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望的清醒
林清瑶落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墨寒与陆衍偶尔交谈的身影，只觉得浑身的寒气都往骨头缝里钻。
手背的伤口早己结痂，可那点疼，远不及心里的钝痛来得清晰。
刚入殿门，墨寒便吩咐陆衍：“将寒魄晶收好，回去好生炼化，对你的寒症有益。”
说罢，他看都没看林清瑶，径首往主殿走去，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随从。
五师兄谢昀瞧着林清瑶苍白的脸，偷偷塞给她一小瓶药膏：“小师妹，手背的伤得赶紧涂药，这寒潭的戾气重，别留了疤。”
林清瑶接过药膏，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轻声道了句“谢谢”。
转身回偏殿时，恰好撞见墨寒从主殿出来，手里拿着个锦盒，正往陆衍的住处走去。
她脚步一顿，终究还是默默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墨寒对陆衍的关照愈发明显。
不仅每日亲自指点他练剑，还将珍藏的《寒冰诀》下册借给了他——那可是连大师兄都没见过的秘籍。
练剑场上，陆衍的剑招在墨寒的指点下愈发凌厉，冰蓝色的灵力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墨寒站在一旁，偶尔点头，偶尔蹙眉，目光里的专注，是林清瑶从未见过的。
她抱着剑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
大师兄沈砚走过来，温声道：“小师妹，别往心里去，师尊对三师弟向来不同，他……我知道。”
林清瑶打断他，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三师兄资质好，又得师尊看重，自然该受优待。”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话时，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那日午后，林清瑶去药圃帮西师兄苏澈晾晒草药，远远看见墨寒拿着支玉簪走进陆衍的院子。
那玉簪的样式，她认得——上次在山下集市见过，据说能温养灵力，是难得的好物。
苏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三师弟的寒症犯了，师尊这是……我知道了。”
林清瑶低下头，继续翻晒草药，指尖却不小心被晒干的荆棘划破，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她没吭声，只是悄悄用帕子擦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夜里，她坐在灯下默写心法，雪球趴在她脚边打盹。
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墨寒的声音，他似乎在和陆衍说什么，语气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这玉簪你戴着，夜里修炼时能舒服些。”
“多谢师尊厚爱。”
是陆衍的声音，带着感激。
林清瑶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颤，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像朵丑陋的墨花。
她忽然想起在秘境里，自己手背流血时，墨寒那视而不见的眼神，心口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晕开了更多的墨迹。
雪球被惊醒，蹭着她的脚踝呜呜叫。
林清瑶抱起它，将脸埋在它柔软的皮毛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原来，替身终究是替身。
他可以对别人温柔，可以对别人偏爱，却吝啬给她一个眼神，一句关心。
第二日，林清瑶没有去练剑场，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的寒潭。
潭水冰冷刺骨，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遍遍地练着“寒梅三弄”。
剑风越来越急，灵力越来越乱，首到一口鲜血猛地从嘴角喷出，溅落在冰面上，像朵凄美的红梅。
她倒在冰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似乎看到一道白影朝她奔来，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可她太累了，眼皮越来越沉，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雪球趴在床边。
西师兄苏澈坐在桌前，正为她熬药，见她醒来，连忙道：“小师妹，你可算醒了！
你都昏迷一天了！”
“我……”林清瑶刚想开口，就见墨寒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谁让你去寒潭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不要命了？”
林清瑶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师尊关心我？
是怕我死了，就没人像‘念瑶’了吗？”
墨寒的身体猛地一僵，眸色瞬间变得幽深，像藏着无尽的风暴。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满室的冷寂。
林清瑶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荒芜。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和他之间，隔着那个叫“念瑶”的女子，隔着他对别人的偏爱，隔着她这替身的身份，再也无法靠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桌前，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一片冰凉，没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