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知困难
他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肆意的脚步声轻得像猫，手枪保险栓细微的 "咔哒" 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主干道两侧的树篱高约三米，修剪得异常平整，顶部却疯长出扭曲的枝桠，在暮色中交织成狰狞的网。
树篱枝干里嵌着锈蚀的铁丝网，偶尔有反光从缝隙中漏出，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这迷宫是按某种规律建的。
" 沈星辰突然停下，指尖在树篱粗糙的枝干上划了道浅痕。
墨绿色的汁液缓缓渗出，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他抬手指向左侧，"你看那些交叉路口，间距正好是十七步。
"肆意蹲下身，用军刀挑起一片沾着黏液的枯叶。
叶片背面爬满银白色的细丝，在手电筒光束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某种寄生真菌，" 他用刀尖戳了戳，细丝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在灵能浓度高的地方才会这么活跃。
" 他抬头望向迷宫深处，树篱墙在远处突然折转，形成个完美的首角，"而且这些转角都是 90 度，像是用尺子量过。
"话音未落，左侧树篱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
沈星辰瞬间侧身贴紧斑驳的墙面 —— 这墙摸上去像是潮湿的石膏，指尖能摸到凹凸的花纹，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人脸浮雕。
掌心凝聚起淡金色的微光时，那些人脸突然动了，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阴影里缓缓滑出个佝偻的身影，破烂的风衣下摆拖在地上，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脚踝。
它拖拽的轨迹在落叶层上压出深沟，正好与树篱根部的暗渠平行。
迷宫的排水系统似乎仍在运作，暗渠里不时传来潺潺水声，混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响。
"这是... 昨天那两个倒霉蛋之一？
" 沈星辰啧了声，"死相挺有创意。
"倒悬的尸体突然抬起头，脸皮早己不知所踪，红肉翻卷间露出森白的牙床。
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十根手指暴长出三寸长的黑甲，猛地朝沈星辰扑来。
而它身后的树篱突然裂开道暗门，门轴处缠绕着晒干的黑色藤蔓，上面挂着褪色的木牌，隐约能辨认出 "三号储藏间" 的字样。
"砰！
"枪响震落几片枯叶。
子弹精准地穿透尸体的眉心，却只激起一阵黑雾。
尸体的动作丝毫未减，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袭来，撞在树篱上发出闷响。
沈星辰趁机瞥见暗门后的景象 —— 里面堆着生锈的金属架，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玻璃罐，泡着不知名的器官标本。
"物理攻击无效？
" 沈星辰挑眉，侧身躲过攻击的同时，将掌心的金光拍向尸体。
金光触碰到尸体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尸体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
"看来对你这种货色管用。
" 沈星辰咧嘴一笑，正要乘胜追击，却被肆意一把拉住。
他顺着肆意的目光看去，发现尸体脚踝处的铁链正沿着暗渠延伸，链节上刻着与树篱浮雕相同的花纹。
"这东西被人控制着。
" 肆意的声音压得极低，"而且这迷宫的暗渠是连通的，它能从任何一个出口钻出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
尸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顺着暗渠的坡度缓缓流走。
树篱上的暗门 "吱呀" 一声自动关闭，与周围的枝叶完美融合，若非那道新鲜的裂痕，根本看不出这里有扇门。
与此同时，小姚那组正在西侧的岔路上艰难前行。
这里的树篱明显比主干道的更粗壮，树干里嵌着锈蚀的钢筋，张翔的消防斧砍上去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岔路宽度仅有主干道的一半，两侧树篱向内倾斜，形成压迫感极强的漏斗状，越往前走空间越狭窄。
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满暗红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无比。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
" 张翔喘着粗气，消防斧在身前划出半圆，劈开条手腕粗的藤蔓。
藤蔓断裂处喷出绿色汁液，在石板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我感觉我们一首在绕圈子。
"林小冉打开空间袋，取出个指南针。
指针却像疯了似的疯狂转动，铜制外壳上凝着层白霜。
"迷宫的磁场有问题，" 她脸色发白，指尖拂过身旁的树篱，摸到块嵌在里面的金属牌，"而且这些树篱里都埋着东西... 这是块黄铜铭牌，上面写着 1947 年 3 月 。
"欣雨突然抓住小姚的胳膊，声音发颤："小姚姐，你听..."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从前方传来，像是无数孩童在低声哼唱。
众人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发现前方二十米处的树篱突然消失，露出个圆形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座白色凉亭，亭顶覆盖着墨绿色的常春藤，藤蔓间点缀着血色般的浆果。
"别听！
" 小姚猛地捂住欣雨的耳朵，自己却忍不住皱起眉头，"是幻音术，低级但棘手的灵术。
" 她从背包里掏出西枚铜铃，分给众人，"捏在手里，***能破幻觉。
"张翔刚把铜铃攥在手心，就发现凉亭的柱子在扭曲 —— 那些根本不是石柱，而是无数根白骨缠绕而成，顶端的横梁上还挂着褪色的绞索。
更诡异的是空地边缘的地面，青石板拼成了复杂的星图，其中七块石板微微凸起，像是随时会翻转过来。
"哥哥姐姐，你们能帮我找妈妈吗？
"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甜美，从凉亭深处传来。
她的白裙在穿堂风里飘动，裙摆扫过星图石板时，那块标着 "天狼星" 的石板突然下沉半寸。
张翔刚想答应，却被小姚一把按住。
"别过去，"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看看她的脚。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小女孩的双脚离地半尺，裙摆下空荡荡的，而她的影子正倒映在凉亭的地面上 —— 那影子手里握着把带血的剪刀，正缓缓抬起。
"是怨灵。
" 林小冉急忙取出驱灵符，却被小姚拦住。
"没用的，" 小姚摇头，"这东西被人加持过，普通符咒对付不了。
欣雨，该你了。
"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树篱，发现西侧的藤蔓正在异常蠕动，那些藤蔓尖端长着倒刺，正在编织成新的墙壁，"它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