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森特,这个拥有私人岛屿和太空旅行舱的名字,
此刻正被囚禁在一具迅速腐朽的躯壳里。瑞士格施塔德雪山脚下这间顶级疗养套房,
空气净化系统发出蜂鸣般的低吟,过滤着每一丝可能携带威胁的分子。巨大的落地窗外,
阿尔卑斯山终年不化的雪顶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洁净、冰冷,如同他此刻的处境。
室内恒温25度,湿度精确控制在45%,
昂贵的埃及棉床单散发着消毒水和淡雅雪松香氛混合的气味,
却掩盖不住那股从他身体深处弥漫出来的、日益浓郁的衰败气息。
肌萎缩侧索硬化ALS,俗称渐冻症。这五个字母组成的判决书,
由全球最顶尖的神经学专家团队在耗资数千万美金、动用最前沿基因测序和脑脊液活检后,
沉重地砸在他面前。没有误诊,没有奇迹,
只有一条清晰指向彻底瘫痪、窒息、最终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自己腐烂殆尽的绝路。
时间,被冷酷地标注:乐观估计,十二至十八个月。
卡尔靠在由钛合金和记忆凝胶支撑的昂贵病床上,
曾经叱咤风云、足以令一个小国经济震颤的手指,如今像两根裹着苍白皮肤的枯枝,
无力地搭在丝绒被面上。只有眼球还能转动,
视线缓慢地扫过房间里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幅蒙德里安的几何抽象,
冰冷而精确;一座罗丹的沉思者复制品,凝固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
此刻却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力量。活力。这些他曾经挥霍如土、视若等闲的东西,
如今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气流声,
那是他试图表达愤怒的徒劳。涎水无法控制地顺着嘴角滑落,滴在洁白的枕套上,
留下一点湿痕。护工立刻上前,用温热的湿毛巾极其轻柔地替他擦拭,动作熟练而机械,
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职业性的、不易察觉的怜悯。这怜悯比任何疼痛更让他愤怒。
他是卡尔·文森特!他拥有足以买下一个小国的财富!
他怎能像一堆等待处理的垃圾一样躺在这里,任由这些蝼蚁般的护工擦拭口水?!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顶尖医学的象牙塔轰然倒塌,碎屑之下,
那些被他嗤之以鼻、视作愚昧尘埃的古老暗影,却如同鬼火般幽幽亮起。一个名字,
带着禁忌的诱惑,在他混乱的思维中反复闪现:瓦拉蓬·通沙万。人称“蛇眼”阿赞。
曼谷最深处、最隐秘也最昂贵的黑暗交易者。传闻,他能做到现代医学的禁区——换命。
“换……命……”卡尔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浑浊的眼球死死盯住垂手侍立在床尾阴影里、如同磐石般沉默的男人——汉克。
汉克是他的影子,是他最锋利也最沉默的刀。不需要更多言语,汉克微微颔首,
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寒光。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周后,汉克回来了。带回来的不是药,
也不是医生,而是一段极其模糊、用加密设备录制的视频片段。画面摇晃,
光线昏暗得如同地狱的缝隙。镜头扫过肮脏的、爬满青苔的砖墙,
最终聚焦在一个盘坐在褪色肮脏蒲团上的枯瘦身影上。那人穿着一件辨不出原色的肮脏僧袍,
***出的手臂如同蒙皮的骷髅,皮肤紧贴着骨头,
布满了深褐色的老人斑和诡异的、如同蛇鳞般的纹身。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浑浊得如同泥潭,眼白占据了绝大部分,瞳孔却细长、幽深,
像爬行动物冰冷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反射着一点非人的光泽。他没有看镜头,
只是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了指摆在他面前一个用惨白布帛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物件,
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和……贪婪。
汉克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一丝情感:“他需要‘媒介’。
一个健康的、充满生命力的‘容器’。自愿无效,必须是……不知情的掠夺。代价……巨大。
非常巨大。他只要黄金,古老的、带有‘血锈’的黄金。很多。
”卡尔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双非人的“蛇眼”,
巨大的恐惧和更巨大的贪婪在腐朽的躯壳里疯狂撕扯。掠夺。不知情。这两个词像淬毒的针,
刺穿了他残存的道德遮羞布。代价?他卡尔·文森特付得起任何代价!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摆脱这具该死的棺材!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
眼球因为极致的渴望和疯狂而剧烈颤动。汉克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卡尔那枯枝般的手指,
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在丝绒被面上点了一下。狩猎开始了。
汉克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将卡尔的财富和情报网络运转到了极致。
目标筛选极其苛刻:年轻,男性,18-25岁,
基因筛查显示无任何重大疾病史及遗传病倾向,体魄强健,生活规律健康,
最好身处充满活力、阳光充沛的环境……最关键的是,社会关系简单,背景干净,
即使突然消失,也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难以掀起大的波澜。
无数张年轻的面孔在汉克的加密终端上飞速掠过,
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被无情地评估、筛选、淘汰。直到一张照片定格在屏幕上。地点:希腊,
米科诺斯岛。时间:盛夏午后。
背景是耀眼的阳光、湛蓝到不真实的爱琴海和标志性的白色风车。照片中央,
一个青年正从一艘租来的小型帆船上矫健地跃下,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他叫艾略特·索恩。
二十一岁。照片上的他,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的上身覆盖着一层薄薄而匀称的肌肉,
线条流畅,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被海水打湿的浅金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像融化的金子。他的笑容毫无阴霾,纯粹、热烈、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郁,
牙齿白得晃眼。那是一种未经世事磋磨、源自生命本源的、令人嫉妒的健康光芒。
他刚以优异成绩从一所普通的州立大学毕业,用打工攒下的钱和一点微薄的奖学金,
独自来欧洲进行一场为期两个月的毕业旅行。父母是小镇教师,社会关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就是他了。完美的“容器”。那阳光下的笑容,那跃动的肌肉,
那蓬勃的生命力……像最鲜美的祭品,散发出诱人的馨香。卡尔看着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笑脸,
浑浊的眼底燃烧起病态的、扭曲的火焰。艾略特·索恩。这个陌生的名字,
将成为他卡尔·文森特续命的薪柴。行动代号:“白帆”。汉克亲自带队,
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和效率,无声地潜入了米科诺斯岛。艾略特的行踪被精确掌控。
他住在一家廉价的青年旅社,喜欢去游客稀少的偏僻小海湾游泳、画画。他没什么钱,
晚餐常常只是一个简单的希腊卷饼Gyros,坐在海边的石阶上,对着落日涂抹水彩。
两天后,一个“偶然”发生了。艾略特在青年旅社楼下那家热闹但略显嘈杂的小酒馆,
被一个冒失的服务生“不小心”泼了满身的冰镇柠檬水。
酒馆经理一个被重金收买的当地人立刻出面,满脸歉意地提出赔偿清洗费用,
住宿——将他免费安排到岛上另一家位置更僻静、环境更优美当然也更昂贵的精品酒店,
作为“诚挚的歉意”。艾略特有些意外,看着自己湿透的T恤和画本边缘被水晕开的颜料,
再看看经理那诚恳得近乎谄媚的笑容,
品酒店在宣传册上展示的、拥有私人露台和无敌海景的房间照片……年轻的、毫无戒心的他,
犹豫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这份“幸运的补偿”。他不知道,那杯冰镇柠檬水里,
早已溶入了无色无味的强效肌肉松弛剂和神经镇定剂的混合物。药效会在几小时后缓慢发作,
确保他在“新房间”里,陷入最深沉的、毫无反抗能力的睡眠。
精品酒店顶层的“蜜月套房”被汉克的人提前一周包下。此刻,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米科诺斯岛热烈的阳光和喧嚣。房间里没有开灯,
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昏沉的熏香气息。
艾略特被安置在套房中央那张铺着埃及棉床单的大床上,呼吸均匀而深沉,
年轻的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他像一头毫无防备、陷入昏睡的幼兽。
卡尔通过加密的卫星视频连接,实时“参与”着这场献祭。
他的呼吸机面罩下发出粗重而急切的嗬嗬声,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艾略特沉睡的脸庞和那充满生命力的身体轮廓。
嫉妒和贪婪如同毒藤,缠绕着他濒死的心脏。房间的阴影里,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身形枯瘦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陈旧的藤编箱子。这就是“蛇眼”阿赞瓦拉蓬的使者。
使者没有看床上沉睡的艾略特,仿佛那只是一块等待处理的肉。他面无表情地打开藤箱,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仪式感。箱子里,最上面一层铺着惨白色的、带着陈旧污渍的丝绸。
使者揭开丝绸,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某种惨白骨质材料打磨而成的人偶,只有巴掌大小。人偶的形态极其抽象,
勉强能看出人形,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毫无生气的骨白。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孔洞,
里面似乎填充着某种凝固的、暗红色的物质,像干涸的血块。人偶的胸口,
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歪歪扭扭的名字:“卡尔·文森特”。
使者又从箱子底层取出一个更小的、同样惨白的骨质小偶,形态更加模糊,
胸口没有任何标记。使者走到床边,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用一把特制的、刃口极薄、泛着幽蓝光泽的小剪刀,
极其小心地从艾略特浓密的浅金色鬓角处,剪下了一小缕头发。接着,
他又用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在艾略特熟睡中毫无知觉的左手食指指腹上,
极其快速地刺了一下,挤出一颗饱满圆润的鲜红血珠。
使者回到房间中央临时布置的简陋祭坛前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
将那缕属于艾略特的金色头发,缠绕在那个没有名字的惨白小偶身上。然后,
他用一根浸透了某种暗褐色油脂的棉线,蘸取艾略特的那滴鲜血,
小心翼翼地在骨白小偶的额头、心口、四肢点下六个微小的血点。最后,
他拿起那个刻着“卡尔·文森特”名字的惨白主偶,将两个小偶并排放在一起,
口中开始用一种极其低沉、含混不清、如同蛇类嘶鸣般的古老咒语念念有词。
咒语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韵律。使者点燃了祭坛上三根同样惨白的蜡烛。
烛火跳跃,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奇异草药和淡淡腐肉气息的甜腻烟雾。烟雾缭绕中,
两个惨白的骨质人偶在烛光下幽幽地反射着冷光。使者闭着眼睛,
枯瘦的身体随着咒语的节奏微微摇晃。视频画面另一端的瑞士疗养套房内,
卡尔感到一阵强烈的、无法抗拒的眩晕和恶心猛地袭来!
仿佛灵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向外撕扯!眼前的屏幕开始扭曲、旋转,
汉克的身影模糊不清。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如同无数细针扎刺骨髓的剧痛,
瞬间流遍了他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那痛感如此清晰,如此陌生,
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活力?“呃啊——!
”一声沙哑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卡尔的喉咙里挤出,
他枯瘦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地痉挛、弓起!旁边的生命监护仪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
心电图瞬间乱成一团疯狂的线条!而在米科诺斯岛那间昏暗的套房内,沉睡的艾略特·索恩,
眉头突然极其痛苦地紧蹙起来!即使在深沉的药效控制下,
他的身体也开始无意识地轻微抽搐,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大颗冰冷的汗珠,嘴唇失去了血色,
变得一片惨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挠着身下的床单,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污秽的洪流,
正强行灌入他年轻健康的躯体。祭坛上,那根缠绕着艾略特金发、没有名字的惨白小偶,
在烛火和缭绕的烟雾中,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活”了一下。它表面那毫无生气的骨白,
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污染,悄然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霉菌般的灰败纹路。仪式,
在艾略特无意识的痛苦抽搐和卡尔在万里之外病床上的痉挛惨嚎中,接近尾声。
使者停止了吟诵,用一块惨白的布帛将两个骨偶仔细包裹好,收入藤箱。他走到床边,
最后看了一眼艾略特惨白痛苦的脸,眼神冷漠得像看一块石头,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窗外,米科诺斯岛热烈的阳光依旧灿烂,
爱琴海蓝得醉人。而房间里,
只剩下艾略特·索恩在昏睡中发出的、极其微弱的、痛苦的***。
当卡尔·文森特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那间无菌囚笼中,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如同枯木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是幻觉。不是神经末梢错误的放电。
是真切无比的、源于他自身意志驱动的动作!尽管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却像一道撕裂无尽黑夜的惊雷,在他濒死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呃……”一声模糊的、却饱含着巨大震惊和狂喜的呜咽从他喉咙里滚出。
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地、贪婪地盯住自己那根微微颤动的手指。
那曾经属于卡尔·文森特、叱咤风云的手指!它动了!它真的动了!紧接着,是第二根手指。
第三根……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如同解冻的冰河下悄然涌动的春水,
开始在他早已冰冷麻木的四肢百骸中缓慢地、试探性地流淌。
那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感知——生命力!
像一颗被强行植入朽木的、来自他处的、鲜活的心脏,开始了笨拙而有力的搏动!“奇迹!
这是上帝的奇迹!不!是我的奇迹!”卡尔在心底疯狂地嘶吼,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等待腐烂的囚徒!
他挣脱了死神的枷锁!他用金钱和手段,硬生生从命运的绞索下,抢回了一条命!“汉克!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呼喊,声音虽然依旧嘶哑含混,
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亢奋。他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敲打着病床的合金护栏,
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哒哒”声。汉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他依旧面无表情,
但卡尔那燃烧着病态火焰的眼神和床栏上急促的敲击声,已经说明了一切。汉克微微颔首,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的光芒。计划,进入下一阶段。
卡尔开始了疯狂的、不计代价的“康复”。
全球最顶尖的神经再生专家、物理治疗师、营养师团队被重金空运而来,
围绕着这具正在“复苏”的躯壳日夜工作。
贵的神经生长因子、干细胞疗法、高压氧舱、电磁脉冲***……所有能用钱买到的尖端科技,
都被毫不吝啬地堆砌在卡尔身上。他像一个贪婪的饕餮,
疯狂地汲取着一切能加速他“新生”的资源。效果是“显著”的。
他的手指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甚至能勉强握住特制的汤匙。
萎缩的肌肉在电***和药物作用下,似乎停止了恶化,甚至隐隐有了极其微弱的张力。
他能被搀扶着,在特制的支架辅助下,极其艰难地站立几秒钟!
虽然每一次站立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让他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但那久违的、双脚接触地面的坚实感,让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涎水失控的情况也大大减少,
他能发出更多清晰一些的音节。“快!再快一点!”他对着那些毕恭毕敬的专家们嘶吼,
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永不满足的欲望之火。他要行走!他要奔跑!
他要重新站在那俯瞰众生的权力之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干涸已久的沙漠,
正被一股来自遥远绿洲的、充满活力的清泉缓缓注入。每一丝力量的回归,
都让他对那个远在希腊、被他无情掠夺的年轻生命,
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意和理所当然的占有感。那是他应得的“战利品”!财富如同开闸的洪水,
更加疯狂地喷涌而出,用以填补他这具“新生”躯壳无底洞般的需求和对享乐的极致渴望。
他搬离了冰冷的疗养院,住进了摩纳哥海岸线上最顶级的私人疗养庄园。
庄园配备了独立的医疗中心和最先进的康复设施,但卡尔的目光早已不再局限于康复。
西斯号”——这艘长达百米的钢铁巨兽拥有直升机停机坪、水下观景舱、甚至一个小型潜艇。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征服大海,就像他曾经征服商场。
他重金聘请了曾经为王室服务的顶级裁缝,
用最柔软昂贵的面料为他量身定制合体的西装——尽管他那枯瘦的身体依旧需要支架支撑。
他命令庄园的厨师,
的食材——白化鲟鱼的鱼子酱、阿尔巴白松露、蓝鳍金枪鱼最肥美的腹肉……为他烹制盛宴。
他要品尝!品尝这失而复得的一切!他要感官的***达到极致!
“涅墨西斯号”的首航派对在卡尔“成功站立行走五分钟”的“奇迹日”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