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凉。洗碗池里堆着油腻的盘子碗筷。我的手泡在冷水里,有点发红。
无名指上那圈白金戒指硌了一下。阳光正好从厨房窗户斜射进来,打在戒指的光面上,
猛地反光,刺得我眼睛一疼。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高压电打了一下。无数画面碎片挤进来,
炸开。豪华的婚礼现场,我穿着天价婚纱,笑得像个傻子。顾承,我的丈夫,
英俊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眼神却飘向台下某个角落。
角落里坐着一个清秀柔弱的女人,白裙子,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婚后三年。我像个保姆。
伺候顾承挑剔的胃。应付他那个总嫌我花钱多、配不上她宝贝儿子的刻薄婆婆。
顾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总有陌生的香水味。他总说,应酬,没办法。
我傻乎乎地信了。变着法给他炖汤养胃。直到那天。我提前从娘家回来。推开卧室门。
地毯上散落着女人的***、内衣。床上,两具身体纠缠。顾承身下压着的,
就是婚礼那天穿白裙子的女人,林晚。他公司新来的“生活助理”。我像个疯子一样尖叫,
砸东西。顾承只穿着睡裤,赤着上身,冷漠地拦住我。“沈微,你闹够没有?
”“晚晚身体不好,受不了***。”“你除了会花钱,会发疯,还会什么?
”“要不是你家那点钱,你以为我会娶你?”碎片还在闪。我看到顾承的公司,
资金链快断了。他需要我父亲手里最后那点股份,还有我名下的一笔信托基金。他假意忏悔,
哄我签了股权转让协议。拿到钱后不到一个月。他***离婚。理由是,我精神失常,
有暴力倾向,无法共同生活。他还拿出了我去看心理医生的记录。我被他逼得真疯了。
最后从顾家那栋豪华别墅的顶楼跳了下去。
血溅在花园里他刚让人种下的、林晚最喜欢的白玫瑰上。碎片停了。冷水还泡着我的手。
厨房窗明几净。我低头,看着手上那枚戒指。反光不再刺眼。冰冷,沉重。像个耻辱的标记。
我慢慢把它褪下来。指根留下一圈浅浅的白痕。“啧。”我扯了扯嘴角。***是个***。
纯种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嗡嗡震动。我擦干手走过去。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婆婆。
我划开接听。“喂。”“沈微啊!”高亢尖锐的声音立刻冲出来,“你怎么回事?
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都超期两天了!你想饿死我吗?”“还有啊,
我看中一个翡翠镯子,水头可好了,也不贵,就二十万,你赶紧把钱打给我,我下午就去买!
”“对了,我美容院那个年卡也到期了,你记得续上,还是老地方,别搞错了!”“哦,
还有……”我打断她。声音很平静。“没钱。”电话那头像被掐住了脖子。“什…什么?
你说什么?”“我说,没钱。”我重复一遍,清晰无比,“以后,都没有了。”“沈微!
你反了天了!”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你敢不给我钱?你算什么东西!
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让你拿点钱出来孝敬婆婆怎么了?天经地义!
信不信我让顾承跟你离婚!”离婚?我差点笑出声。求之不得。“随便。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忙着呢。”“你敢挂!
你……”嘟——我按断了通话。世界清静了。手机又震了一下。不是电话。是短信。
来自顾承。言简意赅:妈说你闹脾气?别任性,晚上我回家吃饭。命令式的口吻。
带着施舍般的“恩宠”。以前收到这种短信,我能高兴半天。提前几小时准备他爱吃的菜。
现在?我看着屏幕,手指动了动。回了一个字:哦。然后,打开手机银行。
把他那张副卡的所有绑定支付,一键解除。动作利索。心里有点爽。
像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垃圾袋。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婆婆气不过杀上门。开门一看。
外面站着个穿着同城跑腿制服的小哥。“沈微女士?”“是我。”“您的花,请签收。
”小哥递过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俗气,扎眼。花丛里插着一张卡片。我抽出来。
熟悉的,属于顾承的刚劲字迹:宝贝,别生气了。晚上见。爱你。
落款一个龙飞凤舞的“承”。胃里一阵翻涌。***恶心。以前觉得浪漫得要死。
现在只觉得像吞了苍蝇。我抱着那束花,走到楼下的大垃圾桶旁边。盖子掀开。
一股酸馊味扑面而来。我毫不犹豫,手臂一扬。“噗通。”鲜艳的红玫瑰,
一头栽进馊水烂菜叶里。花瓣沾上污渍。迅速萎靡下去。盖上垃圾桶盖。完美。拍拍手,
转身回家。刚进门,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来自我的闺蜜,林疏桐。我接通。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张妆容精致、神采飞扬的脸。“微微!在干嘛呢?”“刚扔了垃圾。
”“嘁,没劲。我跟你说,最新消息!”林疏桐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可靠线报!
你家顾承那个‘生活助理’,林晚,昨晚又去顾承办公室了!待了**个小时才出来!
孤男寡女,啧啧啧……”她观察着我的脸色。“微微?你…你没事吧?”以前听到这种消息,
我会立刻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然后疯狂给顾承打电话质问。
换来他更深的厌烦和一句“无理取闹”。现在?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哦。
”“就……就‘哦’?”林疏桐瞪大眼睛,“微微,你是不是气傻了?”“没。
”我放下杯子,看着屏幕里她担忧的脸,“疏桐,帮我个忙。”“你说!”“帮我查个人。
”“谁?”“林晚。”我顿了顿,“特别是,她那个长期住院的弟弟,林朗。在哪家医院,
什么病,主治医生是谁,越详细越好。”林疏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爆发出兴奋的光芒。
“姐妹!你终于要支棱起来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给我半天时间!
”她风风火火地挂了视频。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那些“原著”记忆碎片,
清晰地浮现出来。林晚。顾承心尖上的白月光。柔弱不能自理。唯一的软肋,
是她那个患有罕见病、需要天价进口药续命的弟弟,林朗。顾承对她百般呵护,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林朗的“同情”和“责任”。这份“责任”,
花的当然都是我沈家的钱。我拿出另一个旧手机。开机。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备注:王会计。这是我爸以前最信任的老会计,看着我从穿开裆裤长大的王叔。
公司被顾承蚕食后,王叔被找了个借口“提前退休”了。我拨通电话。“王叔,是我,沈微。
”“大小姐?”王叔的声音透着惊讶和担忧,“您……您还好吗?顾承他……”“王叔,
我想请您帮个忙。”我直接切入正题,“查一下,这两年,顾承的公司,或者说,他个人,
有没有大笔的、去向不明的资金流出。特别是……和‘康和私立医院’有关的。”康和。
那是本市最贵的私立医院。也是林朗住的地方。王叔沉默了几秒。“大小姐,
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嗯。知道一点。”我声音很平静,“麻烦您了,王叔。
要小心,别惊动任何人。”“好!”王叔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和决心,“大小姐放心!
交给我!”晚上七点。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承回来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
包裹着挺拔的身材。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他换了鞋,目光扫过餐厅。
餐桌上空空如也。连杯水都没有。他皱了皱眉,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饭呢?
”我按着遥控器换台。眼皮都没抬。“没做。”他解领带的动作顿住。“沈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放下遥控器,终于看向他,“我累了,不想做。”他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里是审视,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他耐着性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试图缓和气氛。“妈今天很生气,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我知道她脾气急,说话难听,
但你做小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明天去给她道个歉,把生活费补上,再给她买个礼物哄哄,
这事就算了。”语气像在教导不懂事的下属。以前我会觉得委屈,但还是会照做。现在?
“哦。”我应了一声,没下文。顾承的耐心似乎耗尽了。“沈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就是因为晚……”他猛地收住话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就是因为妈说你几句吗?
至于这么给我甩脸子?”我笑了笑。“顾承。”“嗯?”“你身上,”我吸了吸鼻子,
故意皱了皱眉,“有股味儿。”他脸色微变,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西装外套。
“什么味儿?应酬沾的烟酒味?”“不是。”我看着他,清晰地吐出三个字,“绿茶味儿。
”顾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覆了一层寒霜。“沈微,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他声音冷硬,“别整天疑神疑鬼,像个疯婆子!”“疯婆子?”我重复了一遍,点点头,
“嗯,可能吧。”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困了,先睡了。你自便。”说完,
径直走向主卧。“你去哪?”他在身后问。“睡觉啊。”“客房在那边。”他提醒我,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疏离。结婚第二年,他就以“工作晚回来怕吵到我”为由,
搬去了主卧旁边的书房改的小卧室。主卧一直是我一个人住。“哦。”我脚步没停,
直接推开主卧的门,“今天想睡主卧。”“沈微!”他声音里带上怒意,“那是我的房间!
”我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他。“顾承。”“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是我爸全款买的。”“我买的床。”“我买的被子枕头。”“所以,
”我看着他铁青的脸,微微一笑,“我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你,管不着。”“砰。
”我关上了主卧的门。反锁。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能清晰地听到门外,
顾承压抑着怒火的粗重呼吸。还有他拳头砸在沙发靠背上的闷响。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外面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真亮。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夜景这么好看呢?第二天早上。
我睡到自然醒。主卧的大床确实舒服。走出房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沙发靠垫被扯得歪七扭八。茶几上几个空啤酒罐。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混合的浊气。顾承没在家。估计是气疯了,又不想面对我,早早去了公司。
挺好。省得碍眼。我慢悠悠给自己做了个早餐。煎蛋,牛奶,吐司。刚吃完,手机响了。
是林疏桐。“微微!查到了!”她声音又急又快,带着邀功的兴奋,“林晚的弟弟林朗,
就在康和私立医院!VIP特护病房!毛病是CKD,慢性肾脏病,拖了好多年了,
现在恶化到终末期肾衰竭!全靠每周三次的透析和天价进口药吊着命!”和“原著”里一样。
“主治医生叫赵明远,是肾内科的专家,也是康和的股东之一。哦对了,最关键的是!
”林疏桐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托医院内部的朋友打听到,林朗的医药费账单,
每个月都高得吓死人!但奇怪的是,这些费用,绝大部分走的都不是林晚或者她家的账!
而是……”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是什么?”我配合地问。
“是一个叫‘承安医疗救助基金’的账户支付的!承安!微微,
这不就是顾承公司旗下的那个慈善基金吗?!”承安医疗救助基金。对外宣传,
是顾承为了彰显企业家社会责任感成立的,专门帮助看不起病的贫困人群。多么高尚。
多么讽刺。“嗯,知道了。”我语气没什么波澜。“微微?”林疏桐有点懵,“你就这反应?
这明显就是顾承拿他公司的钱,用慈善基金当幌子,在养他的小情人一家啊!
而且这基金的钱,鬼知道里面有没有你们沈家的……”“我知道。”我打断她,“疏桐,
再帮我个忙。”“你说!”“帮我查查那个赵明远医生。私下里,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收入来源’。”林疏桐沉默了两秒。“姐妹,你这是要搞大的啊?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搞点大的。”挂了电话没多久。王叔的电话也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凝重。“大小姐,我查了。顾承那边,账面上看,
这两年通过‘承安基金’流出的资金数额巨大,远超他们公开的慈善项目支出。其中,
很大一部分款项的最终接收方,都指向康和私立医院。”“另外,”王叔顿了顿,
“我还发现,顾承个人,以及他控制的几个空壳公司,最近半年,
有几笔异常的大额资金流出,去向不明。收款方是境外账户,手法很隐蔽,
像是在……转移资产。”转移资产。我眼神冷了下来。果然。和“原著”里一样。
他一边用沈家的钱养着林晚姐弟,一边已经在为彻底踢开我、带着白月光远走高飞做准备了。
“王叔,这些证据,能固定下来吗?”“有点难度,但可以试试!他做得很小心,
不过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王叔语气坚定,“大小姐,您放心!”“好。辛苦您了。
注意安全。”刚结束和王叔的通话。门铃又响了。这次,真是我那位“好婆婆”杀上门了。
我打开门。顾承他妈,王美娟女士,穿着一身亮紫色的昂贵套装,挎着个爱马仕,
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因为愤怒而扭曲。“沈微!你胆子真是肥了!
”她一把推开我,硬挤进来。高跟鞋踩得地板咔咔响。“敢挂我电话?敢不给我钱?
还敢让顾承生气?我看你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她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挑剔地看着略显凌乱的环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看看!
这像个家吗?乱糟糟的!连杯热茶都没有!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婆的?”她走到我面前,
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子上。“我告诉你!赶紧去给我把那个镯子买了!把钱转给我!
再去给顾承赔礼道歉!把他哄好了!否则……”“否则怎样?”我平静地看着她。
“否则我让顾承立刻休了你!”她尖声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离了我们顾家,
你屁都不是!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又是这句。结婚三年没孩子,
成了她攻击我的最大武器。全然不顾是她儿子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刻薄而显得丑陋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顾太太。”我换了个称呼。
她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顾太太。”我重复一遍,语气平淡,“您刚才说,
离了顾家,我屁都不是?”“难道不是吗!”她双手叉腰,底气十足,“你吃的穿的用的,
哪样不是我们顾家的?”“是吗?”我点点头,走到电视柜旁,拉开抽屉,
拿出一本厚厚的红本子。走回来,在她面前打开。“看清楚了。”“房产证。
”“权利人:沈微。”“单独所有。”“这房子,是我爸在我结婚前,全款买在我名下的。
”“跟你们顾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又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门口那辆保时捷,
行驶证上,也是我的名字。”“我衣柜里的衣服包包,我自己买的。”“冰箱里的食物,
我自己买的。”“连您儿子身上那套几十万的西装,”我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脸,慢悠悠地说,
“也是刷我的卡买的。”“所以,”我把房产证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顾太太,
您说说看,到底是谁,在靠着谁?”王美娟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像打翻了调色盘。
她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您还有事吗?”我拉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您慢走。”“沈微!你给我等着!”她气急败坏,
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去,声音尖利地回荡在楼道里,“我要告诉顾承!
我要让他休了你!你等着!”门关上。隔绝了噪音。世界又清静了。我拿起手机,
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喂,物业吗?”“我是XX栋XX单元的业主沈微。”“以后,
刚才出去的那位穿紫色衣服的女士,禁止她进入本小区。”“对,包括她的儿子顾承,
如果他硬要带她进来,也一并拦住。”“麻烦你们了。”顾承这次是真气疯了。
他妈回去肯定添油加醋告了状。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直接没回家。电话也没一个。
正好。我乐得清闲。林疏桐的效率很高。两天后。她发来一份加密文件。
附带一条信息:微微!惊天大瓜!那个赵明远,表面道貌岸然,私下里就是个黑心肝的!
他利用职务之便,高价倒卖特效药给那些急等救命的病人家属!而且专坑不懂行的!
证据都在文件里!收好!我点开文件。里面是几段偷录的音频。背景音嘈杂,像是饭局。
赵明远醉醺醺的声音带着得意:“……那药?成本就几千块……转个手,卖他十几万怎么了?
救命的东西,他敢不买?”“……急?急就对了!越急越舍得掏钱!人财两空?关我屁事!
钱到我口袋就行!”还有几张模糊但能辨认的交易记录截图。收款方是赵明远老婆的名字。
金额巨大。我盯着这些证据。嘴角慢慢勾起。林晚。顾承。你们的摇钱树,好像不太干净啊。
周末。顾家有个家族聚会。在一个挺高档的私人会所。以前这种场合,我都得盛装出席,
扮演顾承的“贤内助”,忍受他那些亲戚或明或暗的打量和嘲讽。顾承这次没通知我。
大概觉得我不会去,或者去了只会给他丢脸。我偏要去。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没化妆,
素着一张脸。穿了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
跟会所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惊讶,鄙夷,看好戏。顾承和他妈坐在主位旁边。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手工西装,正端着酒杯和人谈笑风生。看到我,笑容僵在脸上。
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他妈王美娟更是直接拉下脸,尖声道:“沈微?谁让你来的?穿成这样,
存心来丢人现眼吗?”顾承的一个堂姐,捂着嘴轻笑:“哎呀,承哥,
嫂子这是……走错地方了吧?”顾承放下酒杯,站起身,大步朝我走来。
压低的声音里压着怒火:“沈微!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回去!”他想拽我胳膊。