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还是叫你六竹吧,其实我还是最喜欢叫你竹子了,
山上那两头笨熊也最喜欢竹子了。诶诶,我可没其他什么意思啊,
那两头熊整座山就最亲你了,我看没说错,嘿嘿……我早就羡慕大师兄前两年就可以下山,
现在咱俩也一样悠悠哉哉了,这样,咱们先去看看永安城吧,据说那里比益州还要大上好多,
肯定有许多好吃的……其实我的厨艺这么好,就算去当个厨子也能养活我们俩,咱不是吹,
我这手艺没几个益州男人比得上,师父不准我下山,多半也是舍不得我做的菜。当然,
我做的菜要是加上你的泡菜下饭那才是天下美味,要我说,我做的菜就是天下第二,
你泡的菜就是天下第一……”官道上,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洗的有些白的布衣,腰间佩剑,
背着一个大包袱,竟是连锅铲都背着,看着着实有些好笑,时不时引来过路人的目光。
他双手抱在脑后,没完没了的说着,说着说着,男子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似乎是在看自己的这番夸奖有没有夸到对方心里。他身旁的那位女子,身着素衣,
同样配着剑样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那对杏眼和酒窝却让她显得青春俏丽。听着男子的叨叨,
她面色平静,没有一丝不耐烦,显然早就免疫了,只是听见那句小小的夸奖,
嘴角还是弯起了小小的弧度。不管看没看见女子笑,反正男子对自己的夸奖问心无愧,
师妹从小就跟着师娘学做泡菜,一直做到现在他也吃到现在,越吃越喜欢,
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唉,这句话也就只能趁师娘不在的时候说说,
上次被师娘听见了,没少挨苦头,至于师父,则是在旁边毫不在意形象的看戏,
还添油加醋的说了几句。男子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也不是不想帮你拿着泡菜坛子,
可不懂泡菜的这些东西,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把这坛泡菜整坏咯,那一坛老坛水可就太可惜了。
不过咱们俩这也太不像啥子少侠啊,仙子了吧。一个穿着个破道袍,一个抱着个泡菜坛子,
哪像大师兄那么潇洒啊。嘿嘿,不过他既不会做菜也不会泡菜。唉,竹子你就说几句话吧,
我口水都快说没了。”男子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嘴唇“你看你,也不说说话,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咱们这样子看着哪像师兄妹啊,倒像是师姐弟。”“那好啊,
你叫我声师姐听听。我就不服咱俩都是一个岁数,你三岁才被我爹带回来,怎么你就是师兄,
我就是师妹了。”一直不开口的女子“竹子”突然俏皮的笑了笑,皱了皱鼻,
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才不,在这件事上就是咱们师父英明了。”男子撇撇嘴,
一脸赖皮的说道,忽然,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背着包袱却如风地向前掠去,只留下“欸!
小贼,哪里走!”一句话和在原地停下,手悄悄握紧的小姑娘。一个时辰后,
还是同一条官道,同一个位置,叶六竹稍微抬头看了看移了些位置的太阳,嗔道:“陈广安,
那毛贼那一声声‘少侠饶命’可是让你心里舒坦得很咯。”心虚的陈广安讪讪一笑,
但可能是那一句少侠壮了一下胆,他手指前方,自信地说:“叫我大侠才对。
”“不过我看你是更消受那小娘的感谢吧,还亲自把那毛贼又押回了城里,要是天色再晚些,
你就受不了那小娘的邀请去宅里做客了吧?”叶六竹温柔的声音却透着一丝寒冷。
又豪情壮志的陈广安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面不改色道:“我看这天色,咱们还是快点走,找家客栈歇夜。”说完就加快速度。
叶六竹哼了一声,跟了上去,也没再计较。两百多年前,一支伟大的船队出洋,
回来时带来了许多中原大地都没有的物件,
而这尝着***的作物很快被蜀湘一地的百姓所喜爱,
更有几种生命力顽强的作物支撑起前朝数次规模庞大的北征。两百多年过去,
那一次伟大出航的成果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片大地。青城山,山半腰有一个院落,
里面有一对夫妇,女子正在洗碗,百来年前的前朝一般百姓就已经能一日食三餐了,
不过妇人抬了抬头望了望天,每天都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半个时辰洗完碗,
到时候躺在竹椅上看着晚霞才是妇人最喜欢的。男子却已经悠哉游哉的坐在竹椅上了。
两口子分工明确,除了洗碗外的活全是男子来做。男子身穿道袍,却不是山上的道士,
其实这身道服也是向山上真人借来的。说没有关系,男子也不是没有半点关系。
男子早年间行走江湖,前任掌教对他有着一次救命之恩。之后,娶了媳妇,收了俩徒弟,
有了闺女后就来到了山上,山里腾出了一间院落给了这一家子。“唉,小竹和广安也走了,
这院子少了他俩的闹腾,清净地不是个滋味啊。”男子眯着眼,打了个哆嗦,
把右手伸进了衣服里。“你啊,就是想着广安在,你什么都不做,我还不知道哩,
每次你都偷偷让广安帮你做事,你就躺在椅子上乘凉。
还算好我买胭脂回来的时间再把位置换回来。”事情被拆穿了,男子老脸一红,
义正言辞的说道:“小子哪是闺女,不能惯着。”“那行,但小伙子也得长得壮实,
我刚好发现了米缸里的那串铜钱了,就到时候给广安买肉吃。”女子没回头,
弯着腰继续洗碗,语气平缓的说道。男子听到后一拍脑袋,
心中无比懊悔怎么就忘了给米缸添米了,这臭小子,看到时候我不跟他好好说说道理。东海,
看着落下海平面的太阳,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书卷的儒雅男子已经知道自己那两个长不大的师弟师妹已经开始了他们梦寐很久的下山之旅。
他几年前便已下山游历,一个月前来到这在北方数州都负有盛名的梨花书院,
闻名登梨花书院从不拒客的藏书阁。又因无意间和书院的几位先生在藏书阁讨论起问题,
而被几位先生邀请在书院多待些时日,教教学生。“先生有空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儒雅男子转过身,微笑走近那个不知怎么找到他来请教问题的学生。…………“哐当。
”昏暗的大殿中响起了这一清脆的刀剑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安静了片刻。
“佑儿,你做的还不够好。”听着父亲那沙哑的声音,
其中的语气还刻意带着一点不知所谓的父子情深的温柔。
父子情深会出现在天下任何一户人家里,但不会出现在宫墙里,更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却让李佑心头一阵寒冷,他看见身前的剑,闻着空气中自己带来的淡淡血腥味,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涌出口。随后他强忍下来,开口道。……听见甲胄碰撞的声音,
李佑没有回头。进殿那人待着浓厚的血腥味,这让他又感觉到一阵不适,他没有说话,
就一直在那里站着。入殿那人为京卫司指挥使钱厉,此时的他虽然已将刀剑收入鞘中,
但他盔甲上沾染的血腥味说明了他刚刚指挥了一场战斗。“启禀陛下,兵乱已被镇压。
泉上卫指挥使张度,右城兵马司副指挥左兑已死,泉上卫指挥同知张印,千户周尚,
东宫幕僚赵涯东被俘,已押于殿外。”说完,
钱厉用余光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斜前方太子的背影。太子正是他听从圣旨放进殿中的。
他又看了看几步外的剑,再也不敢移动目光。他不知道太子进来和皇帝的对话是如何,
他也不敢知道,所以即使镇压早已结束,他也稍等片刻才入殿禀告。
听见其他名字的时候太子反应如常,唯独听见赵涯东时,袖中的左手颤抖了两下。
“把人带上来。”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对钱厉说道。
直到钱厉的身影离开大殿李延的目光也一直在李佑的身上,似乎要看出什么来。
正当皇帝李延要开口时,一个太监碎步到他身旁细语道:“陛下,燕王和楚王来了。
”太监话音刚落,李佑就见一直“温和”的父皇勃然大怒:“让他们都滚回去!
再把赵玉叫来!” 现在在京城的亲王就两位——燕王与楚王。燕王一向和太子关系不错,
更是同母所生,此番过来是冒着皇帝的怒火来给太子求情。而楚王,来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其他亲王,都在其封地,京城此时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一无所知,
等他们零零碎碎的知道这里的消息时,已然是月余后了。锦衣卫指挥使赵玉很快就来了,
作为皇帝的头号鹰犬,他一向是召之即来。他来时,昏暗的大殿早已明亮。
皇帝高坐在大殿之上,衣衫凌乱的太子手里拿着一柄剑,站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