过,只削断了几根金线。然而就在他侧身避让的瞬间,

发髻间一枚小巧的、毫不起眼的银铃被带得轻轻一晃。

“叮铃——”一声清脆得令人心头发颤的铃音,在死寂的密室里骤然荡开!不好!

我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几乎在***响起的同时,

头顶的房梁上,七道乌光撕裂黑暗,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毒蛇出洞,

从七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向我全身要害激射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千机弩!

”我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变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

我猛地向后一个狼狈的铁板桥,整个人几乎贴到冰冷的地面!“噗噗噗噗!

”七支闪着幽蓝淬毒寒光的弩箭,狠狠钉入我刚才站立位置背后的紫檀木书架,深达寸许!

箭尾兀自嗡嗡震颤,箭头上特制的三棱倒刺在微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幽光,

几滴暗红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正顺着倒刺缓缓滴落!

这种结构精绝、歹毒异常的连环机括暗器,

正是三年前击沉“云帆号”、屠尽船上水手的元凶!它只可能来自波斯!

它怎么会出现在萧承煜手里?还被他用来设下这夺命陷阱?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交织,

几乎将我撕裂!电光火石间,一股巨力猛地攥住了我持刀的手腕!腕骨剧痛,

短刀“当啷”一声脱手坠地。萧承煜高大的身躯如同铁铸的牢笼,

将我狠狠抵在身后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石头,痛得我眼前发黑,

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他发间那枚小小的银铃还在因方才剧烈的动作而微微震颤,

发出细微的余音。他一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压在头顶石壁上,

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扼住我的喉咙,身体紧密地压上来,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烫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滔天的血色风暴,如同被激怒的凶兽,

死死锁住我的脸。“说!”他的声音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怒火,“你究竟是谁?!

三年前就该和‘云帆号’一起沉尸海底、喂了鲨鱼的赵家少东主林昭昭,

怎么会认得这波斯宫廷秘传的‘七杀千机弩’?!”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那浓烈的龙涎香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将我拖回三年前那个地狱般的雨夜。狂风怒号,

暴雨如注。燃烧的“云帆号”在惊涛骇浪中发出垂死的***。冲天的火光撕裂黑暗,

映照着甲板上修罗场般的厮杀。赵珩,我的阿珩,满身是血,死死护在我身前,

与数倍于己的海盗搏杀。就在那时,一艘挂着狰狞骷髅旗的海盗快船强行靠帮,

船头傲然立着一个身着玄甲、脸覆修罗鬼面的高大身影!隔着重重雨幕和翻飞的血肉,

那双冰冷、残酷、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眸,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穿透一切阻碍,

死死钉在阿珩身上!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在阿珩力竭倒地的瞬间,

如同鬼魅般欺近,用戴着玄铁护腕的手,冷酷地、毫不犹豫地,

将我的阿珩推下了沸腾翻滚的、漆黑如墨的怒海!第二章卯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

一层阴惨惨的灰白笼罩着整个盛京城。我怀里紧揣着那本致命的账册,

裙裾下方沾染着大片已然凝固发黑的血渍——那是昨夜在密室中躲避千机弩时,

被一枚弩箭擦过小腿留下的印记。每一步踏在通往户部大堂那冰冷坚硬的青石御道上,

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钻心地疼。但这疼痛反而让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户部大堂,

肃杀威严。新任尚书周延之,一个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正端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手中定窑白瓷茶盏里的浮沫。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看似平和,却锐利如手术刀,在我踏入大堂的瞬间,

便精准地捕捉到我裙摆上那片刺目的暗红。“林姑娘?”他放下茶盏,声音温和,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一大清早,裙染血污,

直闯户部大堂……莫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学那前朝的烈女,来告御状不成?”他顿了顿,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大堂外隐约可见的玄甲卫身影,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劝诫的意味,

“只是……萧将军可是陛下亲封的镇南关柱石,掌管东南海防,

位高权重……”“云帆号所载货物,根本不是什么丝绸锦缎!”我打断他虚伪的关切,

声音因激动和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清晰地响彻整个寂静的大堂。

我猛地抽出怀中那本账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他面前光滑如镜的书案上!

巨大的声响惊得堂外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一片。“那是军械!”我斩钉截铁,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永徽十三年春闱主考官,以香料贸易为名,

行偷运波斯火器之实!这页账目上记载的‘苏合香’、‘安息香’数量,经我核算,

其体积与重量,恰好对应波斯‘飞火流星’火枪的枪管、机括部件拆分后的运输需求!

分毫不差!”周延之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瞳孔骤然一缩,

目光锐利地刺向摊开的账页。就在此时!“轰——!

”堂外猛地传来战马凄厉的长嘶和重物轰然倒地的巨响!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以蛮力狠狠撞开!木屑纷飞!萧承煜一身玄甲,披着清晨的寒霜,

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玄甲卫如同黑色的铁流般涌入!冰冷的甲胄摩擦声令人牙酸。

他腰间那柄饮血无数的横刀已然出鞘半尺,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大堂内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直指我的咽喉!刀尖距离我的皮肤不过三寸,森冷的刀气激得我颈后寒毛倒竖!“林昭昭!

”他厉声怒喝,声音如同滚雷,震得大堂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污蔑朝廷命官,

构陷春闱清流!你好大的狗胆!可知这是诛九族的重罪?!

”整个户部大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刀锋的嗡鸣。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我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我不退反进,迎着那慑人的刀锋,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边缘刻着半片曼陀罗花的波斯银币,

用尽全身力气,“当啷”一声狠狠拍在周延之面前的书案上!“诛九族?”我冷笑,

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萧承煜铁青的脸,最终钉在周延之骤然僵硬的面孔上,

“将军若不信我所言,大可现在就请通译,验一验这银币边缘的波斯铭文!看看上面刻着的,

究竟是哪家香料行的徽记,还是‘血月’海盗团的索命符!”“哐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周延之手中那盏定窑白瓷茶盏,竟毫无征兆地从他指间滑落,

狠狠砸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和青翠的茶叶泼溅开来,

洇湿了他华贵的官袍下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

我的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周延之因失态而猛地缩回的右手,

宽大的官袍袖口被动作带起了一瞬!就在那袖口内侧,紧贴着手腕脉搏的位置,

赫然露出半截刺青!妖异的、盛开的曼陀罗花纹!与他书案上那本假账本里夹带的银币图案,

与我母亲遗物中那枚作为信物的曼陀罗花银戒,一模一样!

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真相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就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户部尚书,

就是勾结海盗、私运军火、害死阿珩的幕后元凶之一!

“拿下这妖言惑众、攀诬朝廷重犯的奸细!”周延之猛地指向我,声音因惊怒而尖利扭曲,

彻底撕破了那层温文尔雅的假面!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萧承煜的横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犹豫地朝我当头劈下!刀光如匹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千钧一发!我全身的神经绷紧到极致,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

猛地向侧面一个狼狈却迅疾的翻滚!冰冷的刀锋擦着我的头皮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

然而,身体翻滚的势头还未止住,头皮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萧承煜那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竟如影随形,一把攥住了我束发的青色丝带,狠狠向后一拽!

“嘶啦——”丝带应声而断!满头青丝如同黑色的瀑布,瞬间倾泻而下,

散乱地披拂在我的肩头、脸颊。就在这发丝飞扬散落的电光石火间,

萧承煜那双原本充斥着暴怒杀意的眼眸,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劈出的刀势硬生生顿在半空,

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僵立当场!

“你的头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惊骇的颤抖,死死盯着我散乱的发丝,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迷迭海魂香’的味道?!”迷迭海魂香!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进我的脑海!那是波斯王室秘传的顶级奇香,极其霸道,一旦沾染,

香气能渗入发肤骨髓,经年不散!三年前,在“云帆号”甲板上,

在推阿珩下海的那个玄甲修罗鬼面人身上,在那些疯狂杀戮的海盗身上,

都弥漫着这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奇香!他怎么会闻到我头发上的味道?

昨夜密室……那发间银铃!是了,那铃铛里藏着的诡异甜香!萧承煜的发间银铃!

他竟一直随身佩戴着这来自波斯、属于海盗的信物?!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大盛的忠臣良将!

他本就是海盗的人!昨夜那千机弩,今日这杀招,都是要置我于死地,

掩盖他们通敌卖国的滔天罪行!“狗贼!去死!”悲愤的尖啸冲破喉咙,

我毫不犹豫地甩手掷出藏在袖中的迷烟弹!辛辣刺鼻的浓烟瞬间爆开,遮蔽了视线!然而,

浓烟中,一只铁臂比毒蛇还快,精准无比地穿过烟雾,一把箍住了我的腰!

巨大的力量不容抗拒,狠狠将我拖拽过去!熟悉的、浓烈的龙涎香混合着海风的咸腥味,

混合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迷迭海魂香”,再次将我密不透风地笼罩!

如同三年前那个噩梦般的雨夜,那个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海上!第三章刺骨的冷水带着冰碴,

狠狠泼在脸上,激得我猛地一个寒颤,从深沉的昏迷中挣扎着醒来。头痛欲裂,

四肢百骸像是被拆开重组过,绵软无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却压抑的石室。墙壁由巨大的青条石砌成,打磨得异常光滑,

泛着幽冷的光泽。没有窗户,只有墙壁高处嵌着的几盏长明青铜海兽灯,跳跃着昏黄的光焰,

将巨大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如同幢幢鬼影。而最令人窒息的,是石室环绕的四壁上,

挂满了巨大的海图!至少三十六幅!材质各异,有泛黄的羊皮,有坚韧的鲛绡,

曲折的海岸线、星罗棋布的岛屿、标注着奇异符号的暗礁区、甚至是用朱砂圈出的神秘航线!

从大盛东南沿海,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日落之海”!

这里是萧承煜的将军府密室!一个戍边大将,私藏如此之多、如此详尽的异域海图,

他想干什么?!“咳…咳咳……”冷水呛入气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试图挣扎,

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坚韧的牛筋索牢牢捆缚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醒了?

”冰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萧承煜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一幅巨大的波斯湾海图后踱步而出。

他依旧穿着昨夜那身撒马尔罕金线锦袍,只是发髻有些散乱,几缕黑发垂落额前,

衬得他脸色更加阴沉,眼下的青黑和瞳孔里密布的血丝显示出他彻夜未眠。他手里,

正捏着昨夜从我发间扯落的那枚小小的、刻着繁复花纹的银铃。他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覆盖。带着薄茧的手指粗暴地捏起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头迎上他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困兽般狂躁的眼睛。“说!”他俯下身,

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濒临疯狂的压迫感,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你和那些波斯的海上豺狼,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铃铛里藏的‘迷迭海魂香’,

和三年前击沉‘云帆号’、屠戮我大盛水师的海盗船上一模一样!你怎么会有他们的东西?!

”我被迫仰着头,喉咙被他掐得生疼,呼吸艰难。目光却越过他狰狞的脸,

死死锁在他腰间悬挂的那块玉佩下坠着的半枚青铜海图!

那残缺的、边缘磨得光滑的古老青铜片,在幽暗的灯光下泛着沉郁的冷光。

上面的纹路…那蜿蜒的海岸线,

那几处如同獠牙般突出的礁石标记…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画面骤然闪现!

那是母亲的梳妆匣最底层,压着一块用褪色红绸包裹的、同样残破的青铜片!那是她的陪嫁,

是她从不轻易示人的珍宝!小时候我曾偷偷拿出来把玩,

母亲发现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严厉地责罚了我,

只喃喃说那是“回家的钥匙”……而那块青铜片的纹路,与萧承煜腰间这半枚的断裂边缘,

竟在脑海中缓缓重合,严丝合缝!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近乎宿命的悲凉瞬间攫住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兜兜转转,血海深仇的源头,竟可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呵…呵呵……”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怀疑、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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