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市夜的灰烬交易所大屏上的数字跳成绿色时，顾明宇张开双臂拥抱身边的人。

镁光灯像潮水涌来，他西装上的胸针折射出刺眼的光，

那是十年前叶昭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叶昭站在人群边缘，

手里攥着那杯没喝几口的香槟。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

冰凉的触感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顾明宇抱着刚签下的融资协议冲进家门，

浑身湿透却笑得像个孩子，说“阿昭，我们快成功了”。那时他们挤在十五平米的隔断间，

叶昭白天跑市场做调研，晚上回来给团队煮泡面，顾明宇趴在折叠桌上改方案，

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最穷的时候，两人合穿一件羽绒服，叶昭把袖口卷了又卷，

顾明宇总说“等公司上市，给你买最顶级的定制西装”。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叶昭看着公司从一个想法变成如今敲钟上市的行业新贵，

自己的名字却从未出现在高管名单里。顾明宇总说“你是我的后盾，不用抛头露面”，

她信了，心甘情愿地退到幕后，把所有光环都推到他身上。庆功宴设在顶层旋转餐厅，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叶昭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

想回别墅准备顾明宇最爱吃的醒酒汤。那栋临湖别墅是去年买的，

房产证上只有顾明宇的名字，他说“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叶昭又信了。

指纹锁识别成功的提示音在空旷的玄关响起，二楼传来压抑的笑声。叶昭的脚步顿住，

那声音不属于她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同事。她放轻脚步上楼，

主卧虚掩的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还有顾明宇带着笑意的低语：“宝贝儿，还是你懂我。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叶昭推开门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顾明宇赤着上身坐在床边，衬衫被随意扔在地毯上。

他怀里的年轻女人穿着那件叶昭在巴黎买的真丝睡裙，裙摆被撩到腰间，露出白皙的腿。

女人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是顾明宇半年前招的秘书，肖曼。“叶、叶姐？

”肖曼慌忙拉过被子遮挡自己，眼里却藏不住挑衅。顾明宇慢条斯理地披上睡袍，

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你回来了。

”叶昭的视线落在地毯上的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的东西。她走过去捡起来，是支口红，

色号很眼熟——上周肖曼在茶水间炫耀的***款，说“是顾总送我的”，

当时叶昭只当是老板对下属的关照。“十年。”叶昭的声音在发抖，

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顾明宇，我们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算什么？

”顾明宇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陌生让叶昭觉得刺骨。“阿昭，

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从床头柜拿起一份文件，扔在叶昭面前，“签字吧，

离婚协议。”叶昭捡起协议，指尖划过“自愿放弃所有财产”的条款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抬头看着顾明宇，这个她从青涩少年陪到商界新贵的男人，此刻的嘴脸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为什么？”“公司上市了，我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伴侣。”顾明宇整理着睡袍的系带，

语气轻描淡写，“肖曼年轻、漂亮，对我的事业有帮助。你……”他上下打量着叶昭，

眼神里的嫌弃像针一样扎过来，“太老了，跟不上我的脚步了。”太老了。

叶昭想起自己鬓角新长的白发，是熬夜改方案熬出来的；想起手腕上的疤痕，

是当年为了抢一个客户，被竞争对手推下楼梯摔的。想起那些被顾明宇忘记的纪念日，

她总说“等忙完这阵再说”……原来在他眼里，这些付出只换来“太老了”三个字。

“净身出户？”叶昭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顾明宇，你别忘了，

这家公司的第一个代码是我写的。第一个客户是我跪着求来的，

你挪用公款填补的那几次窟窿，是谁帮你堵上的？”顾明宇的脸色变了变，

随即冷笑：“你有证据吗？公司的股权结构很清楚，你手里没有任何股份。叶昭，识相点，

签字走人，我还能给你留点体面。”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只会默默付出的叶昭，

以为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叶昭擦了擦眼泪，将离婚协议捏成一团扔在地上。她转身走向门口，

背影挺得笔直：“顾明宇，你会后悔的。”“后悔？”顾明宇嗤笑，

“我只后悔没早点跟你摊牌。”门“砰”地关上，隔绝了身后的污秽。叶昭站在别墅门口，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湖水的腥气。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三天前收到的邮件，

发件人是凯斯，华尔街最大的风投机构合伙人。邮件内容很简单：“叶女士，

关于收购‘启明科技’的提议，我们愿意接受你的全部条件。期待明天与你见面。

”叶昭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凯斯的电话。“凯斯先生，明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向别墅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顾明宇，

你以为把我踢出局就能高枕无忧？你忘了，这家公司的每一根血管里，都流着我的血。明天，

游戏该换个玩法了。2 藏在暗处的底牌叶昭没有回那个充满背叛气息的家，

她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站在落地窗前，能看到“启明科技”大楼亮着的零星灯光，

那里有她十年的青春。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加密文件夹里整齐地躺着二十七个子文件。

第一个文件夹命名为“2018.3.15”，

里面是顾明宇第一次挪用公款的证据——一张伪造的供应商发票，

收款人账户是他远房表哥的名字。那时候公司刚拿到A轮融资，资金链却突然断裂。

顾明宇急得满嘴燎泡，背着叶昭做了假账。叶昭发现时，连夜抵押了父母留给她的老房子，

把钱悄悄补了回去，只跟顾明宇说“是家里亲戚借的”。她以为这是夫妻间的共渡难关，

现在才明白，那是他贪婪的开始。往后的几年，顾明宇的小动作越来越多。

他用公司的钱给肖曼买奢侈品，在海外偷偷购置房产，甚至挪用项目资金去做风险投资。

叶昭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总想着“等公司稳定了再说”，一次次选择隐忍，默默收集证据，

想着万一有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手机震动起来，是大学同学赵鹏的电话。

他现在是税务局稽查科的副科长，当年叶昭帮他解决过一个技术难题，两人一直有联系。

“阿昭，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赵鹏的声音压低了些。

“顾明宇在开曼群岛注册了家空壳公司，这几年通过关联交易转移了至少三个亿。

我把证据整理好了，发你邮箱。”“谢了，鹏哥。”叶昭的声音有些沙哑。“跟我客气什么。

”赵鹏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你拉着顾明宇创业，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这小子，

真是忘恩负义。”挂了电话，叶昭点开赵鹏发来的邮件。详细的资金流向图，

清晰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指向顾明宇的非法操作。她把这些证据添加到加密文件夹，

然后点开另一个名为“海外风投”的文件夹。里面是和凯斯团队的几十封邮件往来，

从最初的初步接触，到后来的尽职调查，再到最后的收购方案。

凯斯看中的不仅是“启明科技”的市场潜力，更是叶昭这个人——他研究过公司的发展历程，

知道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谁打造的。“我们需要一个能带领公司走向国际的掌舵人，

”凯斯在视频会议里说，“叶女士，你的能力和远见，正是我们看重的。”叶昭合上电脑，

走到窗边。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启明科技”的大楼上。十年前，

她和顾明宇在这里租了个小办公室，墙上贴着“上市”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那时的梦想很纯粹，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手机响了，

是顾明宇的助理打来的。“叶姐，顾总让我问您，离婚协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说今天上午九点，律师会在公司等您签字。”“知道了。”叶昭平静地回答。挂了电话，

她开始洗漱换装。打开行李箱，里面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西装套装，剪裁利落，

衬得她身姿挺拔。化了个淡妆，遮盖住眼底的疲惫，镜子里的女人眼神锐利，

再没有一丝昨日的软弱。八点五十分，叶昭站在“启明科技”大楼前。顾明宇的车刚好停下，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肖曼挽着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大门，经过叶昭身边时，

顾明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电梯里，肖曼故意炫耀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叶姐，

这是明宇昨天送我的，说等离婚手续办完，就跟我求婚。”叶昭看都没看她，

目光直视前方：“是吗？那祝你们‘百年好合’。”九楼会议室里，律师已经等候多时。

顾明宇坐在主位上，跷着二郎腿，姿态傲慢：“叶昭，想通了就签字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叶昭没有坐，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先别急着谈离婚，我们聊聊这个。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意向书，转让方是凯斯所在的风投机构，受让方是叶昭。意向书下方，

有凯斯的亲笔签名和公司公章。顾明宇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什么？”“从今天起，

我将代表投资方，行使对‘启明科技’的绝对控股权。”叶昭的声音清晰而有力，“顾总，

不，现在应该叫你顾总监了，你被解雇了。”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律师和助理都惊呆了。

顾明宇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你胡说八道什么！公司是我的，

你凭什么解雇我？”“就凭这个。”叶昭又拿出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

“2018年挪用公款填补私人债务，2020年通过关联交易转移公司资产。

2023年用项目资金为肖曼购置房产……顾明宇，这些证据，够让你牢底坐穿了吧？

”顾明宇看着那些文件，脸色从红变紫，再到惨白。他指着叶昭，

手指抖得厉害：“你……你早就准备好了？”“我给过你机会的。”叶昭的眼神里没有恨，

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从你第一次把手伸进公司账户开始。从你把肖曼招进公司开始，

从你忘了我们所有的纪念日开始……顾明宇，是你一步步把我推开的。”肖曼吓得脸色发白，

拉着顾明宇的胳膊：“明宇，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顾明宇甩开她的手，

像疯了一样冲向叶昭：“你这个***！我杀了你！”叶昭侧身躲开，保安及时冲了进来，

按住顾明宇。他挣扎着嘶吼：“叶昭，你不得好死！公司是我的心血，你凭什么抢走它？

”“心血？”叶昭冷笑，“你的心血是躺在温柔乡里，还是转移资产到海外？顾明宇，

你不配谈‘心血’这两个字。”她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员工们：“从现在起，公司由我接管。

愿意留下的，我们一起再创辉煌；想走的，我绝不挽留，工资双倍结清。”没有人动。

那些跟着叶昭打拼过的老员工，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有人想起当年叶昭为了给大家发工资，偷偷去卖血；有人记得她在医院照顾加班晕倒的同事，

守了整整一夜。“叶姐，我们跟着你干！”技术部总监王磊第一个表态，他是公司的元老，

最清楚叶昭的能力。“对，我们跟着叶总！”越来越多的人响应。肖曼看着眼前的一切，

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她想偷偷溜走，却被保安拦住：“肖小姐，警方马上就到，

请你配合调查。”顾明宇被保安押着往外走，经过叶昭身边时，他突然安静下来，

眼神阴鸷：“叶昭，你赢了官司，赢不了人心。没有我，你撑不起这家公司。

”叶昭看着他被押走的背影，轻声说：“十年前，没有你，

我一个人也能把公司从地下室做起来。十年后，没有你，只会更好。”会议室的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叶昭走到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