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地面，可曾想过在我们的脚底下，还有另一个世界？
01夜晚的风冷得出奇，浑身上下的伤口如刀割般疼痛，这细密绵长的痛苦我早已习惯。
比起身上的疼痛，内心的苦楚才是真正难以愈合的创伤，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市，
霓虹灯在闪烁，暖色调的光芒照亮了天空一隅。可惜，照不亮我。低头向下看去，
水面清澈无比，那张懦弱无能的脸，我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口郊外的废弃水井，野草疯长，
将它死死抱住。这里甚至没有路，更不会有人烟，没有人会发现这口水井，也就是说，
没人会发现我。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02“你在我家干什么？
”冰凉的井水与皮肤紧密贴合，想象中的寒意却没有传遍全身，我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蔚蓝。
原来水井的下面是一个广阔的洞穴，穴顶上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散发着蔚蓝色的光，
一轮明月透过井口跃然水中，波光荡漾。“喂，我说你闯进我家干什么？”我茫然地坐起来，
向讲话之人看去。那是一个眼神清澈干净的少年，蔚蓝色的眼眸就如同洞壁上方的蓝宝石。
他站在水中，浮出半个赤裸的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男士短裤，
手臂肌肉线条优美的延伸，越过蜿蜒的腹肌和胸肌，当他一动不动时好像古希腊的雕像。
少年眉梢紧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的身形逐渐拔高，最后居然站在了水面上，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竟然也是坐在水面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内心没有半点慌乱，
只有好奇。“这是哪里？”少年顿住脚步，狐疑地看着我，
良久后缓缓说道：“你真的不是来抓我的？”我赶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来自杀的。
”他撇了撇嘴，语气颇为不满：“自杀跳到别人家里，你也太失礼了。”“对不起，
我这就走。”我撑着水面爬起来，虽然很惊讶我也能够站在水面上，但是此时顾不得多想。
环顾四周，井口高高的悬在空中，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没看到能够上去的路。“跟我来吧。
”少年离开水面，走到了一旁的石台上，至今为止他仍旧只穿着内裤，我也不敢多问，
小心翼地跟在他后面。“我该怎么称呼......您？”“幻。”随便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跟着幻沿着石台一直走到尽头，看到一堵水泥浇筑的墙面，也可能是混凝土，
我对这个不太了解。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铁门，看上去有三个我那么高，幻轻抬右手，
沉重的大门居然缓缓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冲了出来。
03面前是一道看不见尽头的长廊，间歇有几束白光从上方照下，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长廊之中回响，偶尔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像是老鼠在奔跑。
我身体不由自主抖了抖，捂住嘴巴向后退了几步，这熟悉的臭味让我猛然意识到，
这里似乎是下水道。“这是下水道的入口，从这里我可以到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
”幻看似在和我讲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
我害怕独自一人待在这黑暗中，快步跟了上去。幻好像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的臭味，
我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臭吗？”他转过头，淡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看了我一眼后又转了回去。“臭？比起这个，我更喜欢这里的‘真实’。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没有接话。“这里是城市的底端，所有事物的终焉之所。
”“不管你吃的是廉价的僵尸肉还是顶级的帝王蟹，最后都会变成肮脏之物流经这里。
”“有些杀人抛尸的人，他们会在这里销灭痕迹。
”“最见不得光、最被人厌恶和唾弃的东西，人们会丢在这里。”“这里流动的，
是最真实的真相。”他可真奇怪，我完全无法理解他，
不过即使是行走在如此肮脏恶臭的下水道，幻的身上依旧一尘不染，
这或许是他能够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吧。幻忽然停住，对我招了招手，
我顺着他示意的地方看去，几根钢筋排成一列插在混凝土中，看着像是梯子。
幻抓住梯子爬了上去，在到达顶部的时候用力一顶，上方便露出一个洞口，
黄白色的光倾泄了进来。我立马跟着爬了上去，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这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此时已是深夜，一辆车也看不见，只有两边的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我才恍然明白，
原来这是下水道口。幻将井盖放在一边，我们挨得很近，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知道，
以120的时速撞上这个洞口会发生什么吗？”我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幻轻笑着，指了指我的身后。我回头看去，地面微微震动，
细小的沙砾在跳舞，一阵低沉轰鸣声从远方传来，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还没来得及细看，
跑车眨眼就冲到了我们面前，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幻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按了下去。
我看见跑车的左前轮陷入下水道，在惯性的作用下，跑车顷刻间就飞了出去，
在后面的场景我就看不到了。我尖叫道：“你在干什么？”幻笑容突然变得狰狞，
飞快地从下水道钻了出去，等我想跟上时，他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个人。“认识他吗？
”幻把那人提到我眼前，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我的眼皮不禁剧烈跳动。04我认得那张脸，
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他是高天霸。不堪入目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将我的伤口一一撕破。
“林娥，当我马子吧。”高天霸又一次堵在我的回家路上，周围的同学都在看向这边，
窃窃私语。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我不喜欢他，一丝一毫的念头都没有，可是我说不出口，
他身形高大，连老师都敢打，学校里的人都怕他。“怎么样？
当了我的马子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看着高天霸那副自信的样子，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恶。
是的，如他所说，做他的女朋友，他能保护我不被欺负，但是那又怎样？
他和欺负我的人没什么两样！“哦哟，霸哥，换口味啦？”路过几个小混混，
看着和高天霸很熟的样子，耷拉着肩膀围了过来，我感到一阵窒息。高天霸歪着嘴笑了笑，
双手插进黄色的头发里，用力搓了搓，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就喜欢柔柔弱弱的女生，
你们几个别在这瞎起哄，以后她就是你们嫂子了。”那几个小混混立刻哄笑出声，
欢呼道：“霸嫂！霸嫂，哦哟，嫂子脸红了。”我脸憋得通红，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高天霸大笑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力把我揽过去，眼见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欢呼声戛然而止，
我低着头冲了出去，那时我逃跑地太慌张，没看见高天霸阴沉的脸色。第二天，
学校里满是我的谣言。“你知道林娥吗？”“以前那个学霸是不是？
听说后来成绩突然下降的厉害。”“听说她私下里玩的可骚了。”“真假的，
看着很传统的一个女生......”“真的，我听刘同他们说的，说高天霸和他们都睡过，
还一起试过。”“啧，看着那么漂亮一女生，真是可惜了......”“你们说什么呢？
”高天霸突然出现在那两人的背后，把他们吓一跳，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没啥......就是随便聊聊。”高天霸冷冷地看着二人，
突然开口笑道：“林娥就是个婊子，求着我罩她，随便我睡，但是她被我兄弟们玩烂了，
老子看不上他。”说完，高天霸径直离开了，那谣言从本人嘴里说出，蔓延地更加迅速，
很快便传遍了全校......“喂，喂，喂！你怎么老发呆啊？
”幻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他瞪着我，神态颇为不满。“你很恨他吧？”我用力点点头，
拳头不由自主捏紧。“那你还在等什么？现在报复回去吧。
”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子，把高天霸倒吊了起来。“啊？”我呆愣在原地，
不知道幻是什么意思，我确实很恨高天霸，但从没想过要如何报复他。
幻坏笑着捏了捏高天霸的脸，右手握成拳，用力地挥出。“就像这样！”幻的力气十分巨大，
一米九几的高天霸直接被他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下水道顶部，随后像秋千一样晃来晃去。
一拳过后，幻十分兴奋，他摆出了拳击的姿态，踮着脚跳来跳去，身上的肌肉线条，
在微弱的灯光下格外好看。“左勾拳！”“右勾拳！”“前刺！”“大摆锤！
”最后一拳狠狠地打在高天霸的肚子上，高天霸直接从昏迷中惊醒，一口鲜血喷出。“呃啊！
”他的脸上都是血污，还没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的大叫：“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幻置若罔闻，他转过身来惋惜地看着我，
摇了摇头道：“太软弱了，我就知道你下不去手。”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虽然我没有亲自动手，但看到高天霸被殴打的时候，内心竟然有一股愉悦之感。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幻拍了拍手，一道人影从拐角闪出，一言不发地向高天霸走去。
高天霸此时也看清了来人，怒骂道：“肥婆！你要干什么？死肥猪！快放老子下来！
”他口中的肥婆，我也认识，是我同级不同班的韩小玲，因为外形肥胖，一直被同学们排挤。
她比我坚强的多，可惜眼神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喜欢上了高天霸，还跑去跟他表了白，
自然而然得收到了高天霸的羞辱。“哈哈哈，这肥婆也想跟我谈恋爱？
”“这不得吃穷霸哥啊？哈哈哈哈哈！”“死肥猪，回去照照镜子吧！
”“拉蛤蟆想吃老子肉！”......从那以后，来自四面八方的排挤更加变本加厉，
韩小玲也变得暴戾起来，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打人，很快就被开除了学籍。“嘿嘿嘿，
你不是嫌弃老娘吗？现在看你怎么办。”韩小玲突然冷笑出声，激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高天霸更是噤若寒蝉。刺啦——韩小玲一把撕碎了高天霸的衣服，嘴里发出骇人的笑声，
高天霸这时才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拼命大叫道：“死肥猪！别动我！
信不信老子杀了你！”“嘿嘿嘿嘿～”韩小玲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
拖着光溜溜的高天霸走到了拐角后面，随后下水道便回响着高天霸杀猪般的嚎叫，
一直持续到天明。05“哈哈哈，他残啦～”我和幻躲在下水道里刷着手机，
幻指着手机屏幕捧腹大笑，新时代媒体的传播速度就是快，高天霸的事迹已经上了网络热搜。
富二代深夜飙车不幸车祸，竟被昔日女同学强暴一夜，
丧失生育能力......配图是一辆跑车残骸，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还有一张配图是韩小玲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我心里蛮不是滋味。幻拍了拍我的后背，
安慰道：“没关系的，这是我和她提前计划好的，她坚持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回来。
”我点点头，没有出声，其实我还蛮佩服韩小玲的，至少她有勇气去反抗这一切，而我，
什么都做不了......幻突然拉起我的手，往下水道深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