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时,我才真正相信自己死了。
四肢被铁丝捆在冰冷的金属架上,喉咙里塞着浸透消毒水的抹布。视线模糊中,
能看见陈景明站在冰柜外,西装革履,手里把玩着我送他的结婚纪念钢笔。
他身后的女人穿着我的真丝睡裙,指尖划过冰柜玻璃,笑得娇嗲:“景明,她冻成这样,
会不会像你说的,像块不会融化的冰雕?”是苏曼丽,我最好的闺蜜。三天前,
他们还陪我在医院庆祝“抗癌成功”,陈景明抱着我掉眼泪,
说以后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我;苏曼丽塞给我进口燕窝,说要帮我好好补身子。现在想来,
那碗燕窝里掺的,恐怕不是补品。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听见陈景明的声音,
轻得像叹息:“可惜了,她手里那份股权转让书,还没签呢。”原来如此。
我爹留下的上市公司,我拼死保住的家业,才是他们想要的。所谓的癌症,所谓的康复,
不过是他们演给我看的戏码。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唔!”剧烈的窒息感猛地消失,
我呛咳着坐起身,胸腔里灌满带着灰尘味的空气。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
墙上的婚纱照刺眼——照片里我笑靥如花,陈景明搂着我的腰,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屏幕亮着:6月18日,周三。距离我“被冻进冰柜”,还有整整一年。
距离苏曼丽第一次登堂入室,说要帮我“照顾生病的丈夫”,还有三天。我掀开被子下床,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这场骗局刚刚开始的时候。这时,卧室门被推开,陈景明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睡眼惺忪:“念念,醒了?快把牛奶喝了,医生说你刚化疗完,得补充营养。”他走近时,
我清晰地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前世我就是喝了这杯“营养牛奶”,
第二天开始剧烈呕吐,被他送进医院,从此踏上“抗癌”的不归路。我接过杯子,
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忽然笑了:“景明,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医生刚说,我乳糖不耐受,
不能喝牛奶。”陈景明的手僵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柔:“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
那我去给你换杯温水。”他转身走向厨房时,我盯着他的背影,
慢慢将杯里的牛奶倒进了床头的绿植花盆里。乳白色的液体渗进土壤,
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果然有毒。这一世,我不抗癌了。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
自己精心编织的网,是怎么把自己缠死的。1苏曼丽来的那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
长发披肩,手里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笑得纯良:“念念,听说你化疗反应大,
我炖了鸽子汤给你补补。”我靠在沙发上,盖着薄毯,
脸色故意弄得苍白——这是我昨晚对着镜子练了半小时的“病容”。陈景明在厨房忙碌,
听见声音探出头:“曼丽来了?快进来,念念正念叨你呢。”苏曼丽走进来,
视线飞快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手腕上那只江诗丹顿上——那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
价值七位数。她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才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想碰我的额头:“看你脸色真差,
是不是很难受?”我偏头躲开,端起陈景明递来的温水:“还好,就是没胃口。
”她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打开保温桶:“那也得喝点汤,我特意加了人参,
补气血的。”汤里飘着油花,香气浓郁。我盯着那碗汤,忽然想起前世就是这碗汤,
让我上吐下泻。被陈景明以“病情恶化”为由,强行送进了他们安排的私立医院,
从此被软禁起来。“不了,医生说我现在只能吃流食。”我放下水杯,看向陈景明。“老公,
你帮我把昨天护士送来的营养粉冲一下吧。”陈景明的脸色微变:“营养粉哪有曼丽的汤好?
”“可医生说……”“医生也不是神!”苏曼丽突然插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念念你就是太听话了,病成这样,还不多补补怎么行?听话,喝一口。”她舀起一勺汤,
递到我嘴边,眼神里的迫切几乎藏不住。我看着那勺汤,忽然笑了,伸手轻轻一推。
“啪”的一声,汤碗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了苏曼丽一裙子。“哎呀!”我捂着嘴,
露出惊慌的表情。“曼丽对不起,我手滑……”苏曼丽尖叫一声,
跳起来拍打着裙子上的油渍,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狰狞:“林念你故意的!
”“曼丽你怎么这么说?”我眼眶一红,眼泪恰到好处地掉下来,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汤里的人参味不对劲,我对人参过敏,你忘了?
”陈景明连忙上前安抚苏曼丽,回头看我的眼神带着责备:“念念你怎么回事?
曼丽好心来看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擦掉眼泪,声音发颤,“景明,你忘了吗?
上次公司年会,我喝了带人参的酒,当场就休克了。曼丽当时也在啊,她怎么会忘?
”苏曼丽的脸瞬间白了。她当然记得,只是被贪婪冲昏了头。陈景明也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这一茬。我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冷笑。第一回合,先让你们知道,我林念,
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2苏曼丽摔门而去后,陈景明在客厅抽了半包烟。
我假装虚弱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焦躁地踱步,心里像明镜似的。他在想什么?
想怎么圆过去?还是在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对我下手?“念念,”他掐灭烟头,
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凶你。”他的手很凉,
带着烟味。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拢了拢毯子:“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送你回房休息。”他想抱我。“不用,我自己能走。”我站起身,故意踉跄了一下,
“对了老公,下周的董事会,你陪我一起去吧?我最近记性不好,怕记错了爹留下的章程。
”陈景明的动作顿住,眼神闪烁:“你身体这样,董事会的事……要不先让副总代劳?
”“不行啊。”我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昨天律师打电话说,
有几位老董事想修改股权结构,我要是不去,怕是镇不住场子。”我爹去世前,
把公司60%的股份都留给了我,陈景明虽然是总裁,手里却只有10%的干股。
这一年来他步步为营,就是想把我手里的股份骗到手。果然,
陈景明的脸色沉了沉:“那些老东西就是见不得你一个女人当家。放心,下周我陪你去。
”“那就好。”我笑了笑,转身回房。关上门的瞬间,我脸上的虚弱一扫而空。走到书桌前,
打开电脑,插入一个微型U盘。里面是我昨晚连夜恢复的文件——前世我被送进医院后,
陈景明趁我昏迷,用我的印章签了无数份合同,把公司的核心资产一点点转移到他自己名下。
其中有一份和海外空壳公司的交易记录,金额大得惊人,明显是洗钱。
而那个空壳公司的法人名字,赫然是苏曼丽的远房表哥。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我把文件加密备份,刚想关掉页面,
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监控画面——是我昨晚装在客厅吊灯里的微型摄像头。画面里,
陈景明正在打电话,脸色阴鸷:“她好像起疑心了……对,
刚才故意打翻了汤……你那边准备好没有?
必须在董事会前让她彻底垮掉……”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好,
我知道了,外婆那边我会搞定。”外婆?我皱起眉。陈景明的外婆,
那位住在疗养院、据说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前世我只见过她两次,每次都躺在床上,
眼神浑浊,说话含糊不清。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正疑惑着,手机响了,
是疗养院的护工:“林小姐,不好了,老太太刚才突然抽搐,医生说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