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整,上官凛站在老城区斑驳的砖墙前,
手指轻轻抚过墙面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缝。作为市局最年轻的法医,
他本不该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但那个匿名线人的消息实在太过诱人——"鬼市影摊,
贩卖你从未见过的商品"。"真是疯了。"上官凛低声自语,
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旧的铜钱,按在裂缝处。铜钱上刻着"通幽"二字,
是线人一并送来的"门票"。砖墙无声地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奇特的檀香气扑面而来,上官凛皱了皱眉,迈步走入。
鬼市比他想象中还要诡异。狭窄的巷道两侧摆满了各式摊位,却没有一盏明灯。
示商品:泡在玻璃罐里的眼球、会自己翻页的书籍、发出婴儿啼哭的植物...最奇怪的是,
所有摊主和顾客都没有影子。"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上官凛猛地转身,
看到一个佝偻老者站在阴影处。老者戴着宽大的斗笠,看不清面容,
只有一双泛黄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只是看看。"上官凛保持着警惕,
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解剖刀——虽然理智告诉他,在这种地方常规武器可能毫无用处。
"呵呵..."老者发出干涩的笑声,"来鬼市的,要么有所求,要么有所惧。你是哪一种?
"上官凛没有回答,目光却被老者身后一个小摊位吸引。那里只摆着一盏油灯,
灯下放着几个看似普通的黑色纸片。"那是...""影摊。"老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贩卖影子的地方。有兴趣?"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上官凛走向那个不起眼的小摊。
摊主是个蒙着黑纱的女人,见他走近,伸出苍白的手指点了点摊位前的木牌,
上面用红漆写着:"一影一愿,童叟无欺"。"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凛问道。
黑纱下传来轻柔的笑声:"字面意思,客人。买一个影子,它能实现你一个愿望。
"上官凛几乎要笑出声来。作为法医,他见过太多离奇死亡,却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科学无法解释的,只是尚未被科学解释而已"——这是他的信条。"证明给我看。
"他挑衅地说。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摊位下取出一面铜镜,递给上官凛:"照一照。
"镜中映出上官凛疲惫的面容,但当他目光下移时,心脏猛地一缩——镜中的他,没有影子。
"这不可能..."他低头看向地面,自己的影子明明好好地站在那里。"在鬼市,
活人的影子是看不见的。"女人解释道,"而死人...根本没有影子。
"上官凛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放下铜镜,
指向摊位上那些黑色纸片:"这些就是...影子?""是的。
每个影子都有原主人的部分记忆和能力。选择一个,它就会暂时成为你的影子,
直到愿望实现。"也许是连日的加班让他神志不清,
又或者是鬼市诡异的氛围降低了他的判断力,上官凛鬼使神差地掏出了钱包:"多少钱?
""不收阳间货币。"女人摇摇头,"用你的一样东西交换。""什么?""你的名字。
"上官凛挑眉:"就这?""全名。"女人补充道,"写在纸上。"虽然觉得荒谬,
上官凛还是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上官凛"三个字递给女人。女人接过纸条,
将它放在油灯上点燃。纸灰没有落下,而是盘旋上升,消失在黑暗中。"选一个吧。
"女人指向那些黑色纸片。上官凛随手拿起最边上的一片。纸片触手冰凉,
几乎要黏在他皮肤上。就在他想要仔细查看时,纸片突然融化,像墨水一般渗入他的掌心。
"啊!"他惊呼一声,甩了甩手,却什么也没甩出来。"交易完成。"女人说着,
开始收拾摊位,"记住,影子会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但别让它等太久..."上官凛还想追问,却发现周围的摊位一个接一个消失,
鬼市的巷道开始扭曲变形。他感到一阵眩晕,再睁眼时,已经站在老城区的那堵砖墙前,
手中握着那枚"通幽"铜钱,只是铜钱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幻觉?"他喃喃自语,
却注意到手表显示已经凌晨三点——他在鬼市里感觉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带着满腹疑惑,
上官凛回到家中。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的嗡嗡声打破寂静。他脱下外套,
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玄关的全身镜,突然僵在原地。镜子里的他,影子有些...不对劲。
影子比平时更加浓黑,轮廓也更为清晰。更诡异的是,当他抬手时,
影子的动作似乎慢了半拍,就像信号延迟的录像。"一定是太累了。"上官凛揉了揉太阳穴,
决定洗个热水澡就睡觉。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蒸汽很快充满了浴室。
就在上官凛闭眼冲头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边掠过。他猛地睁开眼,透过朦胧的水雾,
看到浴帘上投射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影子——那影子比他的体型要瘦小许多,
而且...似乎在看着他。上官凛一把拉开浴帘,浴室里空无一人。但当他低头时,
发现自己的影子正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从地面"站"起来,贴在墙上,
形状分明是一个陌生人的剪影。"见鬼!"他后退几步,撞在洗手台上。
影子缓缓恢复成正常的形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接下来的几天,
上官凛刻意避免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停留太久。他告诉自己那晚只是疲劳导致的错觉,
直到警局的同事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上官,你最近...还好吗?
"同科室的李法医在停尸房外拦住他,"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只是几个夜班而已。
"上官凛勉强笑了笑。李法医欲言又止:"不只是这个...昨天下午,
小王说看见你在档案室,但当时你明明在解剖室。还有,
晚上值班的老张发誓说看见你凌晨三点在楼下游荡,
但监控显示你整晚都在办公室..."上官凛的心沉了下去。
他昨晚确实在办公室通宵写报告,从未离开过。"可能是看错人了。"他敷衍道,
心里却想起了那个"买来"的影子。当天下午,一具特殊的尸体被送进了验尸房。
死者是名年轻女性,表情扭曲,仿佛死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最奇怪的是,
尸体表面没有任何伤口,但内部器官全部消失了,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吃空了。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例了。"李法医戴上手套,"上头要求尽快给出结论,
媒体已经开始报道'连环杀手'的传闻。"上官凛检查着尸体,
在死者右手腕内侧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黑色印记,形状像是一个简笔的人形阴影。
"之前的死者也有这个标记吗?"李法医摇头:"没注意。不过这不像刺青,
更像是...皮肤下的什么东西。"就在上官凛用镊子轻轻触碰那个标记时,
验尸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抬头时,
看到尸体投在墙上的影子...正在缓慢蠕动。"你看到了吗?"他声音发紧。"什么?
"李法医疑惑地看向他。墙上的影子恢复了正常。上官凛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我需要查阅一些资料,可能涉及特殊民俗。"离开验尸房,上官凛直接去了市图书馆。
在古籍区,他找到几本关于民间传说的书籍,
其中提到了"影魅"的传说——一种能够寄生在人类影子中的邪物,
会逐渐吞噬主人的精气神,最终取而代之。"荒谬。"他合上书,
却无法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走出图书馆时,天色已晚。路灯下,
上官凛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又出现了异常——它不再完全跟随他的动作,
而是时不时做出一些微小的独立动作,比如在他点烟时,影子会先一步做出掏打火机的姿势。
"我知道你在那里。"上官凛对着影子说,"你想要什么?"影子没有回应,
但上官凛确信它"听"懂了。回到家,他做了一个实验:将台灯放在地板上,
使灯光从下方照射,这样他的影子就会投射在天花板上。然后他假装睡着,眯着眼睛观察。
大约半小时后,天花板上的人影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分离出一个较小的人形。
那个"小影子"沿着墙壁滑下,在地板上伸展四肢,然后...站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二维的阴影,但它确实呈现出立体的姿态,就像一张纸人被赋予了生命。
影子在房间里游走,触摸书架上的物品,最后停在书桌前,似乎在翻阅上官凛的工作笔记。
上官凛屏住呼吸,看着影子拿起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然后它突然转向床的方向,
仿佛察觉到了被注视。一瞬间,影子如液体般流回天花板,重新融入上官凛的投影中。
等心跳平复后,上官凛打开台灯,检查书桌。
笔记本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找到潋痕,她知道真相。"潋痕?
这个名字对上官凛来说完全陌生。他打开电脑,在公安系统中搜索,却没有任何结果。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忽然想起图书馆古籍区的一本书上有借阅记录——《东亚影文化研究》,
借阅者:潋痕。第二天一早,上官凛就回到图书馆,
通过管理员找到了潋痕的联系方式——她是民俗学研究所的研究员。电话接通后,
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哪位?""是潋痕女士吗?我是市局法医上官凛,
有件事想向您请教..."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关于影子的事?
"上官凛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你的声音里有'它们'的味道。
"潋痕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别动,我马上过来。记住,从现在开始,
不要单独待在黑暗处。"不到半小时,一个穿着深蓝色风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黑发及肩,面容清秀却透着股冷峻。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色极浅,近乎透明,给人一种能看穿一切的错觉。
"上官法医?"她径直走到上官凛面前,"我是潋痕。我们需要找个明亮的地方谈话。
"他们选择了图书馆顶楼的咖啡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空间。潋痕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示意上官凛坐下,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盐撒在桌子周围。"基础防护。
"见上官凛疑惑的眼神,她简短解释道,"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影子?
"上官凛将鬼市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影子最近的反常行为。潋痕听完,
从风衣内袋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看看你的影子。"镜中反射的地面上,
上官凛的影子清晰可见,但影子的头部周围有一圈极不明显的黑雾,形状隐约像是一张人脸。
"这是...""影魅。"潋痕收回镜子,"你买的不是普通影子,而是被囚禁的邪物。
鬼市影摊是个陷阱,专门吸引你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阳气旺盛,八字特殊,
职业接触死亡..."潋痕数着,"对影魅来说,是完美的宿主。
"上官凛想起那些内脏消失的尸体:"最近的几起命案,
是不是..."潋痕点头:"影魅在成长。最初它只能影响你的影子,
慢慢会开始模仿你的行为,最后...它会取代你。而那些死者,
是被你的影子'拜访'过的人。""我的天..."上官凛感到一阵恶心,
"但我从未指使它做任何事!""你许愿了吗?"潋痕突然问。"什么?""影摊的女人说,
买影子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潋痕盯着他,"你有没有,哪怕是无意中,
表达过什么强烈的愿望?"上官凛回忆着,突然想起在第一个内脏消失的死者被发现前一天,
他曾在办公室抱怨:"这些案子太棘手了,
要是能直接看到死因就好了..."潋痕的表情变得凝重:"你的影子在'帮'你实现愿望。
那些死者的内脏消失,是因为影魅通过吞噬他们,将死亡记忆传递给你。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上官凛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他看到了那些死者临终前的景象:黑暗中,
一个与他自己极为相似的黑影从地面升起,包裹住他们,然后..."啊!"他抱住头,
冷汗涔涔。潋痕迅速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滴液体抹在上官凛的太阳穴上。
清凉感缓解了疼痛,那些可怕的画面也逐渐淡去。"听着,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
"潋痕压低声音,"你的影子已经进入第二阶段,它开始有自己的意识了。如果不尽快处理,
下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你。""怎么处理?"上官凛虚弱地问。
潋痕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首先,我们得熬过今晚。你的影子现在已经认识我了,
它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脱。"果然,当两人准备离开图书馆时,发现电梯停运,
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全部熄灭。走廊里的灯光开始有规律地闪烁,
每次黑暗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它来了。"潋痕握紧手中的盐袋,"跟紧我,
别让你的影子碰到任何阴影。"在闪烁的灯光中,
上官凛看到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逐渐脱离他的控制。更可怕的是,
从四周的阴影里,缓缓爬出更多黑影,形状如同被拉长的人体,
无声地向他们包围过来...图书馆的灯光如同垂死者的呼吸,明灭不定。每次黑暗降临,
那些从墙角渗出的影子就向前蠕动几分。上官凛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别让它们碰到你。"潋痕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盐,撒成一个半圆将两人护在中间,"盐能暂时阻挡它们。
""暂时?"上官凛盯着那些在盐线外徘徊的黑影,它们像被烫伤的蛇一样扭曲退缩,
但很快又聚集起来。潋痕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从包里取出一卷红线,
开始在地上布置某种图案:"你有刀吗?锋利的。"上官凛掏出随身携带的解剖刀递给她。
潋痕接过刀,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滴落在红线交叉处。说来也怪,
那些血珠像被吸收一般渗入红线,整张网突然泛起微弱的红光。
"这是...""家传的小把戏。"潋痕简短地回答,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我们大概有十分钟时间。告诉我,你买影子时还交换了什么?""名字,我的全名。
"上官凛回忆道,"写在纸上烧掉了。"潋痕的浅色瞳孔猛地收缩:"该死,是名契。
那女人不是普通影贩,她是'影织者',专门收集名字制造替身。"她语速飞快,
"你的影子现在有了你的名字,法律上它甚至可以算是另一个'上官凛'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走廊尽头的黑暗中渐渐浮现一个人形轮廓。随着它走近灯光下,
上官凛的胃部一阵痉挛——那分明是他的模样,只是全身漆黑如墨,
唯有眼睛部位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它...在变成我?""不,它一直是你。
"潋痕的声音紧绷,"只是现在它有了足够的'材料',可以脱离二维形态了。
"影子"上官凛"停在盐线外,歪着头打量他们。那姿态诡异得令人作呕,
就像一个孩童在模仿大人的动作却不得要领。它张开嘴,
种类似磁带卡顿的声音:"上...官...凛..."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这样扭曲地复述,
上官凛感到一阵眩晕。
画面涌入脑海——冰冷的手术台、尖叫的女人、被黑暗吞噬的内脏...这些不是他的记忆,
而是那些死者的临终体验。"别看它的眼睛!"潋痕一把扳过他的脸,她的手掌冰凉但有力,
"它在通过名字连接向你灌输负面情绪,这是影魅的进食方式。
"影子似乎被潋痕的干预激怒了,它突然伸长手臂——那手臂像橡皮一样拉长,
直扑潋痕的咽喉。就在黑色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时,地上的红线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影子发出一声尖啸缩了回去。"红线撑不了多久。"潋痕拉起上官凛,"跟我来,
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沿着紧急通道向下狂奔,身后传来液体流动般的窸窣声。
上官凛不敢回头,但能感觉到黑暗如潮水般追来。转过一个拐角时,
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小房间——是图书馆的清洁工具间。潋痕迅速关上门,
从包里取出一支蜡烛点燃。昏黄的烛光填满了狭小的空间,奇怪的是,
这光似乎比电灯更能抑制影子的活动。"特殊处理的蜂蜡,"注意到上官凛的疑惑,
潋痕解释道,"混合了朱砂和银粉,影魅讨厌这种光。"她蹲下身,
从包里取出一个绸布包裹,小心地展开。里面是一面巴掌大的古铜镜,
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边缘刻着繁复的符文。"这是...""照影镜,
我家传了三代的法器。"潋痕用指尖轻抚镜面,"能暂时禁锢影魅,但需要满足特定条件。
"上官凛正想问什么条件,工具间的门突然传来刮擦声,像是无数指甲在抓挠。门缝下,
黑色粘稠的物质正一点点渗入。"没时间了。"潋痕将铜镜塞给上官凛,"听着,
影魅虽然可怕,但它们必须遵守三条铁律:第一,不能直接伤害主人;第二,
必须完成一个愿望;第三,满月之夜力量最弱。
"上官凛想起影摊女人说的"一影一愿":"所以如果我许个无害的愿望...""太迟了。
"潋痕摇头,"你已经无意中许过愿,影魅正在执行。除非完成或取消这个'契约',
否则它会一直继续下去。"门上的抓挠声越来越剧烈,整个工具间都在震动。
潋痕突然抓住上官凛的手:"还有一个办法。影魅最渴望的是完整的'存在',
我们可以给它一个替代品。""什么意思?""用另一个名字交换回你的名字。
"潋痕的浅色眼睛在烛光下近乎透明,"但这需要有人自愿牺牲。"上官凛刚想反对,
工具间的门轰然倒塌。黑暗中,三个影子人形同时扑了进来。潋痕反应极快,
一把将蜡烛扔向最先冲来的影子,同时拉着上官凛撞开后窗跳了出去。
他们落在图书馆后巷的垃圾箱旁,顾不得疼痛立刻爬起狂奔。夜色已深,
街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但更可怕的是——上官凛的影子不时会突然"站"起来,
像一张薄纸般试图脱离地面。"去我家!"潋痕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上车后,
她警惕地观察着车窗外的每一个阴影,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装着铜镜的布袋。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城郊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潋痕的住所出乎意料地普通,
除了窗户上贴满的符纸和墙角撒的盐线。"进来吧,这里暂时安全。"她打开门,
示意上官凛进去,"我布置了结界,普通影魅进不来。"公寓内部像一个小型博物馆,
墙上挂满各种关于影子的民俗画和古老文献。
最引人注目的是工作台上一个微缩模型——一个纸扎的小摊,上面摆着黑色纸片,
与鬼市的影摊一模一样。上官凛走向那个模型:"你研究这个?"潋痕倒了两杯热茶,
递给他一杯:"不只是研究。三年前,我妹妹在鬼市买了一个影子。"上官凛的手一抖,
茶水溅在手上:"发生了什么?""一开始只是小异常——她的影子偶尔会自己动。
"潋痕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两周后,我开始在照片里看到两个她:一个在笑,
一个站在她影子的位置,表情狰狞。"她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相册。
里面是一个与潋痕有七分相似的女孩照片,越往后翻,照片中的女孩越憔悴。最后几张里,
确实能看到她影子位置有一个模糊的人形,与主体做着不同的动作。"最后那天晚上,
我亲眼看着她的影子从地面站起来,包裹住她..."潋痕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
"第二天早上,只剩下一个空壳。外表还是她,内里却已经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上官凛感到一阵寒意:"那个...东西后来怎样了?""我处理掉了。
"潋痕的语气突然变得锋利,"用祖传的方法。从那时起,我就追踪各种影魅事件,
直到听说最近市里发生的无内脏尸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