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十年了…这张脸...
收音机里，气象台发布了罕见的特大暴雨红色预警，提醒市民减少外出。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带着一种莫名的焦躁。
一些超市门口排起了长队，货架上的水和方便食品被抢购一空。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沉甸甸地笼罩着城市。
李语风站在加固的窗后，透过狭窄的射击孔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
就是今天了。
前世，这场史无前例的暴雨，是秩序彻底崩溃前最后的、也是最大的预兆。
无数低洼地带被淹，交通瘫痪，电力中断，恐慌开始蔓延，罪恶在雨幕的掩护下滋生。
她不能再等了。
拿起一把用油布包裹好的92式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上膛，关上保险，***后腰特制的枪套里。
锋利的狗腿刀用皮鞘固定在小腿上。
她套上一件宽大的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腰间的武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冷的堡垒，转身，开门，走入那令人窒息的闷热之中。
雨，在她踏出公寓楼的那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不是雨点，而是狂暴的、如同天河倒灌般的雨幕！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车顶、雨伞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瞬间将世界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
能见度急剧下降，街道上很快积起了浑浊的水流。
李语风没有打伞，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她像一头敏捷的猎豹，在暴雨和混乱的车流中快速穿行。
目标：城东大学。
记忆中的路线在脑海中清晰无比。
她抄近路，穿过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后巷。
巷口，几个被暴雨浇得浑身湿透、眼神不善的混混正围着一个抱着公文包、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
“妈的，老东西，把包拿来！”
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伸手就去抢。
“求求你们…这是我女儿的救命钱…”中年男人带着哭腔哀求，死死抱着包。
“去***！”
另一个混混抬脚就踹。
李语风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就在她即将与这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那个抬脚踹人的混混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下狠狠砸在湿滑肮脏、满是油污和水坑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操！
老三***……”黄毛惊愕地回头。
就在他回头、注意力被同伴吸引的刹那，李语风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在雨幕中几乎拉出一道残影。
左手如毒蛇般探出，精准地扣住黄毛伸向公文包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甚至盖过了哗哗的雨声。
“啊——！”
黄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李语风右手同时挥出，手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另一个刚反应过来的混混的喉结上！
“呃！”
那混混眼珠暴突，捂着脖子，嗬嗬地倒了下去，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抽搐。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到三秒。
剩下的两个混混完全吓傻了，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同伴和那个在暴雨中如同煞神般、眼神冰冷扫过他们的女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脑门。
“滚。”
李语风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他们的耳膜。
两个混混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深处，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那个中年男人抱着公文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哆嗦着，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语风看都没看他一眼，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雨水和一丝血迹，继续朝着大学的方向疾行而去。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聒噪的苍蝇。
城东大学，女生宿舍区。
往日充满青春活力的园区，此刻被暴雨和恐慌笼罩。
宿舍楼里乱成一团，尖叫声、哭喊声、催促搬运行李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学生们拖着箱子，顶着脸盆，在瓢泼大雨中狼狈地奔跑，试图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李语风无视混乱的人群，目标明确地冲向记忆中的那栋宿舍楼。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流淌，黑色的冲锋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力量的线条。
她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所过之处，混乱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缝隙。
终于，在宿舍楼侧面一个相对僻静的、被高大梧桐树遮挡的角落，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湿透的白色连衣裙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湿透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帆布包。
长长的黑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中随时会被撕碎的、无助的白色花瓣。
李舒瑶。
李语风的脚步，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硬生生顿住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烈痛楚、酸涩和近乎暴戾的保护欲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冷静。
十年了…这张脸，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带着血污和绝望。
而此刻，她就活生生地、脆弱地蜷缩在那里，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舒瑶似乎感觉到了那极具压迫感的注视，茫然地抬起头。
雨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流过那双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水、此刻却盛满了惊惶和无措的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微微颤动着。
她的目光，撞进了李语风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风暴的眼眸里。
那一瞬间，李舒瑶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闪了一下。
像是迷茫的雾气中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丝涟漪，那涟漪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但这丝异样快得如同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