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首辅夫人那夜，撞见丈夫和长公主在书房苟合。长公主媚眼如丝：“首辅大人，
您夫人碍事呢。”他头也不抬：“无妨，一杯毒酒的事。”我转身入宫，
将长公主勾结敌国的密信摔在御案上。皇帝震怒：“你要何赏赐？
”我指着殿外血淋淋的人头：“请陛下赐臣女——和离书！”翌日，我执掌凤印，
看着阶下囚跪的前夫微笑：“首辅大人，本宫的和离书呢？”---雨，下得又急又猛，
跟天漏了底似的，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浑浊冰冷的水花。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疯狂摇摆，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回廊上拖出鬼魅般的长影。我，
沈知微，顶着一身湿透的锦缎衣裙，紧贴在冰凉刺骨的廊柱后面。心脏在腔子里擂鼓，
咚咚咚，撞得肋骨生疼，几乎要盖过这倾盆的雨声。寒意从湿透的鞋袜直往上爬，
钻进骨头缝里，可胸腔里却燃着一把无名火，烧得喉咙发干。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三天前，
我还是个被甲方方案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社畜，一场通宵加班后的心悸，再睁眼，
就成了这位大胤王朝尊贵的首辅夫人——谢凛明媒正娶的妻子。
原主的记忆混乱地塞进脑子里：谢凛，当朝首辅，位极人臣，天子近宠。原主沈知微，
家世尚可，但性格懦弱，嫁入谢府几年，活得像个透明影子。而此刻，
我像个不入流的偷窥者，躲在这暴雨倾盆的暗影里，
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书房那扇紧闭的雕花楠木门。门缝底下，泄出几缕暖融暧昧的光，
映着水光，竟显得有些刺眼。门内，慵懒娇媚的女声带着刻毒：“……首辅大人，
您那位夫人，可真真是碍眼得很呢……” 是明华长公主！男人低沉沙哑的回应，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无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
清晰地吐出后面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狠狠凿进我的耳膜：“……一杯毒酒的事。”轰隆！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夜空，
瞬间照亮了我毫无血色的脸，也照亮了书房窗纸上那两个紧贴的人影。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
震得脚下的地都在抖。毒酒！谢凛！为了给姘头腾位置，一杯毒酒就想把我碾死？！
去***毒酒！去***碍事！原主那点残留的懦弱和恐惧，被我的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冲进去是找死，跑？谢府深宅大院，守卫森严，我一个不受宠的夫人，凭什么跑出去？
唯一的生路，在宫墙之内！在皇帝身上！必须拿到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的筹码！紫檀木匣！
原主记忆中，管事嬷嬷曾刻薄地警告过，书房紫檀木匣里的东西“要命”！赌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书房是禁地，门口有守卫，侧窗是唯一可能。但那扇窗……原主记忆里，
不仅窗栓松动，窗下似乎还埋着示警的铜铃线！ 一个不慎，***大作，死路一条。
借着又一道闪电划过的瞬间光亮，我像一道融入雨夜的影子，沿着回廊最黑暗的角落，
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书房侧面那扇小窗摸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避开积水和青苔最滑的地方。终于摸到窗下。暴雨是最好的掩护，但也让地面湿滑无比。
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不是直接推窗，而是先用指甲小心地抠开窗缝边缘的泥垢，
借着闪电光，果然看到一根几乎与窗框同色的、细如发丝的铜线，一端系在窗栓内侧，
另一端深入地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好险！我拔下头上唯一一根素银簪子，
用尖端极其小心地挑开铜线在窗栓上的活结。 动作慢得如同凝固，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
又涩又疼，也不敢眨眼。铜线无声地垂落。接着，才用簪子尖端顶住松动的窗栓，
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撬动。吱呀——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暴雨完全吞噬的轻响。
窗栓开了！缝隙仅容一人侧身。我深吸一口气，先将一只手臂伸进去，
试探地摸索了一下窗内的地面，确认没有其他机关， 才像一尾滑溜的鱼，瞬间钻了进去。
浓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书房内一片漆黑。时间紧迫！我凭着模糊印象，直奔紫檀木书案。
脚下突然踢到一个矮凳，发出“咚”一声闷响！我瞬间僵住，心脏停跳！
门外守卫似乎被惊动，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大人？有何吩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里面传来谢凛不耐烦的、带着情欲被打断的愠怒声音：“无事！滚远点！”守卫立刻噤声。
冷汗湿透重衣。我定了定神，继续摸索。手指在桌面上急切划过，掠过冰凉的玉石笔山，
触到一方沉重的砚台，再往里……指尖终于触到那个冰凉坚硬、带着雕花棱角的匣子！
我一把将它抓在手里，沉甸甸的。来不及细看，迅速扯开湿透的外衣裹住，塞进怀里，
紧贴胸口。 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快走！刚转身，刺目的闪电瞬间照亮书房！
书案角落，一个青瓷小瓶赫然在目！瓶身红纸标签上，三个刺目的朱砂小字：鸩羽霜！
那瓶毒酒！它就放在那里！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妈的，谢凛！他连毒药都备好了！
不能再有半分犹豫！我扑向小窗，侧身挤了出去。落地时脚下一滑，重重摔在泥水里，
怀中的匣子狠狠硌在肋骨上，剧痛传来！ 顾不上钻心的疼，爬起来，抱紧匣子，
像亡命的赌徒，一头扎进铺天盖地的雨幕。暴雨是最好的掩护。府中守卫缩在避雨角落。
我凭着模糊记忆冲向靠近后花园最偏僻的角门。这里守卫松懈，只有一个老门房在门房打盹。
但我不能走门！目标太大！ 我冲向角门旁一处低矮墙头。墙根堆着废弃花盆杂物。
抱着沉重的匣子，我咬着牙，踩着摇摇欲坠的杂物向上攀爬。湿滑的墙面，沉重的衣裙，
冰冷的匣子硌着伤处，疼得我眼前发黑。指甲在粗糙砖石上刮过，鲜血混着雨水流下。
我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翻过去！终于，狼狈不堪地从墙头翻落，
重重摔在墙外冰冷泥泞的巷子里。骨头像是散了架。挣扎着爬起来，抱紧匣子，辨认方向，
朝着皇宫，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泥浆裹身，衣裙沉重如铅。怀里的匣子冰冷坚硬，
像巨大的寒冰压在心口。每一次踉跄，每一次滑倒，膝盖手肘磕在石板路上，
钻心的疼痛都让我眼前发黑，那句“毒酒”和“鸩羽霜”的标签，像两条淬毒的鞭子，
抽打着我的神经。皇宫巨大的轮廓在雨幕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宫门前，守卫禁军如临大敌，
长戟交叉，寒光闪烁！“站住！宫门重地，何人胆敢夜闯？！” 厉喝穿透雨幕。
“臣妇沈知微，首辅谢凛之妻！” 我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尖利破碎，
“有十万火急、关乎社稷安危的绝密大事，必须即刻面奏陛下！迟则生变！！
”小校狐疑地打量我：“首辅夫人？你……” 显然无法将泥人与懦弱夫人联系起来。
“事关重大！证据在此！” 我猛地将怀里的紫檀木匣露出一角，
“谢凛与明华长公主勾结北狄，密谋篡位！通敌密信在此！尔等再敢阻拦，贻误军机，
便是同党！！” 我声色俱厉，
将“通敌”、“篡位”、“同党”这几个诛心之词狠狠砸过去！小校脸色剧变，惊疑不定。
“你……你在此等候！容我通禀！” 他不敢怠慢，迅速派副手飞奔入宫。
时间在冰冷雨水中无比漫长。守卫警惕地盯着我。不知过了多久，宫门内侧传来脚步声。
一队更精锐的禁军簇拥着一个深青色宦官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快步走出。
太监眼神锐利如鹰隼。“沈氏？” 声音尖细冰冷。“是！”“随咱家来！” 他转身就走。
两名高大禁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夹住我的手臂， 带着我穿过缓缓打开的沉重宫门。
力道之大，几乎将我架离地面，怀中的匣子被挤压得更紧，伤处剧痛难忍。我咬紧牙关，
一声不吭。宫墙内空旷得令人心悸。太监脚步极快，湿滑地面让我几次趔趄。
冰冷的雨水流进眼睛，视线模糊。穿过一道道森严宫门，走过压抑回廊。最终，
被带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殿前。殿门紧闭，里面传出压抑的咆哮和器物碎裂声！
太监在殿门前停下，深吸一口气，换上极度恭敬惶恐的表情，小心推门闪入。
我站在冰冷石阶上，湿透狼狈。左右禁军如铁塔矗立。殿内的咆哮像重锤敲打心脏。
怀里的匣子冰冷刺骨。恐惧缠绕心脏，但更强烈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殿门再次推开，
太监走出，脸上带着惊悸：“陛下宣召。沈氏，进去之后，谨言慎行，若有半句虚言，
立时杖毙！” 他刻意加重了“杖毙”二字。殿门豁然洞开。浓烈的混合气息扑面。
灯火通明，亮得刺眼。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奏折散落，瓷器破碎，浓墨泼洒如毒蛇蜿蜒。
大殿尽头，御案后，明黄常服的身影背对门口，负手而立。高大挺拔，却因愤怒而颤抖，
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空气凝固燃烧，压抑窒息。引路太监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沉重的紫檀木匣，踩着满地狼藉的奏章和墨汁，一步一步，
坚定地走向风暴中心。脚步声在死寂中清晰。距离御案十步之遥，那身影猛地转身！
英俊却因震怒而扭曲的脸庞撞入视线。剑眉紧绞，眼眸翻涌雷霆风暴，薄唇冷酷抿紧。
大胤天子，萧彻！目光如两道冰冷利刃，瞬间钉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怀疑和焚毁一切的暴怒！“沈氏？”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闷雷，
“你最好祈祷你带来的东西，值得朕在这深更半夜听一个‘疯妇’的胡言乱语！
”“疯妇”二字，冰冷刺骨。没有退路！我猛地抬头，迎上那双燃烧着帝王之怒的眼睛，
毫无闪躲。豁出去的决绝取代了恐惧！“臣妇沈知微，不敢有半句虚言！
”声音因寒冷激动而发颤，却异常清晰，“臣妇今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首辅谢凛，
与明华长公主，于谢府书房私会苟合！”刻意停顿，清晰吐出那两个字眼，
同时猛地将怀中紫檀木匣高高举起！“长公主亲口言及臣妇‘碍眼’，
首辅谢凛亲口应答：‘无妨，一杯毒酒的事！’”轰！“毒酒”二字如同火星投入滚油！
萧彻瞳孔骤缩，脸上肌肉狠狠抽动，周身狂暴的气势几乎凝成实质！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沉重的靴子踩碎了一本奏章，声音如同即将撕裂的锦帛：“毒酒？！沈氏，
你可知构陷当朝首辅与长公主，是何等大罪？！”“臣妇不敢构陷！铁证在此！
” 我毫无惧色，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却异常清晰。
我双手将怀中紧抱的、冰冷沉重的紫檀木匣向前平举，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彻：“此乃谢凛书房私藏之物！内有明华长公主亲笔所书，勾结北狄王庭，
约定割让云、朔、蔚三州之地、引敌入关，助其……篡位登基的密信！字字句句，
皆是叛国铁证！请陛下御览！”“呈上来！”萧彻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他眼神凌厉地扫向旁边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掌印大太监。
那太监连滚带爬地起身，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极其小心、带着十二万分的敬畏和恐惧，几乎是弓着腰，小碎步快速挪到我面前。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伸过来，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冷的紫檀木匣时，更是剧烈地抖了一下。
他不敢直视我，更不敢看匣子，只是无比谨慎地用双手托住匣子底部，
如同捧着世间最危险的炸药，然后迅速转身，弓着背，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
将匣子高举过头顶，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挪向御案。整个大殿死寂无声，
只剩下那太监细微急促的喘息和他靴子踩在地上粘腻声响。萧彻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
紧紧锁在那方匣子上。太监终于挪到御案前，
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在御案边缘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甚至不敢直接放在萧彻面前的案心。
他退后半步，深深躬下身，声音带着哭腔：“陛……陛下……” 意思很明显，
他不敢擅自开启这来自首辅书房、可能蕴含巨大危险的“证物”。“开！
” 萧彻只吐出一个字，目光如炬。“遵……遵旨！” 太监抖着手，
从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仔细擦了擦手心的汗，
然后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去触碰那紫檀木匣的铜扣。他的动作慢得令人窒息，
仿佛匣子里关着择人而噬的妖魔。铜扣解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他屏住呼吸，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掀开匣盖——没有暗器，
没有毒烟。映入眼帘的，是厚厚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信笺。最上面几封，
那属于明华长公主特有的、华丽而张扬的花体字迹清晰可见！信封上，
赫然盖着北狄王庭那狰狞的狼头火漆印！其中一封，
甚至因为匣盖掀开的动作而微微摊开一角，露出了里面同样华丽字迹的开头几行！
太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几乎湿透了内衫。他这才敢稍稍直起点腰，
用戴着丝帕的手，极其恭敬地将那封摊开了一角的信笺，连同底下几封带有火漆印的信件，
小心地抽出，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呈放到萧彻面前的御案中心。萧彻的目光，
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钉在了那摊开的信笺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萧彻越来越粗重、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
他死死盯着信笺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事成之后，云、朔、蔚三州之地，
尽归王庭……”“……借道雁门关，精兵直取京畿……”“……共分天下，兄为北帝，
妹为南主……”“共分天下”！！！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萧彻的眼球！
也彻底点燃了他心中那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怒火！那张英俊的脸庞由极致的震怒，
迅速转为一种无法置信的惨白，随即又被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狂怒所吞噬！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掌狠狠拍在御案之上！“砰——！！！
”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开！沉重的御案都为之震颤！案上的笔架、墨砚被震得跳起，
那几封刚刚呈上的密信更是被掌风扫得四散飞落！“逆贼！***！！
”萧彻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充满了狂暴的杀意和刻骨的恨意！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
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一次，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怀疑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淬了冰的、几乎要将人冻结的杀意，
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的锐利审视。
“沈知微……”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
“你，很好。”他缓缓绕过御案，靴子踩碎奏章。走到我面前，高大身影投下巨大阴影，
帝王威压令人窒息。“你举报有功，揭发叛逆，于社稷有大功！” 声音居高临下，
黑眸翻涌狂暴海啸，“告诉朕，你要何赏赐？”心脏疯狂擂动！我猛地抬头，
目光射向殿外暴雨冲刷的夜空。冰冷雨水仿佛残留脸上，“毒酒”还在耳边回响。
“臣妇不敢居功！” 声音因激动寒冷而尖锐，斩钉截铁，“臣妇只求陛下，
赐臣女一纸和离书！”“与谢凛，恩断义绝！”“臣妇沈知微，此生此世，与此獠再无瓜葛！
”“和离书”三个字，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萧彻眼中那翻腾的暴怒和审视，似乎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砸得凝滞了一瞬。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剖开我的头颅，看清里面每一丝想法。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诰命加身？仅仅是为了……一纸断绝关系的文书？
殿内的空气凝固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我心脏狂跳的鼓噪。“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