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
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入京城那日，整个皇城都沸腾了。
持续三年的边境战事，终于以楚家军大获全胜告终。
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争相传颂着那位年轻主帅的威名——云麾将军楚清澜。
半月后，凯旋大军抵达京师。
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楚清澜骑在通体雪白的战马上，一身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面容清峻，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丝毫看不出是个年仅二十的女子。
她骑在马上看着这繁华陌生的京城，在西北荒芜的地方待惯了还有些不适。
"那就是楚将军！
听说他十三岁就随父出征，如今才二十岁就立下如此战功！
""啧啧，长得可真俊，就是太冷了些。
""听说楚老将军夫妇去世后，全靠他独自撑起整个楚家呢！
"街边百姓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楚清澜面上不显，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收紧。
这些年来，她己经习惯了以男子身份示人。
父亲战死沙场前最后的嘱托，就是要她守住楚家军的威名。
女扮男装，承袭爵位，领兵打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将军，前面就到皇宫了。
"副将赵诚策马靠近，低声提醒。
楚清澜微微颔首，翻身下马，在礼官引导下步入大明宫。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周王端坐龙椅之上，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将军。
"臣楚清澜，参见陛下。
"她单膝跪地，声音清朗有力。
"爱卿平身。
"皇帝抬手，"此次北境大捷，爱卿居功至伟。
朕心甚慰！
""此乃陛下洪福，臣不过是遵陛下天威，在陛下的庇护下略尽绵薄之力。
若无陛下信任托付，臣纵有匹夫之勇，亦难成一事。
此功非臣一人所有，皆赖将士用命，百官协同，更赖我朝国力强盛、民心归附，臣不敢居功。
"周王大笑："好！
不骄不躁，不愧是楚家的好儿郎！
有你父亲的风范，你这眉眼也像极了楚岚。
"随即正色道："楚清澜听旨——"楚清澜再次跪下。
"即日起，晋封尔为定远侯，加授镇军大将军，赐金鱼袋，食邑千户。
另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彰尔功。
""臣，谢陛下隆恩。
"楚清澜叩首。
"起来吧。
"周王和颜悦色，忽然话锋一转，"爱卿今年二十了吧？
可曾婚配？
"楚清澜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回陛下，臣自幼随父从军，未曾考虑婚嫁之事。
""这怎么行！
"周王捋须笑道，"楚家世代忠烈，如今就剩你这一根独苗，延续香火乃是大事。
"目光扫过殿中众臣，"礼部尚书沈威之女，年方十八，贤良淑德，与爱卿甚是相配。
朕今日便做主，为你们赐婚！
"楚清澜脑中轰然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望向站在文官队列中的沈威，只见对方也是一脸错愕，却很快收敛神色，出列谢恩。
"臣女能得陛下赐婚，实乃沈家之幸。
"沈威恭敬道。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看向楚清澜："爱卿意下如何？
"楚清澜喉头发紧，却知皇命难违，只得深深一拜："臣……领旨谢恩。
""好！
"皇帝拍案，"择吉日完婚！
今日设宴庆功，众爱卿不醉不归！
"宴席设在麟德殿。
楚清澜坐在武将首位，一杯接一杯地饮着敬来的酒，面上维持着镇定，心中却己乱作一团。
女扮男装己是欺君之罪，如今还要娶妻？
这该如何是好！
"楚将军。
"一道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楚清澜转身，见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在侍女搀扶下盈盈行礼。
少女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一双杏眼清澈见底。
"这位是沈大人的千金，沈知意小姐。
"旁边的礼官介绍道。
楚清澜连忙起身还礼："沈小姐。
"沈知意抬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脸颊微红："父亲说，陛下赐婚……知意特来拜见将军。
"楚清澜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心中莫名一软，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没。
她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沈小姐不必多礼。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沈知意轻声道："将军军务繁忙，知意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楚清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纤细柔弱，如同一株初春的嫩柳。
她握紧了酒杯，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