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被拐儿童17名,被拐妇女12名。
捣毁了5个藏匿和中转的窝点以及两个非法代孕窝点。
警方呼吁社会各界提高警惕,加强对儿童的保护,共同打击此类犯罪行为。
我关掉电视,一只手点了根烟,一只手拨出电话。
两位在逃人员,其中一位在城郊化工厂废楼里,可以叫上120。
另一位,立马就会来自首。
我关掉电视,将家里都收拾好了,拿起玄关柜子上摆放的照片擦了擦,又轻轻地亲在照片里那张稚嫩的脸上,缓缓地的带上了门。
审我的警官姓陈,旁边还坐着一张熟悉的脸。
既然是自首的,那就自己交待吧。
1.我叫徐红,38岁,许南人,是一家外企的财务,每天与数字打交道,生活平静而有序。
那是一个平凡的工作日,我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忙碌着,直到那个电话打破了我的生活。
我的孩子,闹闹,失踪了。
闹闹今年三岁,再过两个月就要上幼儿园了。
一年前我和他爸爸离了婚,因为前夫工作外派,长时间的异地将我们的感情消耗殆尽。
还好我一直有不错的收入,加上孩子年幼,闹闹便顺理成章的判给了我。
父母身体不太好,没办法帮忙照顾孩子,我雇佣了一个育儿嫂。
育儿嫂说那天她带着闹闹像往常一样在小区玩耍,她一转身的功夫,闹闹便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街道上人来人往,但我的世界却一片空白。
后来调查小区监控才看到,育儿嫂在闹闹玩耍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机。
闹闹摔了一跤,没有哭闹,像个小大人一样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我心痛不已,育儿嫂在家时表现出来的是极其负责的态度。
我时常查看家里的监控,都没见过她一丝错处,所以上个月刚给她涨了薪资。
监控里拍干净身上灰尘的闹闹好奇又开心地盯着脚前的玩具小汽车,那应该是遥控的,一辆红黑拼色的跑车。
随着红黑色的玩具跑车驶出了监控区域,闹闹跟随而去也消失在监控画面里,小区外附近的监控再没看到他的身影。
警察、亲戚朋友,所有人都在帮忙寻找,但闹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我回想了下工作生活中没有得罪过人,如果是绑架也迟迟没接到要赎金的电话,最大的可能便是闹闹被拐卖了。
我看着新闻里那些被拐卖孩子的下场,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育儿嫂悔恨不已的拍着大腿哭泣,看上去比我这个丢了孩子的亲妈还难过。
前夫从国外赶回来,刚见面便给了我响亮的一耳光。
要是换成平时,巴掌还没落下我就能先反手还他。
可是现在,我任由巴掌落下,脸上的疼痛反而让我好受一些,清醒一些。
我辞去了工作,加入了各种寻子组织,两个月过去依旧没有一点消息,希望越来越渺茫。
前夫也迫不得已回去工作了,让我有消息立马联系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只剩下了寻找闹闹这一件事,直到在烈日下发寻人启事时晕倒被送往医院。
2.我醒后去卫生间时,看到保洁大姐正在清理厕所门上张贴的广告。
妇产科刚好也在这层楼,我生闹闹时也曾在产科的厕所里看到许多重金求子和代孕之类的广告。
我鬼使神差的撕下两张放进口袋,保洁大姐神色复杂地看我几眼。
妹子,不要听信这些骗人的,慢慢调理身体,怀孕这事儿急不来。
我礼貌一笑便作感谢,快速出了卫生间,找了个没人的安全通道拿出那两则广告。
如今我走投无路,便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错过。
一则是低价代孕广告,另一则上面没有详说,就简单几字,圆您生子梦。
我先打去代孕机构的电话,接通后传来甜美温柔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是这样的,我身体不太好,丈夫也有些问题不能正常生育,您这边除了代孕,是否有别的渠道可以抱养小孩?电话那边没有回话,一点声响也没有,好似通话被静音了。
我再次喂了几声。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仅提供代孕服务,不提供别的,您是否还需要咨询?我失望的语气道那就不用了。
好的,稍后会有回访电话,请您为我的服务做出评价。
我挂断电话,调整下思绪,为什么我提出需求后对方静音了片刻?我是不是问得太直白?整理下心绪和语气,将希望寄托在另一则广告上,拨通了电话。
对方操着一口略带些方言的普通话。
喂,这里是福兮堂,请讲。
听名字像是中医馆。
您好,我看到这边的广告,我和我丈夫身体都有点问题,怀不上,您这边有什么治疗的方法或是别的办法?这次问得稍微婉转一些。
对方满是自信的口吻。
那你算找对人了,我们福兮堂专看不孕不育,大医院治不好的来我们这都怀上了。
祖传的秘方,都是有案例可以参考的。
我这边在医院诊断说肯定没怀孕的可能,我也不一定非得亲生的,就是养个小孩防老嘛,别的渠道您看有没有?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姑娘,相信我,不用别的渠道,你这病18888,我包你怀上,你加我的社交账号,我这就把案例发你看。
对方言之凿凿,我也失了兴致,看来这真就只是诈骗,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不顾医生的阻拦,强行的要求出院,在医院门口找了家便利店买了桶泡面,问店家要了热水。
虽然之前收入不错,存款也不少,但是现在没了工作,我已经做好了走遍大江南北寻子的准备,都是不少的开销,日常则能省一点是一点。
店家看了看我怀里紧抱着的寻人启事,要去了一张,贴在店门口,我连连感谢。
这些天,我跑遍了大街小巷发寻人启事,路人的态度各异。
有的人斜眼一瞥,还不曾看清我手上的内容便摆手拒绝,步伐匆匆而过。
还有的人则是漠不关心,他们的目光穿透我,仿佛我和手中的传单都不存在,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偶尔,会遇到那些热心人,他们不仅接过寻人启事,还会与我攀谈几句,询问我情况,甚至有人要走了一些寻人启事帮我发放。
店家给我搬来了凳子让我坐着吃泡面,板凳还没放稳,突然响起的巨大来电***吓了他一激灵。
自从闹闹失踪后,我的手机打开了***加震动,开到了最大,生怕错过一丝消息。
我立马接过电话,对面是一位低沉的男声。
你刚才咨询代孕了是吗?我第一反应是代孕机构将我的电话信息透露了出去。
就跟当初买房一样,但凡咨询了一家中介,就会有无数的售楼处打来电话。
是的,但我现在不需要了,谢谢。
是你怀不上还是你男人有问题?都怀不上,所以代孕对我们来说没用了,谢谢你。
我开始有些不耐烦想挂断电话,但对方穷追不舍。
如果能接受非亲生我们也有别的渠道。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打开通话录音。
对方接着说:我们这边可以挑选身体健康的男女,帮你实现代孕。
我装作遗憾的语气:婴儿最难照顾了,既然不是亲生的,白忙活这么多年我还不如去领养个现成的,不用啦不用啦,我挂了啊。
我佯装不在乎的态度,跟讲价一样,你如果很想要,那对方一定给你打马虎眼,反倒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对方才会实在的跟你谈。
你别急呀大姐,福利院里的小孩都是残了病了的,养得费钱又累人。
嗐,哪能找到又养大了的,还没灾没病健康的小孩儿啊,真有这样的,那都不是钱的事儿。
对方沉默了片刻,我反倒有些着急。
有这样的,但得见面说。
]我冷静的与对面约了时间地点,挂了电话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我赶紧回家收拾了一番,翻出了多年前老旧过时的衣服,将面容整理一番,不能太沧桑,更不能太精致。
看着镜子里呈现出一个低知村妇的形象,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我给自己定制了一个农村妇女来大城市寻医求子的人设。
如果真是人贩子,应该文化程度不高,同频更容易沟通。
3.我看着对面一脸橘皮,满口黄牙的男人,尽可能的收敛住表情。
他只说自己叫涂建,没有过多的介绍,能感觉到很是警惕。
我将自己编造的人设,如何求医不顺求子不得的经历倾诉告知,还好我的老家在外地,也能偶尔蹦出些外地口音。
轮到我问他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这才把话说了个大概。
用我的理解加猜测,他们就是一个人贩子组织,应该是和那些违法的人工试管和代孕机构合作。
如果有那种完全无法生育的人,他们就会将客户信息给合作的人贩子,试探他们是否能接受买个小孩。
我小心地询问道:有没有三岁左右的小孩,这个年龄既没有记忆又能养得亲。
涂建思索了片刻:现在没有了,如果需要,可以交订金帮你找找。
我寻思着这不就是去帮我拐一个回来,这事儿不能干。
接着心中一惊反应过来,现在没有了!就是说之前有过,会不会就是闹闹。
我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面上尽可能的维持着镇定。
或者是有没有刚卖出的,三岁左右小男孩,我可以出比对方更多的钱。
我们这一行,卖出去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涂建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你非得要三岁男孩可以交订金帮你找。
我怕引起他怀疑,连忙岔开话题。
那现在都有些什么岁数的?男孩女孩?年龄小的都出手了,只有六岁往上的了。
我问涂建有没有照片,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手机断断续续地传来消息声。
他只将图片滑动给我看,拒绝给我传图,也拒绝我拍照。
我只能默默的记住这些孩子的长相。
这都是本地的人啊?我老家在省内,万一碰巧遇到认识这些孩子的人,我可不就栽了嘛。
各地的都有,他滑动几张照片:这几个,外省的,绝对没问题。
多少钱呐?这几个大的便宜,女孩三万,男孩五万。
我心中一阵悲凉之意,一个孩子的卖价还不及我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就被这点钱断送了一生。
能不能容我跟我男人商量一下,这是大事儿,又这么大笔钱,我也得凑凑。
涂建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你最好现在就商量,可以付了定金再去凑钱,不然孩子被其他人买走我留不住的啊。
为了打消涂建的怀疑,我假装走到一旁播出电话,用我老家的口音自言自语的同时,脑子飞速的思考着。
既然确定了是人贩子,我是不是最好现在就报警?如果闹闹真是这帮人抓的,应该能找回来,还能救了这些个孩子。
但就怕万一闹闹不是他们拐走的,或是打草惊蛇了,会更难找。
如果对方穷凶恶极了会不会将拐卖的小孩儿杀害,销毁证据?想到这儿我不敢再往下想,自从闹闹出事后,我总是各种的假设。
每每想到闹闹要是遇害,我竟觉得他被拐卖的话,我反倒能接受了。
至少被拐卖能活着,活着就有被找到的希望。
对,在亲眼见到闹闹之前,我经不起一丁点的风险,我必须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现在买了儿童,我也就变成了罪犯。
我假装挂了电话,坐回涂建面前。
我跟我男人商量了,不管怎样还是得要一个小孩,现在手头紧,买个大点的女孩,先帮着家里做点事儿,等攒点钱再弄个小点的男孩儿。
涂建笑起来呲露一口黄牙:那先交一万定金吧。
我选了一个年龄看着最大,约莫八岁的小女孩,也许她能记得些事儿。
付了钱,给了老家的地址。
涂建说一个礼拜内给我带来。
4.我回老家等了四天,孩子果然送了过来。
来的人不是涂建,是一个四十来岁看着面善的妇女。
要不是我知道底细,在路上看着这样的人带着小孩,丝毫不会怀疑。
妇女说她比我年长些,叫杨姐就行,接过小孩儿后我装作热情的招待她,想着多套套话。
小女孩儿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一句话没说,我心中自是过意不去,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她。
简单的对话中得知杨姐是负责运送孩子的,她看着面善,不太容易引起怀疑。
我趁机试探 :本来想的是找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涂哥说刚卖出去了,真是可惜了。
杨姐眼珠一转:之前是有几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卖的价格高些,可惜不是我接手的。
您知道卖哪儿去了不?杨姐突然警惕的打量着我:在我们这买人的,可不兴透露去向。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多嘴了。
我一脸赔笑着:这样好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送走杨姐后,领着小女孩儿往家里走,这是祖辈留下的老宅子,在村子较为隐蔽地位置。
但现在隐不隐蔽的也不重要了,后来乡村致富,赶上了好时候,村里的人挣着了钱几乎都搬走了,包括我的父母。
现在已是一个荒废的村落,所以刚才在村门口迎着杨姐,没让她进来瞧见端倪。
一进门,小女孩就跪了下来。
阿姨,你行行好放了我,我爸爸妈妈一定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她急得哭了起来:我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着急,求求你了阿姨。
我也跟着落下泪来,蹲下身抱住了她。
好孩子,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阿姨会送你回家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儿抬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萱萱。
待安抚好萱萱情绪后,我翻出手机里闹闹的照片给她看。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孩?他叫闹闹,三岁。
萱萱放大了图片认真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轻轻的点点头。
阿姨,我见过这个小朋友,他刚来一晚上就被带走了,他一直在哭,不过里面的小朋友都在哭。
我顿时有种眩晕感,强烈的悲喜交加让我感觉喘不上气来。
萱萱说闹闹是被一个叫张姐的女人带走的,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在人贩子手中待了有些日子,知道有三个地名是他们提得最多的。
确定了闹闹真是他们拐卖的,我便想着报警,可是一想到我这情况,已经构成了犯罪。
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着闹闹安全的回家,万一功亏一篑。
我在牢里只怕悔恨不已,我承受不了一丁点的万一。
我把萱萱都知道的人贩子消息记录了下来。
萱萱只知道自己是渠阳省宏市人。
宏市太远,我将她送往了老家的上属市,找了个没有监控,离派出所近的地方,让她进去找警察叔叔。
临走时,萱萱含泪看着我:谢谢你阿姨谢谢你。
阿姨也谢谢你,你给我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你是小英雄。
送走萱萱后,我去了小时候父母带我去过的一个寺庙。
龙觉寺建在半山腰,道路崎岖,只能步行上去,儿时我不理解父母的信仰,为什么如此折腾。
而现在,我走得比谁都虔诚。
可能因为地势原因,龙觉寺的香火并不是很旺盛。
我拜完后,捐了不少的香火钱,也点了一盏灯。
点灯时,师傅问我的心愿。
我说:保佑孩子平安、健康。
师傅微笑着看向我。
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是啊,我是闹闹的佛啊。
5.我特意等了几天,给涂建打去了电话。
我带回闺女后,附近村里都有人来打听哩,我在中间牵个线,一起挣点钱呗。
涂建应该是放心了,爽快的便答应了分我两成。
我又从他手里买了两个幼童,一个八万,一个十万。
换了不同地方的派出所将孩子送了回去。
涂建赚到了钱,心情不错,告诉我要是村里有老光棍的,他另外个路子那也有女人。
他们拐来的女人,能卖的卖,卖不出去的关起来代孕。
我听得触目惊心,真是一帮禽兽,而我现在是禽兽一员。
得到完全的信任后,我给涂建说这里的钱不够我挣了,能不能让我加入组织。
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他手上刚好走了个人,我可以顶个空缺。
第二天就去了许南市的窝点,在离市区较远的春华路上,外表看是一家汽修店,但是只做洗车的工作。
汽修店窝点里有十几个人,涂建是组织的老大。
有三个人负责打配合拐卖,两个人负责运送,就是张姐和杨姐。
还有一个人负责寻找买家,其余的都是打手,打手里有两个是涂建的左右手,胡三和小叶。
还有五个待出手的小孩儿,之前见过的杨姐送人去了,我根据萱萱说的信息,认出了运送闹闹的张姐。
我说胆小,做不了拐人的事儿,负责去运送吧,张姐则顺理成章的申请去一线,比运送挣得多。
我便以运送的经验为由,找借口给她套近乎。
一边给她搬来板凳,一边给她点烟。
张姐您说有的孩子在路上闹腾又不听话,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弄啊?她吐出一口烟,满不在乎的冰冷语气。
你就喂点安眠药,实在不听话的,往死里打,多打几顿他们怕了你,就不敢闹了。
要实在有人怀疑,你就说小孩儿有点疾病,胡乱说话。
我深呼吸几口气,忍住了拿烟头杵进她眼珠子的冲动。
咱们一般都送哪些地方?张姐吸了一口烟:我负责北边,主要就三个市,但下面太多乡啊镇的,记不清了,你送几遍就熟路了。
我记下了这三个地名,以及杨姐负责的南面主要地区。
第二天,窝点里来了个身形矮胖,挎着公文包的中年秃顶男人,只见涂建讨好的上前招呼着。
他们进了房里关上门,我端着茶水敲响了门,立马里面没了声,涂建只将门半开,接过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