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我,又爱上了我。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完美的复仇计划。我在情敌的身体里睁开眼,
第一件事,就是对我那深情的丈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1消毒水的味道,
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鼻腔。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天花板、墙壁、被单,还有一个挂着输液瓶的金属架子。这里是医院。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记忆的最后一片碎片,是彻骨的冰冷和窒息感。我被沉入冰冷的水中,双手被反绑,
嘴被死死捂住。我拼命挣扎,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灼痛,视线里最后看到的,
是我丈夫顾言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他杀了我。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这具身体虚弱得像一滩烂泥。我低下头,
一头陌生的栗色长卷发滑落,遮住了我的视野。我错愕地抬起手,那是一双纤细、白皙,
指甲上涂着精致豆沙色甲油的手。这不是我的手。我叫林晚,是一名入殓师。
常年和防腐药剂打交道,我的指关节有些粗大,指甲也因为职业习惯修剪得极短,
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而眼前这双手,属于一个被精心娇养的女人。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顺着我的脊椎一路向上爬,钻进我的头皮。我掀开被子,
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瓜子脸,杏眼,高挺的鼻梁,
樱桃色的嘴唇。很美,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精致。但她不是我。我那张常年素面朝天,
因为不苟言笑而显得有些清冷的脸,去哪了?啊——!一声不属于我的,
尖细而惊恐的尖叫,从我的喉咙里冲了出来。护士闻声冲了进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嘴里不停地安抚:苏小姐,您别激动,您才刚从重度昏迷中醒过来,需要静养。苏小姐?
苏晴?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中一个尘封的角落。苏晴,
顾言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年轻,漂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顾言曾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地提起她,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他说:晚晚,你看苏晴,
多有活力,像个小太阳。他还说:苏晴今天穿了条淡黄色的裙子,特别好看。
我当时只觉得好笑,我那沉稳内敛的丈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现在想来,
那哪里是八卦,分明是掩饰不住的心动。所以,我死了,然后重生在了我丈夫的新欢,
我的情敌——苏晴的身体里?这算什么?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恶毒玩笑吗?
护士将我扶回病床,打开了墙上的电视,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苏小姐,您看会儿新闻吧,
这是前几天的报道了,著名青年建筑师顾言的妻子离奇失踪,警方已经立案调查……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是顾言。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憔悴,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面对着无数个镜头和话筒,声音沙哑,眼眶泛红。晚晚,你在哪里?
快回来吧。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等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他深情款款,
字字泣血,演得像一出感人至深的情景剧。镜头恰到好处地给了一个特写,一滴眼泪,
精准地从他眼角滑落。周围的记者一片唏嘘感慨,闪光灯亮成一片。我躺在病床上,
用着苏晴的身体,看着电视里为我心碎的丈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
我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护士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没有人知道,我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我是恶心。我死前,
他就是用这副温柔深情的面孔,亲手将我送入地狱。如今,他又用同样的表演,
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寻找亡妻的痴情角色。他不仅要我的命,
还要我死后都背负着无故失踪,抛夫弃家的污名。
他要将我们的家、我们的财产、我们的一切,都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好一招杀人诛心。
我的指甲,哦不,是苏晴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瞬间清醒。不。
我没死。我以一种最荒诞、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回来了。我抬起头,
看向电视里那张虚伪的脸,扯了扯嘴角。那张属于苏晴的,漂亮又无辜的脸上,
缓缓露出了一个诡异又冰冷的微笑。顾言,你的好戏,该落幕了。而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2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这三天里,我强迫自己接受这具陌生的身体,
也从护士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苏晴昏迷前发生的事。据说,苏晴是在家中浴室滑倒,
头部受到重击,陷入重度昏迷。而第一个发现她并把她送到医院的人,正是她的男朋友
——顾言。多么巧合。他前脚刚处理完我,后脚他的小情人就意外昏迷。
这里面要是没鬼,我林晚的名字倒过来写。我闭上眼,开始强迫自己回忆。
不是回忆我林晚的死亡,而是试图在这具身体里,寻找属于苏晴的记忆。
我的意识像一个潜水员,沉入一片黑暗幽深的海域。
无数陌生的画面、声音、情绪碎片像鱼群一样从我身边掠过。我看到苏晴坐在咖啡馆,
羞涩地看着对面的顾言。我听到顾言对她说:你和她不一样,你单纯、美好,像一张白纸。
我感觉到苏晴心脏小鹿乱撞的悸动,和陷入爱情的甜蜜。这些不属于我的情绪和记忆,
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但我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顾言和苏晴,确实是情人关系。
而且,顾言似乎对苏晴也用了同样温柔体贴的伪装。第四天下午,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水味。那是顾言最喜欢用的味道。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来了。我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那个杀死我的男人。
他捧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欣喜。他走到我床边,
将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额头。晴晴,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在他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下意识地偏开了头。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但很快就被关切所掩盖。怎么了?
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垂下眼帘,用苏晴那把柔软的嗓音,
怯生生地说: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装失忆,是目前最安全,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安全的身份,来观察他,找出他的破绽,
以及……找到我林晚的尸体。作为一名入殓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死亡不是终点,
但找不到遗体,对生者和死者,都是一种永恒的折磨。我要亲手为自己入殓,
给自己最后的尊严。顾言愣住了。我能感觉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在一寸一寸地审视我,
像是在辨别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心脏狂跳,手心冒汗,
但我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茫然又无辜的表情。这张属于苏晴的脸,天生就适合做这个表情。
半晌,他终于收回了审视的目光,换上了一副痛心又怜惜的神情。没关系,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他坐下来,温柔地握住我的手,医生说你头部受到撞击,
可能会有暂时的记忆混乱。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回来的。我叫顾言,是你的男朋友,
我们很相爱。他说我们很相爱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出来。
我忍住了。我甚至还配合地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充满依赖的眼睛看着他,
怯生生地问:顾言……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事情吗?我要听。
我要听听这个魔鬼,是如何编织谎言,如何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骗入他的陷阱。
顾言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一个失忆的女友,对他来说,或许是更方便控制的。
他开始讲述我们的爱情故事。从公司初见到他如何被我的单纯活泼吸引,
再到我们如何秘密地走到一起。他的故事天衣无缝,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浪漫和甜蜜,
仿佛我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情侣。可我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一个已婚的男人,利用上司的身份,引诱一个初入社会的实习生。他用谎言和虚假的承诺,
将她变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而我,林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在他的描述里,
成了一个性格强势、不懂情趣、让我们感情破裂的恶婆娘。我静静地听着,
指甲再次刺入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那……你的妻子呢?我终于开口,
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我用苏晴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安,
你……你不是结婚了吗?顾言的眼神暗了一下。他叹了口气,
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晴晴,我和她,早就没有感情了。我本来……已经准备和她离婚,
然后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可是,她前段时间,突然就失踪了。他说着,抬头看向我,
眼中充满了真诚:晴晴,你相信我,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等找到了她,
办完手续,我就会立刻娶你。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爱我苏晴?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苏晴也弄成重度昏迷?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我心中升起。如果他爱苏晴,
为什么要害她?如果他不爱,那他现在这番表演又是为了什么?苏晴的意外,
和我林晚的死,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顾言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他以为我被他感动了。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
用一种蛊惑般的语气说:晴晴,等出院了,就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直到你恢复记忆。我心头一凛。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住进那个曾经属于我和他,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那简直是羊入虎口。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只有待在他身边,我才能找到他杀害我的证据,才能揭开苏晴昏迷的真相。最危险的地方,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抬起头,对上他深情的眼眸,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在我点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顾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笑容。
那笑容冰冷而残忍。和他在水边,看着我沉下去时,一模一样。3一周后,我康复出院。
顾言没有带我回苏晴原本租住的公寓,
而是直接将我带回了我和他曾经的家——那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复式公寓。
车子驶入熟悉的地下车库,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这里的一切,
都曾是我亲手布置的。玄关的感应灯,客厅的羊毛地毯,阳台上我种下的那几盆多肉。
可如今,我却要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重新踏入这里。顾言体贴地为我打开车门,
牵着我的手走进电梯。他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在给我介绍这间新房子。晴晴,
你看,这里的视野很好,晚上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这间是主卧,床是我特意换的,
更软一些,你会喜欢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我的心上。那张床,
是我和他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我们一起去挑的。我喜欢硬一点的床垫,对腰椎好。可现在,
为了苏晴,他换掉了。真是体贴入微啊。走进公寓,
里面的陈设和我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所有属于我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我的照片,我的书,我常用的那只青瓷茶杯,全都消失了。仿佛林晚这个人,
从未在这里生活过。取而代之的,是衣帽间里挂满了崭新的、属于苏晴风格的连衣裙。
梳妆台上,也摆满了昂贵的、适合年轻女孩的护肤品。顾言就像一个舞台总监,
精心布置好了一切,只等我这个新主角登场。而我,
就是那个被他囚禁在舞台上的、披着别人皮囊的木偶。喜欢吗?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
下巴抵在我的肩窝,语气亲昵,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
我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我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转过身,用苏晴那张纯真的脸,
仰头看着他,声音软糯:喜欢……顾言,你真好。他满意地笑了,低头想吻我。
我再次不动声色地避开,指着一间紧闭的房门,转移话题: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的书房,也是我的小型工作室。里面有我所有的专业书籍,
还有一些我没来得及完成的遗体修复报告。顾言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哦,
那是一间杂物间,里面堆着些用不上的旧东西,锁着呢。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刚出院,
身体还很虚弱,早点去休息吧。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肯定,那里面藏着秘密。
是和我有关的秘密。接下来的几天,我扮演着一个温顺乖巧、失去记忆的女友。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看电视,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顾言对我很好,
好到无微不至。他会亲自下厨为我做饭,会给我削好水果,会耐心地陪我看无聊的偶像剧。
可我知道,这都是假象。我发现,公寓里被他悄悄安装了好几个隐形摄像头。客厅、卧室,
甚至餐厅,无一幸免。他不是在照顾我,他是在监视我。他在怕什么?怕我恢复记忆?
还是怕我发现什么?我的疑心越来越重。一天晚上,顾言公司有应酬,会很晚回来。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进入那间杂物间。我记得,这间公寓所有的备用钥匙,
都放在玄关一个不起眼的装饰盒里。我趁着夜色,悄悄来到玄关,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
里面果然有一串钥匙。我拿着钥匙,像个小偷一样,来到那间紧锁的房门前。我的手在发抖,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我试了好几把钥匙,终于,咔哒一声,门锁开了。我推开门,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书卷气和淡淡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里的一切,
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还摊着我没看完的《法医人类学》。旁边的笔筒里,
插着我惯用的那几支笔。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里,是林晚存在过的,唯一的证据。
我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感觉。我开始疯狂地翻找,
试图找到一些能证明顾言罪行的东西。合同?文件?还是……突然,
我的目光被书桌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吸引了。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黄花梨木盒。里面装着的,是我林家世代相传的一枚玉佩。
顾言知道这枚玉佩对我有多重要。我曾告诉他,这是我母亲的念想,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他没有处理掉它?是忘了,还是……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我颤抖着手,
打开了木盒。里面空空如也。玉佩不见了。就在我愣神的瞬间,
我的脑中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一段不属于我的,属于苏晴的记忆,
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那是一个雨夜,地点就是这间书房。
苏晴哭着质问顾言: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想利用我,
找到林晚的这枚玉佩!顾言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他一把掐住苏晴的脖子,
声音冰冷刺骨: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我能让你拥有一切,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你杀了她,是不是?你为了这块破玉佩,杀了你的妻子!苏晴挣扎着,
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是又怎么样?顾言冷笑着,眼神里是彻骨的疯狂,她太碍事了。
现在,轮到你了。画面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后脑勺被重物猛击的剧痛,
和坠入无边黑暗的冰冷。我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我的睡衣。原来是这样。
原来苏晴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她发现了顾言的秘密,她知道了顾言杀妻夺宝的真相,
所以,顾言对她也下了杀手。他不是失手,他是蓄意谋杀!他之所以留着苏晴的命,
把她弄成植物人,或许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到那枚玉佩!他以为玉佩的下落,只有苏晴知道!
而我,林晚的灵魂,阴差阳错地住进了这具本该死去的躯壳。顾言这个畜生!他不仅杀了我,
还杀了苏晴!我们两个,都是他野心和贪婪下的牺牲品!一股混杂着我和苏晴两个人的,
滔天的恨意,从我的胸腔中喷薄而出。呕——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扶着冰冷的书桌,
吐得撕心裂肺。我吐出的,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是对那个魔鬼最恶毒的诅咒。而门外,
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顾言,他回来了。4门外的钥匙声像死神的催命符,
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我甚至来不及擦掉嘴角的污渍,连滚带爬地冲出书房,
反手将门锁上,钥匙胡乱塞进口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回卧室,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冲破我的喉咙。公寓门开了,顾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了卧室门口。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 X 光一样穿透被子,
落在我瑟瑟发抖的身体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是在怀疑吗?他发现书房的门被动过了吗?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晴晴,怎么了?做噩梦了?我掀开被子一角,
露出一张惨白又惊恐的脸。这副表情,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
我……我梦到……梦到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好黑,好冷……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是属于苏晴的恐惧,此刻却成了我最好的伪装。
顾言似乎松了口气。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将我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别怕,
只是个梦。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可我靠在他怀里,
只觉得像靠着一块冰冷的墓碑。这个怀抱,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
如今却只让我感到刺骨的寒意和恶心。他没有发现。他没有发现我进了书房,
更没有发现我已经知道了苏晴死亡的真相。这个认知让我稍稍安下心来,
但一个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那枚玉佩。顾言费尽心机,不惜杀掉两个人,也要得到它。
那绝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我林家世代行医,到了我祖父那一代,才转行做了入殓师。
我只知道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却从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之处。母亲临终前将它交给我,
只说这是我们林家的根,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顾言,他到底想用这枚玉佩做什么?
第二天,我假装病情有所好转,开始试探性地和他聊天,聊一些我们过去的事。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我依偎在他怀里,状似无意地问:顾言,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戴在脖子上的东西。
我是在赌。赌顾言会以为,这是苏晴残留的记忆。果然,顾言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低下头,
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晴晴,你想起什么了?我摇了摇头,
一脸茫然: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好像……你一直在找那个东西?
顾言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捧起我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对,
那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晴晴,你再仔细想想,你把它放在哪里了?或者,
林晚……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她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他终于提到了我林晚。
他以为苏晴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是他找到玉佩的工具。我心中冷笑,
脸上却是一副努力回忆的痛苦表情。林晚……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喃喃自语,
我想不起来……头好痛……说着,我便痛苦地抱住了头。顾言见状,立刻停止了逼问,
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给我倒水,喂我吃药。但我知道,他已经上钩了。
他比我更急于找到那枚玉佩。而这,就是我的机会。接下来的日子,
我开始有计划地恢复记忆。我会说出一些只有苏晴和顾言才知道的细节,
让他对我失忆的说法深信不疑。同时,我也会抛出一些关于玉佩的模棱两可的线索,
吊着他的胃口。比如,我会说我梦到了一串数字,或者一个地名。每一次,
顾言都会立刻派人去查。看着他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而归,
我的心中升起一种病态的快感。这只是利息。顾言,你欠我和苏晴的,
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的预料。一天晚上,
我趁顾言睡熟,悄悄溜进了他的书房。和我的书房不同,他的书房充满了现代感,
冰冷而坚硬。我打开他的电脑,我记得他的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不知道现在换了没有。
出乎意料,密码没换。他一边扮演着深情丈夫,一边用我的生日做密码,和他的小情人同居。
这个男人的虚伪和分裂,简直令人发指。电脑桌面很干净,我点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输入了苏晴的生日。文件夹打开了。里面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那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也不是什么出轨的证据。那里面,全是一些关于古代方术、祭祀、甚至……借命续运
的资料。大量的古籍扫描件,晦涩难懂的符文,还有一些血腥诡异的祭祀仪式图片。
其中一份文档里,反复提到了一个词——血脉为引,玉石为媒。
文档详细记载了一种失传已久的邪术。通过献祭特定血脉的后人,
可以激活其传承之物比如玉佩中蕴含的、来自先祖的灵力,
施术者可以借此偷天换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财富、权力,甚至是……寿命。
而文档的最后,附上了一张人物关系图。最顶端,是我林家的某位先祖。而图谱的最后,
赫然就是我的名字——林晚。我的血脉,是引。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是媒。
顾言他……他不是为了钱。或者说,不仅仅是为了钱。他想要的,
是我的命、我的血、我的祖先之力!他想通过邪术,来换取他那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欲望!
这个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浑身发冷,手脚冰凉。我终于明白,
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留下苏晴的命。
因为我是那个需要被献祭的人。而苏晴,很可能,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承载灵力
的新容器!只是他没想到,仪式出了差错,我的灵魂,反而占据了这个容器。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的尸体在哪里?按照邪术的说法,献祭
需要完整的仪式。他不可能草草地处理掉我的尸体。我的身体,很可能被他藏在某个地方,
等待着那个吉时,来完成他最后,也是最恶毒的仪式!我必须找到我的身体!
我必须阻止他!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顾言穿着睡袍,站在门口,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里,拿着我的手机。不,是苏晴的手机。他看着我,
缓缓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我刚刚发给我以前在殡仪馆的徒弟——小安的一条短信。
小安,师父有难,速回。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看穿一切的笑容。林晚,
他一字一顿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你终于不装了?5空气在瞬间凝固,
静得能听到心脏在耳膜上疯狂撞击的声音。林晚。他叫出了这个名字,不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